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烏啼之火曾經有過四分五裂的經歷。
而它的許多小火星,至今還散落在魔界的天空上,將魔界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殷紅。
所以,我們至今也無法確定,那些佚散的點點火星,如果集合在一起,能不能拼湊成烏啼之火的心眼。
事實證明,烏啼之火確實是世上最明亮的火焰。
他是這樣的燦爛、溫暖、熱情。
可愛小鳥以每分鐘狂啄巫滿霜五六七八下的速率,一邊去叨巫滿霜的頭髮,一邊努力撲扇著小翅膀,費力地將巫滿霜拽離言落月的身邊。
一旦他做成了這件事,比如讓巫滿霜稍稍挪動了一下腳步,烏啼之火渾身上下,就立刻閃耀起驕傲的光輝!
言落月:「烏啼,你好亮哦。」
就連《萬界歸一》里,整活兒玩家們煉製出的太陽能電燈泡,都沒有烏啼之火更亮眼!
烏啼之火一聽見這句表揚,當即驕傲地挺起小胸膛:「當然,我是最靚的。」
言落月:「……」其實不是這個字。
不過,既然烏啼這麼開心,那還是不要告訴他,再多誇誇他吧。
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言落月向後一仰,背倚在大廳的石柱上。
她將一縷頭髮纏在手指上繞圈,很悠然地看著巫滿霜和烏啼之火打打鬧鬧地跑遠。
呈現在眼前的這一幕,仿佛又和許多年前,烏啼之火從天空俯衝而下,對著滿霜之石一頓暴啄的場景重合。
那時候,世界很靜,靜得只有他們三個人。
可世界也很滿,有這兩位小夥伴在身邊,落月之木度過的每一天,都充實而快樂。
而現在,經過了波折和坎坷,兜兜轉轉,她和滿霜相伴至今,流散的烏啼之火也被慢慢找回……真好啊,過了這麼久,他們三個終於重新團聚。
望著一人一火跑遠的身影,言落月心中湧出無數安定與平靜的情緒來。
她想:等到解決了傀儡噬情魔的事,把那鬼東西的網線給拔了。她和滿霜,還有烏啼,就又可以像從前一樣——
自己和滿霜相依相伴,直到永遠。
至於烏啼,他一定又要天南海北飛來飛去,每當心中惦念時,就回頭折返,與他們再相聚。
巫滿霜遛著烏啼之火,在地宮大廳里活動了一番翅膀。
此行能把小夥伴重新拼合,巫滿霜的心情顯然也很不錯,就連氣質都比平時更加放鬆。
他就仿佛還是一塊石頭時那樣,並不對烏啼做出太多回擊。
只有當烏啼之火撲頭蓋臉地鬧得厲害了,才微微地偏一下腦袋。
——小夥伴這些年已經很辛苦啦,就讓他人來瘋一陣吧。
拍拍烏啼之火的翅膀,巫滿霜安撫道:「好了,不要羨慕我們。等以後時機合適,也給你找一朵異火做道侶,好不好?」
「呸!呸呸呸!」烏啼之火啾啾地朝旁邊叫了幾聲。
他點腦袋的動作過於誇張,比起呸口火,看起來倒更像是打噴嚏。
烏啼之火怒道:「誰要那些庸脂俗火當道侶!」
「……」
巫滿霜仔細一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畢竟,天下間所有異火中,記都含著一絲烏啼之火的氣息。
換而言之,這些異火們,統統都跟烏啼之火差輩分了。
想到這裡,巫滿霜望向烏啼之火的眼神頓時更加慈愛。
他忍著湧上喉頭的笑意,十分善良地說道:
「那你對三足金烏有興趣嗎,我給你找一顆蛋孵,好不好?」
烏啼之火:「……」
這不是要給烏啼之火找顆蛋孵,這是擺明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烏啼之火當場暴怒,頭上的粉色冠翎都上竄了三尺多高。
「嘰喳喳喳喳!你才孵蛋呢,打死你啊!」
正好,一人一火兜了個圈子,重新回到原來的地點。
言落月也笑著迎了上來。
她也故意道:「找顆蛋孵挺好的,或許某一天,蛋里就會跳出一隻天生地養的石猴。因為你的溫度比較高,所以石猴天生就有火眼金睛……」
聽到這裡,烏啼之火還真的停了一下,認真思考蛋里怎麼會孵出石猴。
