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戲

  兩人距離極近, 近到她可以看見韓錫纖長卷翹的睫毛，以及對方眼裡倒映著的自己。

  極為短暫的沉默過後, 她訥訥地開口：「新衣服要洗過才能穿。」

  韓錫微楞一秒, 而後低笑出聲。

  細碎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肩膀也隨之震動，有一種停不下來的趨勢。

  雲瑤彆扭地問：「你笑什麼？」

  韓錫還在笑：「沒什麼, 吃蛋糕。」

  現在將近下午四點, 雲瑤中午吃飛機餐，難吃到不行, 相當於沒吃。

  這個點肚子確實有些餓, 以至於她連續吃了兩塊蛋糕。

  韓錫自然地替她擦去唇角的奶油, 笑問：「是不是沒吃午飯？」

  雲瑤小聲吐槽：「飛機餐不好吃。」

  「那晚上想吃什麼？」

  韓錫話裡帶著些無奈：「劇組盒飯味道一般。」

  劇組請了個做飯阿姨, 但阿姨是本地人, 飯菜可能不符合太多數人胃口。

  每天都有演員和工作人員抱怨飯菜難吃, 但也無濟於事。

  韓錫倒是不挑，再加上他本身在減肥，吃的也不多。

  「沒關係。」

  雲瑤吃完蛋糕, 拿過一旁的手機, 「我就是來陪你過個生日, 原本定了今天晚上回去的機票。

  壓根沒想到這地方離機場這麼遠！」

  「今晚？」

  韓錫茫然一瞬, 「那你不得現在就出發？」

  「現在出發也不一定能趕到。」

  雲瑤看著手機里的航班信息, 面帶猶豫。

  她預訂了晚上十點的航班，如果現在出發, 應該是可以趕到。

  只不過, 她不想這麼快就離開, 感覺還沒說上幾句話。

  「你明天有工作嗎？」

  韓錫問。

  雲瑤：「下午要去一趟公司。」

  「要不這樣。」

  韓錫打著商量的語氣說：「你換成明天上午的機票，我讓方洋早點送你過去, 行嗎？」

  雲瑤歪頭：「也行，那我看看航班信息。」

  上午十點半有趟去北城的航班，這就意味著明天早上5點多就要從這裡出發。

  雲瑤有些遲疑，她自己還好，畢竟現在是夏天，天亮的早。

  就是覺得連累方洋起這麼早，還挺過意不去。

  當她把自己的顧慮告訴韓錫時，他笑了聲：「沒關係，我們每天都早起。

  他這會指不定在哪個角落睡覺。

  你現在去叫他，他反而不樂意。

  而且，開夜路不安全。」

  也對，她忘記考慮方洋返程的問題。

  要是現在送她過去，他回來都凌晨了，確實不安全。

  最終，雲瑤還是將機票改成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半。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有工作人在外面敲門：「韓老師，導演召喚。」

  「行，馬上來。」

  韓錫答覆完工作人員，轉而看向雲瑤，「你就在這休息會，晚點讓方洋帶你去吃飯。」

  他說完站起身打算往外走，雲瑤也跟著起身：「我去看你拍戲。」

  韓錫眼皮微動，他不咸不淡地道：「沒什麼好看的，你趕了這麼久的路，不累麼？」

  對視幾秒，雲瑤隱隱察覺出他不想讓自己出去。

  難不成自己在現場會影響他情緒發揮？

  想到這個可能，雲瑤當即坐回沙發上，「行，我就在這休息，你去吧。」

  韓錫嘴角微彎：「那我去了，有什麼問題給方洋打電話。」

  韓錫離開板房來到化妝室。

  張勳讓化妝師先給他化妝，為了不耽誤時間，自己站在一旁給他講戲。

  這部戲的主題是掃黑除惡。

  主要講述的是警察男主帶領一群同事在經歷一切艱難險阻後，成功剷除國內最大黑暗勢力的故事。

  而韓錫飾演的是男主最得力的助手，叫裴江。

  裴江出生在一個幸福和睦的家庭，從小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然而這一切終結於那次高中畢業旅行。

