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知己
「你是？」
「月神」被龍甲的聲音吸引，目光也轉了過去，然後面露疑惑，似乎並不認識龍甲。
「月神大人，我是您飼養的穿山甲呀，龍甲這個名字還是您親自為我取的。」
說著，龍甲直接變成了一隻半人高的穿山甲，趴在地上。
方塵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形態的龍甲，別說，還挺可愛。
「龍甲？我不是已經以身合道了嗎？怎麼會又見到你？啊，月瑤和天羽也在，莫非你們驅趕了聖族，拯救了仙靈大世界？」
「月神」這才認出龍甲，而且跟朱月瑤不同，她似乎認為自己就是原本的月神。
而且聽她的稱呼，以前的血神名字也叫月瑤，朱月瑤嘴上說著自己和先前的血神不是同一人，卻還用著她的名字。
「好傢夥，不會是個傲嬌吧？」
方塵這才反應過來，當初朱月瑤報上自己名字的時候，天羽為什麼是一副強忍笑意的表情。
恐怕也是看出了她的嘴硬。
轉念一想，儘管朱月瑤和天羽都強調過，復甦後的她們只是擁有月神和血神記憶的另一個體，然而智慧生物的心智本身就會被記憶左右。
天羽要封印住楚靈雨腦海中那些不好的記憶，就是怕她躲過物理上的奪舍，卻沉淪在另一人的記憶中，改變了心智，從而變為現實意義上的奪舍。
天道利用天衍生息法，將月神和血神分別轉生成為月神花和血神藤，成了沒有心智的靈植，突然接受了月神和血神那龐大的記憶，基本上可以將她們認作是月神和血神迎來新生。
「姐姐……」
方塵的心理活動自然沒人聽到，然而月神的問話，眾人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一時之間，朱月瑤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天羽開口說明：「很遺憾，事情並非如前輩所想……」
也是把月神以身合道，仙朝內鬥之類的大事又講了一遍。
月神聽完，眉頭緊蹙，旋即恢復了常態，輕嘆道：「是我疏忽了，貿然將仙靈大世界切割到只有靈界的水平，月神宮的眾人都需要時間適應，也就給了那些凡人內鬥的空間。」
如果當初的仙朝有月神宮的人或者天羽指引，事情不會發展到這個程度，然而他們都因突然失去仙氣而元氣大傷，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仙朝。
也就給了有心人暗中搞事情的機會。
「如今我們三人倒是齊聚，可惜形勢已經糜爛至此。」
天羽也是搖頭嘆息，他對這件事的感觸更深，第一次切割世界，他要忍受從仙帝巔峰掉到大乘期，第二次切割世界，他又必須讓自己的修為從渡劫期掉到金丹期，以適應世界中的靈氣濃度變化。
故而接連錯過了指導仙朝和五大宗門的建設。
讓兩者最終殊途同歸。
「這位又是？」
了解了基本情況，月神又看向方塵，她能感覺到自己與方塵之間存在聯繫，卻又不像朱月瑤那樣，和方塵共生，之前也不曾覺醒過意識。
因此覺得方塵既熟悉又陌生。
看到天羽和朱月瑤都沒有替自己解釋的意思，方塵只好自己解釋，其實他了解的也不多，就是把天羽的猜想又複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本宮在此謝過，只是天道都開始自己選擇救世主了，恐怕危機將近。」
月神對著方塵彎腰行禮，接著又發表了自己對當下局勢的擔憂。
「天道的選擇嗎？」
方塵總覺得自己的來歷沒有那麼簡單，可那只是他沒來由的猜想，而現場幾人似乎都認定了他是天道選擇的救世主。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討論這些事。