但下一秒鐘,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
「——啊啊啊,不對,我不會孵蛋啊!」烏啼之火吐出一團火焰,啾啾地怒視著言落月,「小樹苗,你、你……」
片刻以後,烏啼之火直接撲向巫滿霜,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狂啄:
「可惡,你把小樹苗都給帶壞了!」
……
為了烏啼之火,言落月已經定下了儘快前往妖界的計劃。
不過就是再怎麼加快速度,還有一些需要辦的事情,不能跳過。
比如說,關於他們三個接下來的行程,得跟姬輕鴻說一聲。
還有,關於這些年的經歷,以及修真界將與靈界合作的來龍去脈,也要和姬輕鴻交代一下。
這就是為什麼,此時此刻,言落月和巫滿霜,以及隨身攜帶的烏啼之火,正坐在這間姬輕鴻臨時徵用的大廳里。
姬輕鴻十分莊嚴地看著他們三個,臉上流露出一種非常稀奇的表情。
從眼神中感受到裡面透露出的微妙情感,言落月覺得,他們真不愧是師徒,連思路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畢竟,姬輕鴻的這個神色,只要一看就知道:他是在遺憾沒有能速速留影的東西。
假如有照相機的話,姬輕鴻多半要和三大神物合影為紀。
然後,他應該會把這個巨幅合照,給掛到掌門的議事廳里。
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閒,師徒三人交流了一下過去幾年裡發生的事情。
聽到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以後,姬輕鴻露出了沉吟的表情。
「妖界嗎?」姬輕鴻單手支頤,「過去確實聽說過,烏啼之火有一朵分火在妖界的傳言。」
只是伏魔之戰以後,最常用的一條空間通道已經被搭上魔界封印。
而其他通道的空間狀態都不太穩定,所以這三千年來,人界和妖界之間並無太多往來。
對於那朵烏啼之火分火的下落,連姬輕鴻也不敢斷言。
他只能說:「上次收到妖界消息時,沒聽說過有人收服烏啼之火的分火。」
沒有烏啼之火的消息,一記來可能是那朵分火至今為止都躲得很好,二來,也可能有人悶聲發了大財。
不過聽見姬輕鴻這麼說,言落月心中還是鬆了口氣。
她有點期待地看向姬輕鴻:「師尊,你在妖界有認識的人嗎?」
畢竟,姬輕鴻乃是伏魔之戰時期的人物。
那時候,人界和妖界關係緊密。
也許言落月過去以後,就能找到一二姬輕鴻的舊友照應,有了熟人更好辦事呀。
姬輕鴻思索了一下:「為師覺得,我應該給你澄清一件事。」
「什麼?」
姬輕鴻笑眯眯地說道:「我確實去過妖界不假,不過,我年輕時的性格,比現在還要可愛些。」
言落月:「……」如果姬輕鴻直接陳言自己性格惡劣,她也不會說什麼的。
倒是現在這個形容,讓言落月油然而生一股噴茶之感。
姬輕鴻笑容可掬,裝作沒看到巫滿霜略略抽筋的眼角。
他悠然道:「現在,你還想知道我年輕時的朋友嗎,我可以寫給你。」
姬輕鴻高高興興地建議道:「倘若你發現攀不成關係,還可以把我活到現在的消息燒給他們。」
言落月真情實感地回答道:「不要了,謝謝您,太謝謝了。」
她是去妖族找烏啼之火的,不是去妖界結仇的。
姬輕鴻低頭笑了一陣,如水如絲般的長長白髮從肩頭滑落。那溫暖柔軟的兔毛看起來很有質感,讓人非常想要薅上一把。
言落月的手指,原本已經蠢蠢欲動。
但姬輕鴻的下一句話,又打消了她的念頭。
「妖界之中,有個地方叫鳥鳴澗。如果沒有在當地探問到線索,你們可以去那裡看看。」
在翻遍了自己的記憶以後,姬輕鴻給出了這個建議。
「鳥鳴澗?」
默念著這個地名,言落月和巫滿霜同時看向烏啼。
烏啼之火吐出一團火苗:「為什麼這麼看我?我真的很鳥嗎?啾嘰。」
言落月和巫滿霜:「……」
你說呢?