  高考完第二天，裴江跟幾個同學開啟了他們的畢業之旅。

  第一站去了海邊，第二站來到西南邊界某個省份。

  聽說這裡清吧很出名，幾個大男孩第一天晚上就去了當地一個比較有名的清吧。

  高考後的放鬆，難免小酌幾杯。

  醒來時，裴江將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內。

  身邊沒了同伴，手機錢包全都不見。

  他嘗試大聲呼喊，身體撞牆，但從沒人回應。

  沒有水，也沒有食物。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覺得意識變得模糊之際，終於有人打開了門。

  但，這才是他噩夢的開始。

  此後的每一天，他會被幾個蒙面人抓到一個鐵籠里，被迫與另外一個年輕人進行生死搏鬥。

  只有打贏了才能被放出來，才會給食物。

  強烈的求生欲，使得每個人都拼盡全力去干倒對方。

  鐵籠里每天上演著激烈的廝殺場面。

  裴江只有一個信念，他要活著出去。

  他的爸媽還等他，他還有一個上小學的妹妹。

  他要是有什麼事，他們得多難過啊！

  越到後面，那些人越變態。

  籠子裡面由原來的兩個人變成三個人，最後變成十個人。

  他們制定了規則，將十個人全部放籠子裡，互相廝殺，誰贏了將獲得自由。

  多麼誘人的條件！

  一群被折磨得精疲力盡的年輕人，剎那間變得更加瘋狂。

  經過一天一夜的生死搏鬥，最後只剩裴江沒有趴下。

  那個頭目看似遵守承諾放他離開。

  然而裴江知道，這些變態哪有信任可言。

  況且他們這裡藏了很多骯髒買賣，不可能放活人離開。

  所以，他出門第一件事，直奔不遠處的懸崖，在蒙面人追上他的前一秒，從懸崖一躍而下。

  裴江會游泳，只不過下方水流太急，他有些力不從心。

  再醒來時，他躺在了醫院。

  醫生說他被人從河岸邊救回來，由於身體太虛弱，已經昏迷了一個月。

  翻遍了他的隨身衣物，什麼都沒發現。

  無法聯繫到家人，只好等他醒來再說。

  當裴江知道自己安全時，喜極而泣。

  第一時間給家裡打電話，結果無人接聽。

  多方打探下，才知道，他爸爸因為找不到他精神崩潰，在送妹妹上學的路上，車禍身亡，妹妹也沒能倖免。

  而他媽媽，據說要嫁人了。

  上一場戲，就是他經歷過一番生死回來，找到他媽媽的情景。

  即將要拍的這場戲，是裴江和另外九個人在鐵籠里的相互廝殺的場面。

  也是韓錫這個角色最重要的一場戲份。

  韓錫化好妝，換上一身看起來髒兮兮的衣服重新回到攝影棚。

  攝影棚里比剛剛多了個鐵籠，鐵籠很大，大概能裝下十幾個人。

  韓錫進鐵龍前一秒，導演還在跟他講戲，「眼神一定要狠，你要記住你只有戰勝他們才能活著。」

  韓錫點頭：「知道。」

  男人眉眼冷峻，還沒開始，眼裡已經沒有一絲溫度。

  他穿著不怎麼幹淨的白T，卻絲毫不顯狼狽。

  韓錫和所有群演一起進入鐵籠，導演號召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黎明》第25鏡一次Action！」