涉及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他打算等會兒私下裡和天羽聊聊。
方塵陷入思考，在場的其他人也被月神的一席話搞得有些灰心。
「無論如何，我們三人齊聚，也算是添了一分勝算，尤其是他，給了我很多驚喜。」
天羽再一次鼓舞人心，同時把話題引到了方塵身上。
「驚喜？」
轉移了關注重點，在場幾人臉上的凝重也就少了許多。
「嗯，雖然還很粗糙，但只要繼續發展下去，必然會成為我們對抗聖族的利器。」
天羽說的很含糊，不過在場也沒有人敢輕視他的話，相比於月神和血神，他的成就還要更高，他說的話自然也就有道理。
「見到了月神大人復甦，我的一樁心愿便已了卻，不過魔修聯盟日益猖獗，我這就回到王家，讓他們加入仙朝，並且準備龍王仙城的建設。」
龍甲此時也變回了人樣，又看了月神一眼，徑直離開了這座仙居。
龍王仙城涉及到海岸防線，身為月神宮的一份子，他自然義不容辭。
「當年養在異獸園裡的小傢伙，現在也能獨當一面了。」
看著龍甲離開，月神不由得感慨道。
「我還有個問題，為何你們兩人會被稱作月神和血神呢？月神這個稱呼可能跟月神宮有關，血神又是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純屬是方塵自己好奇。
在他的印象中，以及他穿越後看過的一些古籍，仙和神都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月神和血神明明都是仙帝巔峰的存在，說明她們是修仙一道，可為何被稱作神？
一般來講神明是信仰匯聚而成，可惜現在的修真界早就沒了匯聚信仰的方法。
不然對於仙朝來說，倒確實是個好東西。
「他們兩人都是仙神同修，只是修的並非信仰，而是氣運。」
天羽直接為方塵作了解答。
「氣運？」
這倒是方塵從未聽聞過的修行方式，於是抬頭看向天羽，希望他能進一步回答。
「和信仰差不多，不過信仰歸於個人，而氣運歸於集體，月神宮算是仙靈大世界的統治者，掌管仙靈大世界，以及麾下諸多靈界和凡界，每當這些世界有了發展，月神宮的氣運便會更盛一分，她們二人借氣運之力，可以做到與信仰之力相同的事情。」
天羽一句話便說出了信仰和氣運的相似之處與區別，而後又長篇大論地說明了修行氣運的大概原理。
有點像是方塵知道的國運流。
「即便仙神同修，也敵不過聖族的入侵嗎？」
了解了這些，方塵不由得對聖族的實力有了更高的判斷。
「自然，我在仙帝巔峰時，碰上剛飛升成聖的存在，就有把握戰而勝之，可聖族的九位天祖，修為明顯在普通聖人之上。」
天羽對聖人之後的境界也了解也不多，雖然他曾經要踏足這一領域，可畢竟沒有真正踏入。
「聖族的九位天祖，都是不朽聖人，確實要比普通的聖人高上一個檔次。」
月神也插入對話，說出了聖人之後的境界。
「不朽聖人？」
天羽的目光掠過月神，定格在朱月瑤身上。
月神也從未離開過仙靈大世界，估計對聖人的領域了解也不多，這些知識估計是血神，也就是朱月瑤說給她聽的。
朱月瑤是聖族第六天祖的化身之一，知道這些不足為奇。
「聖人有三境，須臾，不朽與永恆，演化出聖族的那一滴血液，便來自一位永恆聖人，聖族九大天祖修行到不朽聖人，卻卡在了永恆聖人這一步，不得寸進。」
見天羽看向自己，朱月瑤乾脆把自己知道的內容說了出來，緊接著又補充了句：「聖族大肆入侵併且掌控其他世界的天道本源，據說就是為了讓九大天祖進階永恆。」
「須臾、不朽和永恆嗎？」
曾經仙帝巔峰修為的天羽，聽到這三個詞語，立刻就明白了三個境界的含義。
他還知道方塵肯定不明白，於是還開口解釋：「所謂須臾，以仙靈大世界作為尺度，哪怕是仙帝百萬年的壽命，也不過須臾一瞬；若是不朽，則與天地同壽；至於永恆，則要超脫一切，不死不滅。」
「不愧是你，僅憑三個詞語便窺探到這三種境界的真諦，難怪你有機會成為仙靈大世界近些年來的第一位聖人。」