姬輕鴻擺擺手,儼然是端茶送客的架勢。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很靠譜地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你們是不是有一個白鶴朋友?」
「此次討伐鴻通宮,鶴族特意派出了一隊史官。如果你們感興趣,可以先去鶴族的營地看看。」
微微一笑,姬輕鴻不緊不慢道:「史官們都背過和妖界相關的資料。如果隨行帶一名史官的話,能幫你們省力不少。」
「——所以,如果沒找到你們那朋友的話,就隨即抽取一個幸運鶴,直接套麻袋帶走吧。」姬輕鴻淡定自若地說道,「算是提前熟悉妖界的風格了。」
言落月:「……」
她怎麼覺得,這不是妖界的風格,而是姬輕鴻當初去妖界時的行動風格呢?
要是你年輕的時候做事這麼硬核,那活該你朋友少啊兔兔!
順著姬輕鴻的指點,言落月三人來到鶴族族地。
此時正逢義盟此戰大捷,鴻通宮覆滅,並且修真界的修士折損並不多。
這樣難得的樂事,當然值得記載歌載舞一番。
而鳥族,本來就是極其擅長歌舞的種族。
其中,以「鶴歌」作為戰鬥方式的鶴族,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於是,等言落月到達現場時,只見鶴族附近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圈兒。
她放出神識探進圈中,便看見一群冰神清骨,氣質如霜如雪,遺世獨立,眉心還落著一抹硃砂艷紋的美人們正在跳舞。
白鶴史官們有男有女,氣質脫俗。
幾十隻白鶴同時揮動起雪白寬大的袍袖,高冠博帶,臨風而舞。
袍袖如白雲,腰肢如勁竹。雲竹相濟,皎皎不孤。
這場面放眼望去,當真有一種「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的從容風流。
跳舞的眾白鶴圍成一個花朵般的大圈,當鶴族史官們齊齊仰面下腰之際,宛如一朵水蓮花迎風盛開。
而被他們圍在圈子中間的史官,便會在這時放聲高歌。
有人小聲介紹道:「這是鶴族每逢慶典時,便會舉辦的斗歌會。」
斗歌不顯題材,不限篇幅。
此時正逢喜事,大家當然不會歌唱悲曲。
所以主動走進圈子中央的鶴族史官,歌唱的曲調無不激昂輕鬆。讓人光是聽著,內心就升起歡樂之感。
言落月不忍打擾這美麗的景象,於是乾脆尋到一棵結實的大樹,和巫滿霜一起並排坐到樹杈上,算是找了個雅座。
鶴族人的氣質都是一樣脫俗,言落月多看了好幾眼,終於發現了凌霜魂和他哥哥。
凌霜魂正專心跳舞,沒有看見樹上的言落月。
現如今,凌霜魂已經長得和哥哥凌疏影一般高矮。
兄弟二人模樣又有些相似,站在一起時,宛如雙生子一般,讓人聯想起許多美好的事物。
只是稍稍出神,烏啼之火就拍打翅膀,飛了兩圈,然後翩翩落在言落月肩頭。
他嘿嘿一笑,別有用心地朝言落月問道:「好看嗎?」
言落月坦然道:「當然好看。」
眾所周知,鶴族多美人,而且還都是清傲的長腿美人。
一聽這個答案,烏啼之火頓時開心得蹦了起來。
他誇獎道:「有眼光!我跟你說,小樹苗,鳥族才是最好看的。像是蛇族——那不行!」
言落月:「……」
鑑於烏啼之火在鴻通宮受到了很多壞影響,她開始很認真地思考最後三個字,究竟是哪個方向的意思。
烏啼之火超級認真地,當著巫滿霜的面說他壞話:「
蛇蛇們作惡多端,平時爬樹吃了很多鳥蛋,所以建議,要把所有蛇蛇都剁成塊,然後拿去燉湯吃。」
言落月:「……」
在這個菜譜做法上,她不方便發表意見。
畢竟,比起蛇湯來,還是甲魚湯更加常見。
烏啼之火沒體會到言落月的微妙心情,還在繼續建議:
「小樹苗,你聽我的,你把大石頭甩掉,然後我就幫你!」
言落月一愣:「幫我什麼?」
烏啼之火很仗義地拍拍自己的胸膛:「這些鶴族的美人,我幫你全都娶回去做小老婆!」
言落月:「……」
你好慷慨啊,烏啼。
記烏啼之火計劃得可好了!
