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親吻續命
大年初一，大伯一家從北城飛回來。
因為大伯事業中心轉移，全家人兩年前搬去了北城。
堂哥雲城在南洲也有公司，經常是兩地跑。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熱熱鬧鬧地吃火鍋。
吃完飯，雲城稱自己有事，急匆匆地出了門。
雲瑤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他極有可能是去見戚婉玥。
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個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他們的感情進展會不會對自己的續命造成影響。
聽著周圍的歡聲笑語，雲瑤又不自覺地想起醫院那對兄妹，不知道他們今天怎麼過的，在哪吃飯？
雲瑤打開微信，猶豫著要不要給韓瑩瑩發個消息。
想了想還是沒發，她無聊地開始翻朋友圈。
昨晚雲瑤發的那條朋友圈收到很多贊和評論，被不少人說幽默和搞笑，殊不知這是她最真實最迫切的願望。
朋友圈裡都是千篇一律的新年祝福，劃了幾頁後，雲瑤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
下午四點多，韓瑩瑩發了一條朋友圈：【終於又看到雪了，真開心！新年願望：希望自己不要再掉頭髮，來年重新回學校上課。
希望大家事事順心。
】
配圖是一張她站在柿子樹下的照片，高高的柿子樹，樹葉已經掉光，光禿禿的樹幹上結滿紅彤彤的柿子。
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竟然無人採摘。
天空中雪花飄飄落落，如輕鴻一般，小姑娘看著鏡頭，笑的一臉燦爛。
看來，她今天很開心。
雲瑤有些欣慰。
————
每年初二，雲瑤都要去舅舅家拜年，舅舅家在臨市，開車過去3個小時。
出發前，曾欣榮提了好幾個禮品袋上車，大部分都是些女性的護膚品化妝品。
雲瑤覺得奇怪：「帶這麼多東西幹嘛？」
難不成打算在舅舅家住幾天？
曾欣榮解釋：「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你舅舅又找了個伴麼？
前段時間已經住進門。
不知道會不會辦婚禮，第一次見面，總得帶點見面禮。」
雲木嘉嘴角輕扯：「又換了個舅媽？
舅舅還真是瀟灑。
曾奇估計都習慣了！」
雲瑤第一個舅媽在表哥曾奇10歲時患腸癌去世，之後換了好幾個。
舅舅家裡做房地產生意，他年輕的時候長相帥氣，隨著年齡的增長，魅力不減反增，加上家境富裕，很多女人前仆後繼。
雲瑤覺得舅舅就是網絡上說的那種甘蔗男，前期喜歡你時，對你很好，仿佛全世界最愛你。
但只要一戳到他不喜歡的點，或者他喜歡上別人，立馬就可以跟你斷掉，一點餘地都不留的那種。
到了舅舅家，雲瑤見到了她的新舅媽，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優雅，保養良好。
舅舅曾亦穿著一身家居服從樓梯口走下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50歲的人。
他朗笑著給一屋子人介紹：「她叫田雨靜，這是我妹妹妹夫和他們兩個孩子。」
田雨靜臉上掛著溫和的笑：「這就是朵朵和木嘉吧？
長的真標緻，快來坐。」
雲瑤：「舅媽好。」
雲木嘉：「舅媽好。」
田雨靜笑起來很好看，舉手投足間看得出出身良好。
這跟前幾個舅媽不一樣，雖然之前有幾個年輕漂亮，但這個讓人感覺很舒服。
「曾奇在樓上打遊戲，你們可以去找她玩。」
話落，兄妹倆迫不期待地起身上樓，跟長輩待在一起總歸不會那麼自在。
*
那天從舅舅家回來，雲瑤就不曾出過門，倒是家裡每天都會有客人上門。
景揚大學上半年開學時間是2月24號，但云瑤必須正月初十也就是2月18號之前去找韓錫。
一直在想找個什麼理由接近對方，前幾天不好出門，17號這天她突發奇想，自己根據網上的教程做了一盒壽司帶到醫院。
可結果得到的消息是：
「你來的不是時候，我哥他有點事外出了，可能要明天才回。」
面對韓瑩瑩無奈又揶揄的小表情，雲瑤唇角扯出一抹笑：「我是來給你送壽司。」
韓瑩瑩：「行了吧，你可是司馬昭之心。」
小姑娘鼻音很重，雲瑤這才發現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你怎麼啦？」
韓瑩瑩虛弱地笑了笑：「小感冒，沒啥大問題。」
雲瑤：「那你快好好躺著休息。」
「你陪我聊會天吧。」
小姑娘除了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看起來還挺開心。
「誒，你知道嗎，昨天我媽來看我了。
你看，那柜子里都是她給我買的零食和衣服，還給了我錢呢。」
雲瑤仿佛也感染到她的喜悅，跟著笑起來：「是嘛。」
她沒問韓瑩瑩為什麼她媽媽沒陪在他們身邊，總覺得這個問題會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
在病房陪了小姑娘一下午，等她睡著雲瑤才離開。