朱月瑤也是佩服至極，像天羽這種天賦的人，哪怕是曾經的仙靈大世界，也很難再找出第二例。
若非仙靈大世界被聖族盯上，恐怕他早就成長為連聖族天祖都要小心面對的存在。
可惜時也命也，如今只能以金丹圓滿的修為蜷縮在這個小小的修真界中。
「今日倒是長了好些見識。」
這些信息對於方塵來講，只能高山仰止，目前是完全用不上的。
畢竟他修行剛剛入門，考慮怎麼提升築基期的修為才是正道。
於是他又開口說道：「既然月神也已復甦，那就先回月華仙城吧。」
「好啊，我也正好看看你的大本營建設的怎麼樣。」
天羽對月華仙城也很感興趣，之前就聽方塵說，那裡是仙朝的起點，也凝聚著林青山最多的心血。
有一說一，太極仙城展現的一切已經足夠讓他驚喜，也讓他對月華仙城更加期待。
跟月神和朱月瑤告罪一聲，方塵將月神花收入五行洞天，朱月瑤也探出靈識，進去跟月神交流。
二階上品靈植相當於築基後期，朱月瑤確實擁有靈識。
月神也是一樣。
在仙露的滋養下，也達到了二階上品。
剛剛把月神花收到五行洞天時，他也趁機查看了月神花的信息。
名稱：月神花
等階：二階上品
特性：月神
月神：月光系植物的執掌者，可以散發柔和的靈光，月光系植物可在靈光下激活特性，並提升生長速度，照耀在靈光下的生命，靈魂力量會得到增強，月光系植物越多，靈光的效果越顯著。【唯一特性】
除了等級達到二階上品，月神特性的介紹也發生了輕微的改變。
方塵記得很清楚，原本的介紹是：長期照耀靈光的生命，靈魂力量會得到增強。
如今則去掉了長期二字。
只不過效果也並不是很顯著。
就剛才的體驗而言，增長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估計也跟方塵已經築基有關。
若是一名練氣四層的修士，在靈光下待上一兩天，估計可以提前凝結靈念。
離開仙居，林青山居然沒有在這裡等著，倒是讓方塵一陣驚奇。
他還以為對方會為了向天羽請教陣法知識，而在這裡一直等著，體現自己的心誠呢。
不過轉念一想，楚靈玉姐妹第一批出來，身為楚靈玉的師父，了解了詳情的林青山，肯定不能放著她們不管。
多半是幫著自己的徒弟一起照顧楚靈雨去了。
楚靈雨的記憶是被天羽用陣法封印，有他看著也更保險。
「月華仙城大致在哪個方位？我們直接傳送過去。」
天羽倒是沒有這麼多想法，直接詢問方塵月華仙城的位置。
「不必，月華仙城和太極仙城之間設有傳送通道，天羽前輩不妨也體驗體驗。」
方塵搖搖頭，一臉微笑地說起林青山和自己搞出來的另類傳送。
「哦？那我必須要見識見識！」
天羽滿臉驚喜，儘管傳送陣對他而言不足一提，可能在月華仙城上看到，情況就完全不同。
要知道，傳送陣來源於元嬰修士的瞬移，也就是說，沒有元嬰以上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參透傳送陣。
火雲宗的元嬰修士隕落，分裂而出的兩大宗門，自然也就不再繼續掌握傳送陣。
即便是其他四域，也只能做到小範圍傳送。
儘管他不知道月華仙城的具體方位，可卻知道其在絕靈沼澤之中，大致推算，連接兩地的傳送通道，傳送距離可要強於其他四域的元嬰宗門。
方塵不知道太極仙城的傳送仙居在哪，好在這附近有巡邏的仙兵，這些人都認得他，為他指了路。
按照那個仙兵所指，兩人又停在了一座仙居前。
和方才一樣，也是個窯洞。
「呃，好像使用傳送通道也需要身份玉牌來著，之前就跟老林講過，讓他把這些身份玉牌的功能都集成到子母玉簡上，也不知道進展如何。」
方塵是故意這麼說的。
不出他所料，他剛說完，天羽便好奇地詢問：「你說的子母玉簡，是先前那對姐妹用來通訊的玉簡嗎？我見其原理好像與一般的通信玉簡併不不同。」
「正是。」
見他上鉤，方塵立刻為他解釋了子母玉簡的來歷和功能，以及背後的原理，同時簡要介紹了在此基礎上運行的貢獻體系。
「居然還實現了初步的智能化？」
