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審判

  紀少龍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很安靜地看著他說下去。

  說實話,那一刻,紀少龍其實是有些可憐吳中元的,因為此時此刻,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他要將自己的經歷說出來。

  他不是想要說給紀少龍聽,反倒是想要說給顧孔孟聽。

  那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當時,在這個學校里,有一幫惡霸,他們在學校里橫行霸道,無惡不作,而我,因為是個野種,於是也就成了一個可憐人。」

  「他們整天敲詐我,勒索我,把我吃飯的錢全部都打劫掉了,然後還要打我,我媽媽死了,我沒有地方告狀,於是我只能咬著牙忍受著,我越是這樣,他們也就越變本加厲,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的父親,能站出來保護我一下,我也不至於會吃那麼多的苦。」

  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顧孔孟的身上。

  他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

  對著顧孔孟說道:「可是我知道,我的親生父親在送我來這裡的時候,讓他手下告訴我,沒什麼事情,不要去找他,那個時候,好像是他的關鍵時候,從省委副書記升省委書記,他不允許我出現給他搗亂,因為一旦我的事情被曝光出來,那他這個省委書記的位置,也就沒了。」

  他是很認真地看著顧孔孟說的。

  「然後我就想,沒辦法,我只能忍氣吞聲吧,於是,我就熬啊,熬啊,哪怕是三天沒飯吃,我也咬著牙過來了,這一熬,我熬了一年,一直熬到了有些人當到了他想要的官,於是,我就要開始反擊了。」

  「整天沒吃飯的我,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呢?我僅僅是推搡了一下他們其中一個人,我就被暴打了,其實那一次,原本不會傷得那麼重,我是故意想讓我自己看起來嚴重一些,所以,只要有一口氣,我就站起來反擊,所以,那一次肋骨斷了。」

  「這個事情,終於驚動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他也終於出手了,那五個人學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連學校的領導都被處理了,我很爽,我發現了一個小竅門,那就是只要我沒事,那個人就不會出手,只要我有事,他才會迫不得已出手,是嗎?我們的書記大人?」

  他並不需要顧孔孟的回答。

  他再次回到了五個人中間的位置。

  張開雙臂,對著所有人說道:「所以,我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個地方,讓我有了新的人生,這裡被關閉之後,我終於走上了社會,我也成了大家眼裡的成功人士,我的今天,全部是由我那個父親給我的,對吧,爸爸?」

  他的眼神,突然就陰翳了起來。

  盯著顧孔孟。

  顧孔孟還是很淡定,一動都沒有動,看著眼前的吳中元。

  他用手裡的槍,對著椅子的後背敲了一下,嚴肅地說道:「現在,我們的審判開始,先從你開始。」

  說完,他走到了顧孔孟的面前,拿掉了他嘴裡的毛巾,說道:「來,你先說說,那個當官的,是不是有罪?」

  「中元,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也有苦……」

  話還沒說完。

  吳中元把槍對準了顧孔孟,說道:「我只是問你有罪還是無罪,你回答我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的廢話。」

  「中元,收手吧,是我害了你,我承認,你放了其他人吧。」顧孔孟接著說道。

  「回答錯誤!」

  顧孔孟絲毫不留情,對著顧孔孟的小腿就開了一槍。

  槍聲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裡迴蕩,然後紀少龍看到,血從小腿噴了出來,顧孔孟大聲哀嚎了一起,可惜他不能動,只能大叫著。

  顧孔孟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可是顧孔孟哪裡能忍受這種疼啊。

  他從地上拿起那塊破毛巾,又塞進了顧孔孟的嘴巴里,只能聽到嗚咽的聲音了。

  一開始,血是噴出來的,然後變成了一小股一小股流出來,顧孔孟的臉色,已經很蒼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流干血而死了。

  吳中元看到這一幕,眼皮跳了一下。

  回到了紀少龍的身上。

  他對著紀少龍說道:「掃黑辦主任紀少龍,你來掃黑來了,哈哈哈,多可笑的事情,你們這些當官的,難道都是一個德行嗎?家裡有一個還不夠,還要在外面再生一個,你有沒有想過孩子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他沒有父親,會生活在痛苦中嗎?」

  他的槍在紀少龍的面前比劃著名。

  李振綱和柳汀若兩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都掙扎著,似乎是想吸引吳中元的注意。

  吳中元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動,拿掉了紀少龍嘴巴上的毛巾,問道:「來,回答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回答正確,你就活了,回答錯誤,你就跟那個老頭一樣。」

  他說的老頭,就是顧孔孟,他的親生父親。

  紀少龍看著吳中元,說道:「吳中元,想必你也知道,當年你的母親,我也叫她一聲姐姐,我姐若是現在看到你是這個樣子的,一定是死不瞑目了。」

  「不准提我的母親,不准提她!」

  一直都是在乖張和狠戾邊緣徘徊的吳中元,一聽到范詩雅的名字,立刻就控制不住情緒了,他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為什麼不能提你的母親,吳中元,我不怕你開槍,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承認,這個孩子是我犯的錯,這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人生的路有千萬條,可是你偏偏走上了你母親最不喜歡的一條,我們的出生沒有辦法控制,我們的生活,你也沒辦法控制,可是你能控制你自己,你九泉之下的母親,你又何曾為她想過,你跟你最恨的那個父親,有什麼區別,她這輩子最愛的兩個男人,哪一個不是傷她最深的人!」

  紀少龍扯著嗓門喊道。

  「不是,我跟他不一樣,是要報仇,我是來報仇來的,我跟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也知道,你有的今天,都是這個男人給你的,你活成了你母親最討厭的樣子,你說說看,有什麼不一樣的?」

  紀少龍好像瘋了一般,一直在刺激著吳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