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解的臥龍之才是什麼?」
紀少龍問道。
朱滿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用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意思是讓紀少龍坐。
紀少龍也就到了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一杯泡好的茶送到了他的面前,他聞了一下,是他最愛喝的芙蓉茗茶。
「臥龍先生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我很喜歡開頭的那句話,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所謂的臥龍之才,便是如此。」
朱滿說道。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對,我不是臥龍之才,我沒有決勝千里之外的能力,也沒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能力,我跟你理解的臥龍之才,有很大的不同,你想聽嗎?」
「你說說看。」
「臥龍先生之所以名傳千古,一是因為他的能力,三分天下,將蜀國建立了起來,可惜,一輩子並未如願,臥龍先生只想著改變這個世界,可是他從沒想過,他掌管的那個世界,早就腐朽不堪,阿斗扶不起,老一輩的將領死後,蜀國再無大將,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卻為了完成大業,匆忙征伐,耗盡了國力,最終落得了一個蜀國被吞併的下場。」
紀少龍說道。
朱滿搖了搖頭,若有所思般,說道:「那又怎樣,這也無法否認他的才華。」
紀少龍微微一笑,說道:「你錯了,臥龍先生的才華,不僅僅是因為他戰術精湛,無人能敵,還有他那顆赤誠之心,三顧茅廬得以出山,那個時候的劉皇叔是什麼樣的,我們都知道,他一生忠心耿耿,操神費力,只是為了回報知遇之恩,白帝城託孤,也是如此,你敢說,臥龍先生,不是因為一腔執念才被世人所銘記的嗎?」
他的話,讓朱滿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不算是什麼說的通的道理,可是卻也沒那麼說不通。
他冷笑了一下,說道:「那你憑什麼認為,你就是臥龍之才?」
「我從未說過我是臥龍之才,那是恩師對我的繆稱,可是,我跟臥龍先生一樣,有一顆赤誠之心,給予我權力是黨,是人民,那我的這輩子,都要貢獻給黨和人民!」
這句話,大義凜然。
讓朱滿愣了一會。
然後,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紀少龍問道。
「可笑,真的很可笑,你以為僅僅靠著人民,你就能做到現在的市委書記嗎?你太天真了,這個社會,有多複雜,你經歷了這麼多,也應該很清楚了,你也應該知道,在權力的路上,是有多血腥,是多少白骨,才墊起了你現在的高位,你跟我談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有意義嗎?」
紀少龍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終究不是一類人,在這樣的事情上爭辯,一點意義都沒有,你今天找我來,難道僅僅是跟我說這些嗎?」
話題終於回到了正軌上。
朱滿輕輕呷了一口茶,說道:「紀少龍,你三番兩次破壞我的大事,你真的認為,我朱滿就是這麼好欺負的嗎?難道你不擔心後果嗎?我只要動動手指,你和你的全家,沒有任何人能活下來。」
「你暫時還不敢!」
紀少龍斬釘截鐵說道。
「那你是想試探一下我的底線咯,我朱滿還有不敢的事情嗎?」
這倒是實話,一個敢殺妹弒父的人,還有什麼不敢的?
「你很想對我動手,以你的脾氣,殺了我才好,可是現在,你也清楚,我的存在,是幾方勢力之間的一個支點,有我在,目前的現狀,還是能維持下去的,可是我這個支點一旦不存在了,那幾方勢力之間也就徹底混亂了,不是嗎?」
「你是不是過於高看自己了?」
朱滿問道。
紀少龍搖搖頭,說道:「不管是雲溪市的事情,還是上谷市的事情,你應該都清醒地看到,我暗中得到了建安會的支持,這是一方讓你忌憚的勢力,另外就是以徐副總長為首的平民勢力,也要對家族勢力展開圍剿,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一旦我死了,這些勢力便會出現傾斜,混戰便開始了,而你的朱家,便是首當其衝的一個,不管是建安會,還是徐副總長,都會拿你開刀,到那個時候,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了。」
對於紀少龍的分析。
朱滿還是有些震驚的。
這些東西,正是讓他遲遲不對紀少龍動手的原因。
按理說,他是紀少龍的仇人,他跟紀少龍,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這樣的敵人,應該儘早除之才對,可是偏偏這個紀少龍,得到了多方勢力的支持,而且他也不知道,紀少龍跟建安會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程度。
他被紀少龍唬住了。
「呵呵,行吧,就算你說得很對,我聽說,你要去北翺了,到了那裡,會有很多原因讓你意外死亡,我朱滿要做的事情,是沒有做不到的。」
「朱先生,如果這次叫我過來,你就是為了警告我,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杯茶,我喝不起,就此告辭了。」
說完,紀少龍站了起來。
也沒有經過朱滿的同意,便徑直走出了客廳。
那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跟黑寡婦一模一樣的女人,看到紀少龍離開了,剛要詢問朱滿應該怎麼處理,他朝著她揮了揮手,那個女人便明白了,也跟了出去。
紀少龍就這麼走了。
等到載他的車子,離開了這個別墅院子的時候。
朱滿站了起來。
從客廳的一扇門裡,走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比起朱滿的年紀,要小了一些,個子也比朱滿要高一些。
他走到了朱滿的面前,看著大門口的遠處,說道:「哥,此時的紀少龍,已經接近羽翼豐滿了,如果我們不能除掉他的話,以後他一定是最大的隱患。」
說話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朱滿的親弟弟,朱碩。
他從美亞納回國還沒有很長的時間。
當年的朱碩,敗走麥城,遠去美亞納,如今再次歸來,當年的事情,早就已經凋零了,沒有幾個人會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