他說:「到時候,我和他們一起睡上下杈!」
言落月:「……」
她發現了,過去的三千年裡,烏啼還真是學到不少了不得的東西。
還有,聽到上下杈的住宿安排後,言落月非常懷疑,與其說烏啼是想幫她娶很多小老婆,不如說烏啼是寂寞太久,所以想要找很多言落月的配偶陪他玩。
……等等,這邏輯就有問題。
為什麼和烏啼睡上下杈的,非得先成為言落月的配偶啊?!
聽見烏啼把鶴族美人們安排的明明白白,巫滿霜終於忍無可忍,決定把烏啼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掛著核善可怖的笑容,一把拎起了烏啼之火。
烏啼之火被巫滿霜拎住命運的後頸,仍然有恃無恐地雙翅叉腰。
「大石頭,你要幹嘛?」
巫滿霜柔聲問道:「落月,你冷嗎?」
言落月不明所以:「不冷啊。」
很好,巫滿霜等得就是這句話。
他輕聲道:「正好,我有點冷。」
話音剛落,只見巫滿霜把烏啼之火團吧團吧,揉成了一個鳥球球。
就像是很多年前,生氣的石頭用靈力把烏啼之火硬拽過來,鎮壓在石頭底下一樣。
巫滿霜非常果斷地,沒有一絲猶豫地,並且心狠手辣地……將烏啼之火塞到了自己屁/股底下。
只聽噗嘰一聲,鳥球球當場成為一灘電熱坐墊。
言落月:「……」
烏啼之火連形狀都被坐扁,發出了啾嘰啾嘰的抗議聲,引得整棵樹的鳥兒都跟著叫。
而巫滿霜對於座下鳥叫充耳不聞。
他笑著看向言落月,正襟危坐,渾然一派寬大胸襟。
巫滿霜笑問道:「落月,你喜歡哪個做小老婆,要不要我抓給你?」
言落月舉天發誓:「我哪個都不喜歡,真的!……滿霜你別笑了,還有,不要一邊笑一邊掐烏啼的嗓子,讓他給你配背景音啊!」
……
過了一會兒,在圈中擊節而歌的人,便輪到了凌霜魂。
凌霜魂才一開口,言落月便笑了。
非常巧合,凌霜魂現在唱的,乃是當年三人參加千煉大會時,哄言落月和巫滿霜入睡的催眠曲。
「地下石,世間木。
天上火,無定處。
任他飄遊自隨他,你我相連又相宿……」
凌霜魂作鶴歌的時候,烏啼之火正非常艱難地,一寸寸把自己從巫滿霜的重壓下挪出來。
他聽著歌詞內容,忽然覺得這描述的畫面有些熟悉。
等凌霜魂唱完以後下場,言落月和巫滿霜便跳下樹去,和他打招呼。
還不等凌霜魂開口,烏啼之火就興沖衝上前,繞著他飛了一圈。
「嘰啾啾!你剛剛唱的那首歌是什麼?」
凌霜魂有點驚訝地看著烏啼之火,認出了他腦袋上的那朵冠翎,乃是言落月的粉粉。
真是奇了,他還沒見過既能說話,又能拼裝的異火呢。
凌霜魂翻開一頁書簡,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是要單獨給火苗立傳了。
白鶴一邊筆走龍蛇,一邊耐心地回答問題。記
「這首歌的調子溫柔安然,我們族中一般會用它做催眠曲。」
烏啼追問道:「那它叫什麼?」
凌霜魂氣韻端華,淡然道:「這是無名之曲,是我鶴族世代流傳下來,據說是天地間第一首情歌。」
烏啼之火:「……」
聽見「情歌」二字,他瞬間連渾身火苗尖尖都炸開了。
思考片刻,烏啼忽然問道:「你和他們倆相處過嗎?」
對於這朵非常神奇、而且極大可能是言落月曾經那朵粉粉的異火,凌霜魂抱有極大耐心。
他點點頭,眉目間划過一絲懷念和驕傲。
「我們三人曾一起經歷過很多事。」
「……」
這個答案一出,烏啼之火連聲音都變得同情、同感、並且同病相憐起來。
「你是不是……從前還給他們唱過這首歌聽啊?」
凌霜魂茫然抬頭:「對啊。」
「要不然,我幫給你這歌起個名吧。」
烏啼之火煞有其事地建議道:「你看,這歌就叫做《單身鳥之歌》,你覺得合適嗎?」
凌霜魂:「……」
這一刻,凌霜魂隱隱感到,自己仿佛受到了某種影射。
沉思了一下,凌霜魂忽然有點回過味兒來。
他細細地各朝言落月和巫滿霜看了一眼,只見兩人之間,眉目中流轉著非同尋常的光彩。
這兩個朋友自幼青梅竹馬,他們從前的關係也好,但是現在似乎更好。
