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襲靜靜地看著林時悠的一切細微的變化，
身體向前傾，兩手緊緊握著衣角，眼裡充滿淚光，
這讓她不由地想起以前在大學裡進修的心理學課程，
看林時悠這反應，
應該是在內心裡糾結著她不願相信，且很是迷惑地事情。
正當李清襲想要拍林時悠的肩膀時，林時悠轉頭對著李清襲，
「你，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件事？！」
「嗯，知道的，不多。」李清襲點頭，如實道，「你還是很糾結那件事。」
「為什麼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
林時悠滿眼通紅的看著李清襲，透過她的面貌，質問道，
「卻又讓我像俄羅斯套娃一樣，去撕開這神秘的面紗？！」
「我，，」李清襲轉眼看著林時悠的眼睛，不知該如何開口，「事情的真正樣貌，我並沒有見過。」
師公？！沒有見過？！還是說，師公她只知道事情的結果，並不知曉過程，
那師父為什麼會用一副責怪她的語氣對她？！
顯然，林時悠被李清襲的回答給愣在了原處，一副驚訝又不相信的眼光看著李清襲，
「那，為什麼你會同意我拜師給夏曉的？！」
「我只是第一次見你師父為了一個人，成了這個樣子。」
「我和你師母娘在我年少時，只見過一面，那時候，你師父也在。」
只見過一面？！
林時悠看著李清襲無比真誠地對她說著這些，李清襲又說道，
「這次是我第二次見你。」
「你比第一次的狀態好了許多。」
「真，真的嗎？！」
林時悠聽到李清襲這般對著她說話，內心有些欣喜，不敢相信還有人能這樣以真誠待人的。
李清襲點點頭，
「說實在的，你師母娘走時，我也是突然接到消息，臨時回來。」
「一回來，就見著阿曉拉著你的手站在門口，
阿曉一見到我，就拉著你的手上前，問我，介不介意多個輩分。」
「我當時還納悶來著，沒多想，就同意了你師父的請求，正好中午一起在家吃了個飯，下午就見證你整個拜師的流程。」
沒想到，師父收我這個徒弟是這麼的麻煩，我還以為是正常收弟子那樣的。
師父對我真的是用心良苦。
聽到李清襲說的話，林時悠的心裡出現了久違的暖意，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林時悠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能在一刻聽到她心臟跳動的節奏，
促使她不自覺地摸著她那顆跳動的心，閉上眼睛，輕輕地感受著它那有節奏有力量般的怦砰的感覺。
因為她的身體本能地告訴她，師父對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
李清襲見林時悠這一系列的動作，她知道她已經感受到當時拜師的整個過程的感受以及在夏曉那裡修養身體的那些日子的感受。
「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師母娘的一些事，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你師父對你真的很用心。」
「就像是對你師母娘的那種感覺吧。」
嗯，師父對師母娘一向都很好，師父和師母娘一向都恩愛有加，
就像是那種一旦師母娘有什麼需要師父幫忙的地方，師父都會竭盡全力地幫助師母娘一樣。
雖然師父是位很嚴謹的人，但是遇上師母娘，她總是會把所有的事情想的方方面面。
「你也要爭點氣，不要讓你的師父對你失望。」
李清襲嘆息著，對著林時悠又說，
「其實，你師父這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
「在她心裡，她始終認為，當年的事，是自己不夠努力造成的。」
「你要多體諒體諒她。」
嗯，師父對師母娘離開人世這件事，一直記在心裡，
