「夫子,我終於弄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是何含義了。」
「這就是你把我的藏書賣掉,換成錢來這裡喝花酒的原因?」
醉香樓前,陳夫子看著一臉正氣的吳俊,氣得臉都青了。
陳夫子是吳俊在朱雀街上的街坊,小時候還教過吳俊兩年,後來他家中的藏書越來越多,快要盛放不下去,便搬到了吳俊的家裡暫存。
沒想到昨天去看,卻發現那些藏書全都不見了,吳俊還鬼扯說夢見那些書變成蝴蝶飛走了。
今天在醉香樓前一見到吳俊,他才猛然醒悟過來,原來這小子是把他的書賣了當嫖資,跑到醉香樓喝花酒來了!
吳俊一臉無辜的指了指身旁秦月兒,解釋道:「夫子,你是知道我的,我根本就不喝酒,這次來醉香樓我主要是為了陪朋友。」
陳夫子臉色陰沉的掃過男扮女裝的秦月兒,目光不禁微微一頓:「你這朋友……好浮誇的胸肌!」
吳俊乾咳一聲,道:「女的。」
陳夫子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仔細打量幾眼秦月兒後,朝著吳俊發出一聲怪笑:「呵,可真有你的……」
吳俊表情嚴肅道:「她叫秦月兒,是京城來的捉妖人,我們這次其實是來……是來捉妖的!」
前幾日秦月兒下去水井後,就如同吳俊料想的一樣,蛟龍的屍體早就臭了。
秦月兒白費了一番功夫,有些悶悶不樂,正好茶樓的消息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就提議要將打探消息的地點換成青樓。
吳俊頓時便興奮起來,迫不及待把陳夫子的那堆破書賣掉,帶著秦月兒一起來到了醉香樓。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平日裡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陳夫子,居然也來了醉香樓,還讓他碰了個正著。
陳夫子見吳俊眼神玩味的打量著自己,立刻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沒好氣道:「一個老朋友約我在這裡見面。」
吳俊趕忙收斂起嘴角的壞笑,禮讓道:「夫子先請!」
陳夫子哼了一聲,邁步走了醉香樓:「回頭再收拾你。」
吳俊嘿笑一聲,朝秦月兒一招手,兩人跟著陳夫子一起走進了去。
進來門後,吳俊立刻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胭脂花粉香氣。
掃眼望去,姑娘們穿著暴露的輕薄長裙,有的在桌上陪著客人喝酒,有的酥胸半露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用迷醉嫵媚的眼神看著下面的情景,紙醉金迷的氣氛繚繞其間。
吳俊正新奇打量著醉香樓里的環境,一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婦人迎了上來,臉上還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絕色姿容,身後跟著四個丫鬟,排場十足。
婦人很快便來到了陳夫子身前,微微一笑道:「陳夫子,真是稀客啊,今晚讓蝶香好好陪陪您~」
陳夫子擺了擺手中摺扇,然後點向了吳俊:「我是來赴約的,你照顧好他們二人便是,嗯,不要留宿。」
婦人朝著吳俊他們看去,不禁掩嘴一笑,說道:「夫子放心,蝶香知道分寸。」
陳夫子微微點頭,走上二樓,逕自推開一間閨房走了進去。
自稱蝶香的婦人引著二人來到一張空桌前,笑吟吟說道:「喝點什麼?」
吳俊禮貌的一笑:「給我來一杯牛奶。」
蝶香笑容微微一僵,嘴角抽搐兩下後,吩咐道:「去買一桶牛奶。」
身後的一個丫鬟連忙應是,快步跑了出去。
蝶香用餘光無語瞥了眼吳俊,接著轉過頭看向秦月兒:「你呢?」
秦月兒眼神發亮道:「我要吃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蝶香:「……」
看著蝶香張嘴不語,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秦月兒不禁微微皺眉,指著吳俊道:「他能點東西,為何我不能,你是在小看我嗎?」
蝶香捂著胸口做出一副心絞痛的模樣,片刻後深吸一口氣,朝右手邊的丫鬟擺手道:「小翠,去八寶樓訂菜!」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人來青樓,純粹是找樂子來的,而且還是那種正經的樂子……
蝶香鬱悶的看了眼二人,說道:「你們倆還要點什麼,我一次給你們弄齊。」
吳俊差點脫口而出給我來兩個病人,話到嘴邊趕緊咽了回去,咳嗽一聲道:「不要什麼了,香姨你陪我們說會話吧。」
蝶香微微抬起眼輕嗯了一聲,感覺他還算識相,嘆氣說道:「自打我來到金華經營這家醉香樓,至今已經有二十餘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樣的客人。」
秦月兒說道:「習慣就好,我們以後會常來的。」
蝶香:「……」
一陣沉默後,蝶香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姑娘,你這種說話的方式,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俠客,和你一樣說話直來直去的,讓人應付起來十分辛苦。」
「唉,一眨眼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他現在已經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俠魁了,可惜我當初忘了問他的名字……」
秦月兒面色如常道:「他叫秦大海,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蝶香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原來他叫秦大海,這名字確實是很普通……」
吳俊嘖嘖道:「果然還是俠魁響亮一點。」接著看向秦月兒道,「秦姑娘你有綽號嗎,要不要我給你起一個?」
秦月兒眼睛一亮:「好!」
吳俊想了想,正要開口,忽然間,二樓猛地響起了一聲衝破雲霄的尖叫:「啊——」
整個醉香樓中的時間仿佛凝固一般,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整座樓中頓時鴉雀無聲。
緊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從二樓的一個房間裡衝出,跌跌撞撞來到護欄前,驚慌喊道:「死人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秦月兒飛身而起,腳尖輕點一下桌面,來到了二樓之上,閃身闖進了那間出事的房間。
與此同時,陳夫子和一個鬍子花白的文士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正好看到了秦月兒高高躍起的瞬間。
那文士看到秦月兒後,眼神微微一亮:「俠魁的女兒,你和她師祖好像是生死之交吧?」
陳夫子有些唏噓的嘆了口氣:「以前是,後來我向他借五文錢,他沒給,我們倆就鬧掰了。」
文士:「……」
五文錢的生死之交,這交情還真是……感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