就仿佛從前在一起使是山水相依,而現在則是水環山,山抱水,多了一種說不出的繾綣意境。
想到這裡,凌霜魂恍然大悟:「等等,小言,小巫,你們是不是……?!!」
聽見這個問題,言落月和巫滿霜相視而笑。
望望兩人的容貌身段,凌霜魂又狐疑道:「奇怪,我怎麼感覺,你們一下子長大了很多呢?」
這兩年裡,他給言落月和巫滿霜寫過信。
但回信之人卻不是兩位朋友,而是江汀白。
江汀白在信中告知凌霜魂,他的兩位師弟妹正在閉關。
凌霜魂奇怪地看著他們兩個,心中暗自琢磨這倆人閉關究竟是怎麼個閉法:
居然能一下子長這麼大,莫非天天拿增齡丹當飯吃嗎?
言落月忽然想起,凌霜魂原本比自己大五歲。
她和巫滿霜在靈界呆了七年,而現實里才過去兩年多。
也就是說……嘿嘿嘿,她現在的年齡,說不準比小凌還要大啦!
言落月激動地搓搓手,非常自然地拍了拍凌霜魂的腦袋:
「嗯,去了個時間流速更快的世界,過了七八年吧——來,小凌,快叫姐姐。」
凌霜魂:「???」
凌霜魂震驚地看向巫滿霜:「小巫,這你也不管管?」
巫滿霜微微一笑,緊跟著道:「來,叫哥哥。」
凌霜魂:「……你知道嗎,小巫,從很多年前你在我倆之間拉偏架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基本上是完了。」
說罷,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後一齊大笑起來。
烏啼之火飛在三人身邊,左看右看觀察了半天,發現這隻笨鶴似乎沒關注到重點。
——比起言落月和巫滿霜兩人在一起的消息,他好像更在意被叫做弟弟!
沒辦法,烏啼只好親身下場啟發他:「你看不出來嗎,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記我看出來了啊。」凌霜魂反而覺得奇怪,「你為何如此在意此事?」
烏啼之火瞪大眼睛,嘰嘰喳喳道:「你不驚訝嗎?」
「確實有點。」凌霜魂點點頭,真情實感地評判道:「他們兩個竟然現在才在一起,這實在令人驚訝。」
畢竟,言落月和巫滿霜,這兩人之間的青梅竹馬氣場,在很早以前就頭角崢嶸了。
「……」
聽聞此言,紅豆色的小火苗頓時圓溜溜地瞪大了一圈:「那我呢?」
凌霜魂沉默了。
他整整衣冠,端端正正地朝烏啼之火施了一禮。
「我方才就想問了,請問閣下是……?」
——這倆人談戀愛不是命中注定的事嗎,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啊?!
——你看他都不在意!
所有人:「……」
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
巫滿霜拍拍凌霜魂的胳膊,摟著他的脖子走向一邊。
「跟我來,小凌,我給你講個故事。」
等這兩人再回來的時候,凌霜魂的表情已經如在夢中。
言落月眼尖,發現他已經把《言落月傳》的標題,給改成《落月之木傳》了。
除此之外,凌霜魂還在調整紙頁,仿佛要把《言落月傳》與《巫滿霜傳》進行修訂合併。
……
在當世剩餘幾個前往妖界的空間通道里,相對最穩定的一個,處於雪域。
在聽說了言落月和巫滿霜之後的行程安排後,凌霜魂非常樂意陪伴前往。
作為史官,他很高興能獲得這樣一個記錄妖族風土人情的機會。而作為朋友,能為兩位好友提供幫助,本就是凌霜魂心中所願。
當即,凌霜魂連行囊都未整理,確認自己帶夠了書簡筆墨以後,就轉身和自己的兄長告別。
凌疏影一見言落月,非常明顯地愣了一下,顯然是覺得她很眼熟。
片刻以後,白鶴哥哥艱難地認出了言落月的身份,把她和印象中那個龜族小姑娘聯繫到了一起。
有禮貌地沖言落月點了點頭,白鶴史官額心丹砂灼紅,遺風而立。
然後一轉身,凌疏影就又變成關心弟弟的好哥哥。
他幫凌霜魂理了理前襟,小聲問道:「弟弟,你是不是這幾年長得太矮了?」
比你小五歲的龜族小姑娘,現在都長高了這麼多!