但我不知道師父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只知道師父在師母娘走後的日子裡會不由得想起她們在一起的日子。
「你想恢復那段記憶，你師父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預料到的。」李清襲笑著繼續說道，「她為什麼不現在告訴你，因為她怕你會受到第二次傷痛，所以才和大家商量，慢慢的一步一步地來。」
「怕我受到第二次傷害？！」林時悠有些疑惑地問著李清襲，「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現在感到困惑，想要試圖去找回那段記憶。」李清襲笑著解釋著，「是不是因為之前忘記了很多關於周圍的事情，有些銜接不上？！」
「嗯。」林時悠點頭表示，「確實是這樣，或許是當時的自己覺得太過於悲痛，選擇失去這段記憶。」
「但是現在，隨著年歲的增長，總感覺那段記憶特特殊，很值得珍貴保存下。」
李清襲點頭表示明白林時悠說的含義，「你能夠這麼想，想來阿曉很是為你感到開心。」
「她也沒想到今天會出這樣的事。」
「嗯，這件事還是挺棘手的。」林時悠點頭，說道，「不過通過這件事，我更加確定了我失掉的那段記憶應該和師母娘有關。」
「嗯，差不多吧。」李清襲笑了笑，不太肯定道，「別這樣對著我說這些話，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當年家裡出這件事的時，我還在讀博。」
「阿曉的事，我也只是從家裡的人口中，知曉個大概，至於別的，我是一點也不清楚，甚至有些可能會很模糊。」
林時悠點頭，表示理解，「師公對師父真是很關心。」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和你師父算得上是同窗，也算得上是師生。」
「師公很早的時候就認識了？！」
「嗯，」李清襲點頭，「當年的我們在一個舊學堂里學著家裡傳承下來的醫術，就認識。」
「只不過那時，你師父就對這個很感興趣，但後來經歷了那件事後，你師父心中覺得就很對不起人家。」
「那件事？！」
「家裡最困難的時候，應該說是改革開放以後不久，那時的智能機才剛普及，這個地方的大家都比較貧窮，思想也比較的匱乏。」
「所以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一些天資比較好的人，繼續學習，繼續讀書。」
「天資差的人，或者說在學校里讀書成績比較差的人，就會被早早的定下婚約，或者會被早早的結婚生子。」
「因為這樣的一件事情，家裡面的人決定了很久，一致認為你的師父在學習上聰明勤奮，不太需要被送去早早的結婚生子。」
「所以就選擇了和你師父一直玩的很要好的一位女孩子，嗯，你應該叫她師姑才對。」
「你師父聽到後覺得是自己的天賦礙事了，所以才讓你師姑結婚生子了。」
「那，後來呢？」
「結婚雖然說是一件比較熱鬧的事，但在當時，可是一筆比較合適的買賣。」
「你也知道的，在老一輩的傳統思想里就認為，女孩生來就是賠錢貨，生來就是要跟著別的男的走的。」
「所以在家裡最貧困的時候，家中的長輩就會先想到女孩，用以結婚的形式去捆綁著她。」
「好讓家裡的一切開支有了一定的緩解。」
「自從你師姑嫁過去以後，家族中的那些人就不再過問你師姑在那邊的生活，過得怎樣？」
「當然了，在你姑姑嫁人那段間間，你師父就會時不時的約上我和族中的幾個女的，一起帶點兒水果或者帶點蔬菜去看望你姑姑。」
「剛開始，你師姑在那邊生活的有滋有味的，那邊的婆婆也對她很好，可是自從你師姑生了孩子過後，她們那個家就三天兩頭的吵架。」
「而且你師姑在她坐月子的時間又懷了雙胞胎，由於你師姑的肚子沒有恢復，這才導致這雙雙胞胎早產，很可惜的是，你師姑似乎沒有挺過來就沒了，而且生下來的雙胞胎也在出生沒多久就沒了。」
原來我還有一個這麼悲慘的師姑啊！！！居然是死在了這難產這一條無比艱難的道路上。
如果當年沒有這一選擇的話，估摸著現在師姑會活出她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吧。