  導演的聲音伴隨著打板聲響起，所有演員秒入狀態。

  只見韓錫氣場突變，眼若飢鷹。

  一個快准狠的側踢將旁邊某群演踢倒在地。

  其實這場戲他和群演今天對了一上午，看似力道很重，實則只是碰了下對方的衣服。

  這場戲是純打戲，動作不間斷。

  這麼多人困在一個籠子裡，雖然有對過戲，也難免受傷。

  半個小時下來，韓錫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痕。

  「卡！」

  導演到二次叫停：「韓錫補個妝。」

  韓錫從籠子裡出來後，造型師和化妝師都圍了過來。

  化妝師將他頭髮弄亂幾分，給他臉上添了點傷。

  造型師則在他衣服上面撒了點血漿。

  十幾分鐘後，繼續進鐵籠拍攝。

  方洋在某個角落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一看，時間接近六點。

  他忙爬起來去找雲瑤。

  韓錫之前交代過他，晚上要帶雲瑤去外面餐館吃飯。

  在攝影棚外找了一圈沒找著，方洋折回休息室。

  發現雲瑤正在無聊地玩手機。

  他詫異地問：「小仙女，你怎麼沒去看錫哥拍戲？」

  雲瑤抬起頭：「怕打擾他。」

  「打擾倒是不會。」

  方洋隨口道：「不去也好，估計錫哥也不想你去。」

  雲瑤幾不可察地蹙了眉，「為什麼？」

  方洋沒心沒肺地笑了聲：「怕你心疼唄！」

  雲瑤將手機收起來，神色變得嚴肅幾分：「什麼意思？

  他剛剛那一場戲不是過了麼？」

  難道還要被扇巴掌？

  方洋似是意識到自己多了嘴，隨即心虛地傻笑兩聲：「那場戲是過了，不過拍戲本來就很累啊。」

  末了，他正色道：「走走走！我帶你去吃飯，錫哥那邊一時半會還不會結束，到時候有人送盒飯到劇組。」

  方洋帶頭走出休息室，兩人來到剛剛那輛車旁。

  臨上車前，雲瑤遠遠看了一眼攝影棚。

  剛剛方洋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好想過去看一眼，但方洋已經啟動車子，正示意她上車。

  雲瑤收回視線，坐上車。

  車子開出片場，雲瑤問：「吃飯的地方離這很遠嗎？」

  方洋：「不遠，十來分鐘就到了。」

  沒過多久，方洋載著她來到鎮上的一個飯店。

  兩人點了三個菜，雲瑤沒什麼胃口。

  加上前不久才吃的蛋糕，她沒吃幾口便放下了碗筷。

  「怎麼吃這麼少？」

  方洋問：「是不是不合胃口？」

  雲瑤搖搖頭：「不是，剛吃了蛋糕。」

  方洋哦了聲，隨後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不著急。」

  雲瑤嘴角微揚：「你慢慢吃。」

  半個小時後，兩人重新回到片場。

  下了車，方洋問：「你回休息室還是？」

  雲瑤眼睛盯著攝影棚，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隱約還能聽見打鬥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想去那邊看看，行嗎？」

  「行啊。」

  方洋說：「你只要注意別發出什麼聲音，別影響拍攝就行。」

  雲瑤點頭：「我知道。」

  兩人再一次來到攝影棚外。

  雲瑤找了個既可以看到拍攝現場，又不怎麼打眼的位置。

  當看到那個鐵籠里的場面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反應過來立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韓錫額前的頭髮已經被汗水侵濕，臉上身上全都是傷，嘴角還有鮮血流出。

  完全分不清是化的妝還是真流血。

  下一秒，有人一拳倫向他頭部，他被打得踉蹌了下。

  還沒站穩，肚子又被踹了一腳。

  雲瑤心裡一緊，幸好捂住了嘴巴，不然她怕自己驚呼出聲。

  連續被圍攻了好幾下，韓錫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

  他眼神掃了一圈周圍，帶著嗜血的瘋狂。

  接著，他倫起拳頭髮狠似地錘向左邊一人，那人在他雨點般落下的拳頭下，還無招架能力，直至被打趴在地下。

  解決掉一個，韓錫又轉向另外一個。

  這一次，他拳頭直擊對方腦門。

  雲瑤屏息看著眼前的場面，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知道是在拍戲，她還是免不了有些難受。

