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

  蘇然的聲音越來越淺。

  他的喉嚨已經喊幹了。

  而懷中的哀彌夜身軀，正在漸漸逸散。

  她的靈力微粒明亮而純粹，像成群的螢火蟲。

  「哈哈哈……」

  「多麼美妙啊……」

  尼德霍格站在靈力壁外，擠著嗓子笑道。

  「沒想到在世界終結的最後一刻，我還能親眼看到你死去的樣子……」

  「細細一想，你還挺機智的呢……」

  「你選擇了自己了結自己，這樣的話，我就沒有機會親自下手了……」

  它的笑聲瘮人的可怕。

  「你再笑一聲試試。」

  笑聲戛然而止。

  它那張僵硬而扭曲的臉，緩緩地轉向了蘇然。

  如果還能自如地控制臉龐上的肌肉的話，它此時肯定會露出一個疑惑而納悶的表情。

  因為說出這句話人。

  就是那個一直被哀彌夜擋在身後的小鬼。

  「呵呵……」

  尼德霍格冷笑了起來，

  「誰給你的勇氣說這種話？」

  「玩過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嗎？」

  「只要母雞倒下，所有的小雞都活不了。」

  「偏偏你還是最弱的那一隻……」

  說著說著，尼德霍格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它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感覺。

  劍氣罩正在逐漸崩裂。

  一股極其恐怖的強大靈壓，卻於其中猛烈的擴散而出！

  而那個提著艾雷諾的小鬼，從其中緩緩地走出。

  他的眼眸燃燒著耀眼無比的金色的光芒，叫人根本不敢直視！

  「跪下。」他冷聲道。

  「……你說什麼？」

  尼德霍格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他的內心甚至還感到有幾分好笑。

  但不知道為何，眼前這個少年的表情，卻陰沉得讓他感到有點毛骨悚然。

  雖然面無表情，但那雙燃燒的雙目中，仿佛藏著成千上萬把蓄勢待發的冰寒利刃，隨時都能將所視之人千刀萬剮。

  「我叫你，給女王跪下。」

  他的聲音凍若寒霜。

  「噢？」尼德霍格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女王？一個在我手下走不過十個來回，甚至卑賤到為了一座城，不惜和一個短生種締結契約的爛貨，也配叫作女王？」

  「是嗎？」蘇然的臉色平靜如水。

  他緩緩地走到了哀彌夜的身邊。

  在靈壓的吸引下，地上的那柄石中劍，竟如同被磁鐵吸引那般，緩緩地浮向了他的掌心。

  啪。

  牢牢抓住。

  「不是嗎？我說的話，難道不對嗎？」尼德霍格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想想也是好笑，如果遠在天國里的賽格哈特知道了這一切，還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呢……」

  但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因為蘇然已經提著劍，來到了他的面前。

  尼德霍格只感覺自己胸前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感！

  一道劍芒，已經在他的身軀上頓時炸開！

  「突進斬。」蘇然的嘴裡默念著。

  這一瞬間，僅僅發生在零點幾秒之間，尼德霍格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好在這一劍的傷害根本不痛不癢，對於魔化狀態下的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在給我撓痒痒嗎？」尼德霍格笑了。

  而蘇然根本沒有理會他。

  「反手上斬。」他仍然喃喃低語道。

  當！

  尼德霍格輕輕鬆鬆地擋下了這一擊。

  「迴旋斬。」

  蘇然起跳，旋身出劍。

  當！

  尼德霍格又是一記漂亮的防守。

  「雙手交叉斬。」

  蘇然驀地拔出了石中劍，切換成雙劍形態，以十字狀出劍。

  當！

  而尼德霍格還是輕鬆擋下。

  「正手挑擊。」

  「單劍重斬。」

  「浮空下劈斬。」

  「雙劍落刃突刺。」

  「雙劍弧光橫切。」

  「……」

  噹噹噹噹當！

  儘管蘇然的出劍招式千變萬化。

  可尼德霍格依然毫不費力地將之完全擋下。

  「嘖。」

  「真是搞不懂你們短生種的想法。」

  「花里胡哨的，有意思嗎？」

  它不屑地笑了。

  「這一套劍技要消耗不少的靈力吧？」

  「等到靈力跟不上的時候，可別反跪在我面前求饒啊，小鬼。」

  但很快。

  它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蘇然，又從頭開始，重複了一次先前打出的一套招式。

  「突進斬。」

  「反手上斬。」

  「迴旋斬。」

  「……」

  還是一樣的味道，一樣的配方。

  但感覺卻完全不同。

  因為尼德霍格能夠明顯地感覺到。

  蘇然的出劍速度越來越快了。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正常的劍修如果持續使用劍技的話，身體的機能肯定會逐漸下降，節奏放慢。

  可這小鬼……卻反而越來越猛了！

  「突進斬。」

  「反手上斬。」

  「迴旋斬。」

  隨著他的出劍速度越來越迅捷，他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

  尼德霍格徹底慌了。

  它逐漸開始跟不上蘇然的動作了。

  一秒三劍……

  一秒五劍……

  在它的視野之內，蘇然動作快得如同驚雷和殘影。

  「突進斬反手上斬迴旋斬突進斬反手上斬迴旋斬突進斬反手上斬迴旋斬……」

  蘇然的語速快如加特林。

  可即便如此，他講話的速度也被出劍的速度遠遠地甩開了一大截。

  整個戰場上的所有人，幾乎都在同一時刻把戰爭拋到了腦海。

  因為它們都被戰場中央爆燃而出的耀眼的光輝給驚住了。

  蘇然的每一次出劍，都會劃出一道奪目的劍芒。

  而這無數道的劍芒在空氣中，交織成繭。

  一場劍舞的盛宴！！！！

  尼德霍格的防禦節奏，徹底亂了。

  它再也擋不住蘇然的攻勢了。

  蘇然後續的每一次攻擊，都精確無誤地打在它的身軀之上。

  同時，它甚至能大概地感覺到，後者的出劍速度，已經達到了每秒七劍的程度！！！

  而且除了速度之外，他的力量同樣在不斷的增大，翻倍，暴漲！！！

  尼德霍格已經能夠感覺到，它那副引以為傲的堅硬外皮，正在被蘇然不斷地刺穿，斬裂，擊碎。

  他竟被一個實力看上去甚至不到劍士水準的小鬼，一直壓著暴打！！

  「這究竟是什麼劍技？」

  尼德霍格徹底茫然了。

  但身體上傳來的痛楚已經不允許他繼續思考了。

  蘇然的每一劍，都在給他造成實實在在的傷害。

  宛如凌遲！！！

  可蘇然的出劍速度，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變成了每秒十劍。

  「星雲劍歌。」

  他輕聲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