「後來呢？！」
林時悠止住心裡對那早亡的師姑的遺憾，可惜，同情，聲音有些顫抖的問著李清襲，道，
「師姑走後，她的婆家又是怎樣的？」
「哼，說來十分可笑。」李清襲聽到林時悠口中的婆家，心裡止不住地嘲諷道，「那男的和他母親一樣都認為你師姑的肚子裡只會生出個女兒來，是一個沒了良心的壞女人。」
「在你師姑走後不久，準確的說是三天後又娶了一個女的，讓這個女的給他生個兒子，去延續他家的香火。」
「你師父聽到後，氣的差點喘不過氣來差點下意識可拿幾把剪刀給那個喪盡天良的老母親的喉嚨處劃上那麼兩刀。」
「不過好在最後被家中的人給攔住，你師父因為這件事還被家裡面的人關了三天的小黑屋，放出來後還被家裡的人給跟著，防止你師父去報復他們一家老小。」
「那師姑生的那個女兒呢？！」
「那邊的人嫌棄你師姑生出的女兒是個晦氣玩意兒，便低價賤賣給了城裡的大戶人家。」
「城裡的大戶人家？！那這件事情，師父知道嗎？」
李清襲點頭，示意林時悠，你師父她知道，
「那城裡的大戶人家，就是你師父去找的，也就是後來的程家。」
「是，是那個程和郡的程，程家嗎？」
聽到這裡的林時悠有些被這跌宕起伏的往事給愣住，似乎想到什麼？不確定地問道，
她的心也跟著她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也一下子收緊住屏住了呼吸。
李清襲點頭，握了握林時悠的手，「嗯，是你口中的那個程家。」
該不會是程和郡吧？！
為什麼我會突然緊張著她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應該叫程和郡的小師姐了？！
想到這裡的林時悠的手上布滿了汗液，不敢繼續往深處想，直直的盯著李清襲，「哦，抱歉，我有些緊張了。」
「你是想到了什麼，讓你這麼緊張呢？」李清襲看著林時悠一臉的彆扭，笑著順著林時悠的話說道，「程家？！我好像在以前聽你師父提起過，也從阿晴那裡也知道一些。」
「你該不會和程家很熟吧？」
「我不知道。」林時悠搖搖頭，心裡有些慌亂無比，「應該是很熟的吧，不過在我印象里，是第一次見過。」
「嗯？！見過？！」
李清襲看著林時悠慌亂不定的眼神，心知她這是和程家有故事來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
「該不會是程家裡，有你鍾意的人？！」
「也不算是吧。我對她的感覺特別的奇。」
林時悠有些不確定，說出了埋藏在她心底很久的問題，有些遲疑著，
「我們也就見過一次面，打過一次電話。」
「嗯，那就是兩次。」李清襲止不住的嘴角露出笑意，下意識的點頭，「你和程家的緣分還很深。」
林時悠見李清襲對她和程家之間的事情很感興趣，她又不知所措，顯得她自己又很尷尬，便靈機一動，將李清襲的注意力轉到她師父上，
「你剛才說的，師姑生的女兒最後是被程家收養了，那你又說這個程家是師父求來的，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哦，你說，這個呀。」李清襲笑著不會遇到什麼有趣的回憶，不自覺的笑著，「這個說起來我也不太清楚。」
「但我可以確定一點，你師父的人脈是真的很廣。」
「也正是因為程家的接濟，家中的困難才開始有了轉折。」
「難道師父是因為這一次的巧合幫助到了家中的大事，才會被家中的人看中的？！」
「嗯，應該是吧。」李清襲點頭，不太肯定的語氣回道，「那個時，我還小，和你師傅相差了將近五歲的樣子，可能在這記事方面有些偏差，我也有些不太拿得定主意。」
「我看你和程家那邊很是熟悉，不如你找個機會去問一問，興許就知道你師父和程家的事情了吧。」
林時悠點頭，聽明白了李清襲的意思，心裡一陣推測著，
看來所有的事情，兜兜轉轉，怎麼都轉都繞不開程家，程和郡那一個點，
看來去程家的日子，也該提一提了。
真希望我所推測出來的結果，和程家那邊的說法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