  「卡。」

  張勳叫停，「4號群演，你躺下不代表就結束。

  你還沒死，得做出些難受的表情。

  休息十分鐘再繼續。」

  韓錫緩緩走出鐵籠，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滴下，他隨手抹去。

  方洋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毛巾和礦泉水走過去：「給，先喝口水。」

  他將礦泉水遞給韓錫，打算用毛巾給他擦汗。

  韓錫扯過他手上的毛巾，淡淡地道：「我自己來。」

  「雲瑤呢，帶她去吃飯了沒？」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偏頭問方洋。

  方洋瞥了一眼某個方向，疑惑地道：「剛剛還在那呢，怎麼不見了？」

  韓錫表情微僵，「你說，她剛剛在看我拍戲？」

  「對啊。」

  方洋說：「我帶她去鎮上吃完飯回來，她說想來看一眼，我就把她帶過來了。」

  韓錫垂眸不語，臉上表情晦暗不明。

  過了幾秒光景，他將毛巾和礦泉水一併丟給方洋，說：「我去去就來。」

  韓錫走出攝影棚，來到剛剛方洋說的位置附近。

  才走了沒兩步，就見到不遠處的雲瑤。

  女孩穿了件白色泡泡袖襯衫，搭配一條牛仔裙。

  頭髮紮成一個馬尾，整個人洋溢著青春活力。

  只不過，此時她靠在攝影棚側邊的牆上，周身氣壓有點低。

  無聲嘆口氣，韓錫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懶懶地道：「我說我女朋友不見了，原來躲這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雲瑤倏地抬頭，「你怎麼在這？」

  韓錫眉梢微抬：「來找女朋友啊？」

  雲瑤抿了抿唇，慢吞吞地道：「女朋友又不會跑。」

  韓錫輕笑了聲，語氣隨意又散漫：「我這不是怕麼！」

  雲瑤上前一步，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盯著他嘴角的傷幾秒，她忽然伸出一隻手指按在上面。

  「嘶~」韓錫微眯著眼睛，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雲瑤立馬縮回手，剛剛堆積的負面情緒開始發酵，她鼻頭一酸。

  瞧見她漸漸變紅的眼眶，韓錫面色微怔，隨即拉起她的手，輕聲道：「我騙你的，你看你手上是不是蹭了血漿。」

  雲瑤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食指上確實蹭了一點紅色的液體，不像黏糊的血液，摸上去還有顆粒感。

  她吸了吸鼻子，指了指他手上腳上幾處傷痕，不滿地問：「那這呢，還有這，也都是化的妝嗎？」

  韓錫俯身，話裡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這點小傷算什麼。

  而且，這是工作。」

  雲瑤小聲嘟囔：「皮糙肉厚，你哪有肉？」

  「我怎麼就沒肉了？」

  韓錫語氣輕佻：「要不你摸摸？」

  說著，還真拉起她的手，作勢要撩開自己的衣服下擺。

  雲瑤忙將自己手抽回，左右看了一眼，一臉急色：「大庭廣眾之下，你幹什麼呢？」

  韓錫漫不經心地啊了聲：「也對，不能讓別人看了去。」

  「……」

  他臉上帶著不正經的笑，眼神直直地盯著雲瑤，語速緩慢：「我的身體，只有我女朋友能看。」

  「……」雲瑤臉頰瞬間爬上一抹紅。

  雲瑤心中那點心疼以及莫名其妙的委屈，隨著他的玩笑，消散了大半。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轉移話題，「你這場戲還要拍多久？」

  現在暮色降臨，天都快黑了，他們貌似還沒吃飯。

  「快了，還要補幾個鏡頭。」

  「那你快去。」

  雲瑤離開之前聽導演說休息十分鐘，這會估計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韓錫雙手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了兩秒，輕笑道：「不會再偷偷哭鼻子了吧？」