凌霜魂:「……我說是她活得太長了,哥你信嗎?」
……
與兄長作別以後,飛舟便騰空而起,目標直指北地雪域。
在路上,凌霜魂充分發揮了自己身為史官的特長,給兩人一火提前介紹起雪域的風俗。
「雪域這個地方,無論凡人還是修士,一般都偏於樂觀豪爽。因為環境比較磨鍊心性,所以劍修比較多。」
言落月舉手提問:「那扇空間通道,是由寒松門掌管嗎?」
要是由寒松門負責此事,那他們還能順便跟楚天闊師兄等人打個招呼。
凌霜魂搖頭道:「不是,空間通道在西,而寒松門在東。」
此行以找到烏啼之火分火為首要目標。
既然如此,那相會之事,就等回來時再說吧。
巫滿霜追問道:「那麼,空間通道由誰掌管呢?」
凌霜魂道:「斬雲霄劍屯。」
下一秒鐘,記巫滿霜和言落月齊齊對視一眼。
這個過於接地氣的門派名字,讓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
雪域上空烈風陣陣,凜冽刺骨,如劍如刀。
過於猛烈的狂風,令飛舟也難以前行一步。眾人只好落下飛舟,以雙足繼續往前。
這期間,他們倒是看到有不少劍修御劍而行,英勇地衝上雲霄上空,在這自然形成的試煉場裡,挑戰自己的極限。
那些劍修以自己筆挺的身影撕開天幕和雲絮,仿佛一顆顆逆空而上的流星。
言落月在心中暗贊一聲:難怪雪域多劍修。
像這樣壯麗凜冽的冰雪河山,就該磨礪出無畏無怖的鐵血英雄。
三人一火繼續前行。在走過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山坳時,終於遇到了一個門派……或者說,村落。
當他們從村落中穿行而過時,言落月發現,這裡的人都穿著厚衣服。
這其中以棉衣最為常見。
但裘皮也很流行,時不時就能見人裹著靚麗的貂皮。
除此之外,還會有人還有人額外戴一頂狗皮帽子。
那本就結實的身形在皮裘的妝點下更顯加魁梧,即使野生狗熊見了,怕都會先在心裡掂量一番。ωWW
神識微掃,言落月發現,這些人都是修仙者。
奇怪了,修仙者寒暑不侵,穿薄衣服不冷——當然,穿厚衣服也不會熱。那為何他們如此一致地選用這種裝束?
在言落月暗暗思索之際,這些人也用一種很稀奇的眼神看著他們。
假如口語話翻譯一下,眼神里的意思乃是:「這幾個肯定不是我們屯兒的」。
巫滿霜左右看看,挑了個面相和藹的老爺子,主動上前請教。
「敢問道友,你們為什麼穿得這麼多?」
聽見這個問題,老爺子慢悠悠地抽了口菸袋。
「小傻帽,」他樂呵呵地說道,「有一種冷,叫你看著就覺得冷。」
巫滿霜:「……」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從前在靈界,自己讓岑鳴霄多穿一點時給出的理由。
那時候的巫滿霜一定沒料到,迴旋鏢這種東西,鏢鏢致命,使命必達。
可能,這就叫做——「死去的衣服忽然開始攻擊我」叭。
一行人跋山涉雪,終於來到斬雲霄劍屯。在劍屯的屯口外,言落月就看見了步冶。
——就是那個在銀光擂場裡,兩次壓上全副身家,並且敗給言落月和兌愁眠的高冷劍修。
據巫滿霜透露情報,第三次見到步冶的時候,這位老哥疑似輸掉了自己的褲衩子……
比起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里三層外三層裹緊的老鄉們,步冶倒是沒穿很多。
一行人相遇之際,步冶赤著上身正在練劍。
雪域稀薄的陽光下,年輕結實的肌骨上鍍著一層薄汗,閃閃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