天羽十分驚訝，隨後看向方塵，繼續詢問：「這些都是那位林青山的想法嗎？」
「功能是他實現的，要求是我這個甲方提的。」
方塵微微一笑，使了個這個世界不存在的詞語。
天羽的眉毛挑了挑了，隨即回應道：「哦，那還真是個萬惡的甲方。」
「怎麼會，我又沒要求他給我弄什麼五光十色的白。」
方塵笑了一聲，反駁道。
「也是，既然你沒有身份玉牌，那就交給我吧。」
天羽沒有再說什麼，握緊手掌再張開，手中便出現兩枚玉牌。
兩人一人一枚，進入到傳送仙居中。
「原來如此，搭建中繼空間，利用獨立空間相對修真界的距離不變這一原理，構造出一條傳送通道，好思路，那名林青山是個好苗子，你這運氣還真不賴。」
進到裡面，天羽掃了一眼傳送通道，就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前輩，這條傳送通道便通往月華仙城，正好也快到晚上了，我已經讓仙城裡的靈廚備好了靈禽靈獸，還有幾壇用靈果釀的酒，今晚你我二人在月下燒烤如何？」
在前引入的同時，方塵還向天羽發出了邀請。
「當然可以。」
天羽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
月華仙城，竹樓頂層的陽台上。
方塵和天羽相對而坐，面前擺著一個烤爐。
兩人身旁則放著一盤盤處理好的鮮肉，來源自然是月華仙城中養殖的靈禽靈獸。
當然也少不了靈酒。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一直以為靈酒的年份越高，功效就越強，誰知只是味道變好而已。」
一杯靈酒下肚，方塵也是忍不住吐槽。
月神花已經擺到了修煉場，血神藤也在那裡，姐妹二人和方塵兩人一樣相談甚歡。
天羽還設置了隔音法陣，不會讓兩人的交談被外人知道。
「我先前也被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害了，把一壇靈酒藏了好幾百年，等我享用時，那靈酒對我已經毫無功效。」
天羽啃了一口脆骨靈兔，又對方塵說道：「不用風餐露宿四海為家，還能隨時享用這等美味，可惜，我還是更喜歡仗劍走天涯的瀟灑生活。」
「我又何嘗不是，可我在修行上的天賦極差，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須賺取巨額的靈石，換得各種丹藥，提升修為，如今能達到築基，也是走的這個路子。」
方塵又飲了一杯靈酒，便繼續說道：「可要賺取靈石，我一個人的效率又太慢，便想到了開創勢力，不瞞你說，我一開始的打算是奴役那些凡人，讓他們步入練氣後，一輩子都當我的專屬靈植夫。
「然後我就意識到，大清都亡多少年了，我還搞這種奴隸制，修真界的修士和修真百藝，不都是先進生產力嗎？各大宗門和家族掌握這種先進生產力，卻停留在封建時代的生產關係還可以理解，我怎麼能這樣呢？於是就有了如今的這些仙城。」
「解放生產力嗎？對於如今的修真界而言，確實是一劑良藥，我會在這裡幫你們一段時間。」
天羽摸了摸下巴，對方塵的想法表示認可。
「那就拜託你了。」
方塵立刻坐直，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前面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等對方的這句話。
「好小子，來吧，繼續喝！」
看他這樣子，天羽又如何猜不出他是怎麼想的？也是笑出了聲。
「咣——」
酒杯相碰，兩人皆是露出了外人難以理解的喜悅笑容。
即便沒有明說，兩人也都是心照不宣，將對方視作知己。
今天一章，也是五千字，還欠一萬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