  「誰哭了？」

  雲瑤不自在地拍開他的手：「我什麼時候偷偷哭了？」

  韓錫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那估計是我看錯了。」

  「應該是。」

  雲瑤一本正經地說：「天黑，看不清。」

  「……」韓錫忍笑道：「我晚上還有一場戲，等下讓方洋先帶你去賓館休息。」

  雲瑤：「那你要很晚麼？」

  韓錫嗯了聲：「估計得下半夜了。

  你明天要早起，早點睡覺。」

  雲瑤默不作聲地走過去抱住他，只是一秒，便鬆開，「知道了，你快去吧。」

  韓錫眉尾上揚：「不多抱一會麼？」

  「不用。」

  雲瑤硬邦邦地道：「你身上有汗味。」

  「……」韓錫氣笑了：「這就嫌棄上了？」

  「……」雲瑤推了下他：「你快去吧！」

  韓錫：「……」

  恰好攝影棚那邊傳來導演的聲音，韓錫最後丟了句：「早點回去休息。」

  就轉身離開

  許是韓錫交代了方洋，在雲瑤回到攝影棚外時，他走過來說：「小仙女，錫哥讓我送你去賓館休息。」

  「行。」

  雲瑤往攝影棚里看了一眼，韓錫已經被化妝師和造型師包圍，還聽到有人問他剛剛去了哪。

  自己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耽誤他時間。

  想了想，雲瑤還是聽話地跟方洋回了賓館。

  方洋去前台拿了張房卡給她，「507房，就在錫哥隔壁，我送你上去再回劇組。」

  「不用送。」

  雲瑤說：「我自己上去就行。」

  但方洋還是堅持將她送到房間才離開。

  賓館房間不大，但還算乾淨整潔。

  雲瑤洗了個澡出來，才八點多。

  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剛躺下幾分鐘，意識漸漸開始模糊，沒多久便進入睡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驚醒。

  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

  雲瑤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現在到了下半夜，也不知道韓錫回來沒？

  沉思片刻，她拿起手機給韓錫發了條微信過去：【收工了沒？

  】

  沒過幾秒他發了條視頻過來。

  雲瑤想也沒想地按下接聽鍵。

  屏幕上霎時出現韓錫冷白的臉，對方似是剛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還未乾。

  此時他靠坐在床頭，眼睛盯著屏幕：「還沒睡？」

  沒等雲瑤回答，他又問：「我怎麼沒看見你？」

  「我都睡一覺醒來了。」

  雲瑤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慵懶：「沒開燈。」

  韓錫微哂：「我還以為你在等我呢。」

  雲瑤：「我等你幹什麼？」

  「這就要問你了。」

  韓錫懶懶的嗓音帶著幾聲笑：「也許是想看我穿白襯衫？

  又或者是想驗證一下我到底有沒有肉？」

  「……」

  「要不要過來？」

  韓錫帶笑的眸子透過屏幕看向這邊，聲音輕緩帶著蠱惑：「我換白襯衫給你看？」

  雲瑤慶幸自己沒有開燈，這樣對方便不看見她紅的通透的臉。

  她強裝淡定地道：「不說了新衣服要洗了才能穿？」

  韓錫失笑：「我這還有其他白襯衫啊。」

  知道他在逗自己，雲瑤不打算理他。

  側躺著不舒服，她想換個位置。

  就在她轉頭的瞬間，突然瞄到虛空中的生命值。

  對噢！她還沒充值！

  今天下午就親了下韓錫的側臉，生命值才增加1天。

  現在生命值只剩十天，這次回去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黑暗中，她聽見自己嗯了聲。

  對面的韓錫眼皮微掀：「什麼？」

  雲瑤緩了緩過快的心跳，溫吞道：「我說好。」

  韓錫神色微楞，隔了兩秒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他揚眉一笑，嗓音低啞：「你確定？」

  「……」

  「過來了，可就別想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