她決定明天讓媽媽燉個湯帶過來，給小姑娘改善改善伙食。
上樓之前，雲瑤特意將車停在一個醒目地方，出來就可以見到。
她坐上車才開出不到一百米，底下傳來『嘣』的一聲。
雲瑤下了一跳，急忙踩下剎車。
下車後，她繞車頭檢查一番，赫然發現前排左邊的輪胎爆了。
雲瑤：「……」平地爆胎可還行？
此時天色已晚，醫院外沒幾人走動。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雲瑤完全不知道怎麼處理。
她蹲下身，盯著壞掉的輪胎，尋思著是打保險公司電話還是打雲木嘉電話。
「你在幹什麼？」
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雲瑤倏地仰頭，見到來人，她眼裡閃過欣喜之色：「韓錫！」
韓錫穿著黑色衝鋒衣，兩手插兜站在她面前，被她驚喜的表情晃了下神。
他跟著蹲下身，挑眉問：「在等拖車？」
「拖車？」
雲瑤懵：「要給拖車公司打電話是麼？」
「……」韓錫眼皮動了動，「那你在幹什麼？」
「想辦法。」
「想到了？」
「沒。」
韓錫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有備胎麼？」
雲瑤沒說話，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還有這玩意？
韓錫站起身自顧自走到後備箱前，吩咐：「把後備箱打開。」
雲瑤也站起身乖乖照做。
韓錫將儲物箱隔板打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個備胎。
他將備胎和工具箱一併拿出來，走到剛剛的位置蹲下。
「你怎麼在這？」
韓錫將千斤頂放置在車抽下面，隨口問道。
「我來看瑩瑩。」
韓錫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秒，之後淡淡地哦了聲。
換備胎是個體力活，先要把千斤頂搖高，將車身架空，再卸掉舊輪胎，重新安裝備胎。
韓錫將袖子擼上去，露出一節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
他動作很快，看起來絲毫不費力。
很快，舊輪胎被丟在一邊，備胎安裝上去，接下來就是擰螺絲。
「幫我找一個小號螺絲刀。」
韓錫頭也沒回地說。
「哦，好。」
雲瑤先是探身往前瞄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把，跟工具箱裡的做一番對比，成功選出一把小號螺絲刀。
她沒有第一時間遞過去，而是等吩咐。
夜幕降臨，醫院外亮起路燈。
暖黃的燈光照下來，像是在男人身上鍍上一層光暈，也柔和了他冷峻的下顎線。
視線往下，落在那張緊抿的薄唇上，雲瑤驀地想起自己的任務。
雖然今晚的他看起來異常冷淡，但，續命這件事能克服一切。
雲瑤蹲著不動聲色地朝韓錫靠近，頭小幅度偏移打算虛靠在他肩頭。
這個角度，如果對方突然轉頭，極有可能親上。
韓錫感覺視線里落在一抹陰影，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偏頭：「你擋到光了。」
雲瑤：「……」
計劃失敗，雲瑤遺憾地拉開些距離。
韓錫繼續低頭擰螺絲。
腳蹲的有點麻，雲瑤站起來活動幾下。
沒一會，韓錫伸過來一隻手：「螺絲刀。」
雲瑤遞過去：「給。」
又隔了兩分鐘，韓錫放下手中的螺絲刀。
雲瑤連忙上前一步蹲下，「好了嗎？」
「好了！」
眼看韓錫正在收拾工具，雲瑤開始著急。
好不容易來的獨處機會，正是續命好時機，定不能錯過。
雲瑤：「韓錫。」
韓錫側過頭：「嗯？」
沒有任何預料地，唇角傳來一個極輕的觸感。
只是一秒光景，一觸即離。
伴隨著女孩微微發顫的聲音：「謝謝。」
周圍空氣頓時凝固兩秒。
韓錫目光定在雲瑤臉上，表情意味不明。
夜色下，雲瑤的耳根悄悄染上緋色，她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親、親偏了。」
「……」韓錫象徵性地抬頭看一眼路燈：「嗯，天黑，看不清。」
「……」 看著虛空中生命值從原來的1變成11，雲瑤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翹起。
怕被發現，她又強忍住。
收拾好工具，韓錫囑咐她：「路上開慢點，回去找個時間去4S店換胎，備胎質量不怎麼好。」
確實，備胎看著都小一圈。
「謝謝。」
雲瑤說完又想起什麼，正打算上前。
只不過，還沒等她邁開腳，對方就已經發聲：「剛謝過了。」
「……」雲瑤抿了抿唇：「我是說下次請你吃飯。」
前幾天下了一場雪，天氣開始慢慢變好。
今晚天邊稀稀疏疏地飄著幾顆星星，看來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韓錫笑：「行啊。」
————
近些天韓瑩瑩不舒服，韓錫晚上沒回出租屋，而是租了個摺疊床睡在她旁邊。
這天夜裡，小姑娘突然發起高燒。
韓錫叫來值班醫生，打完退燒針溫度也沒能降下來。
期間還伴隨著嘔吐。
醫生護士來回走動，折騰一晚上，直到天亮，溫度才有所下降。
窗外起了霧，白茫茫一片，只有天邊一點點淡黃色的光線，透過濃霧照到窗邊。
韓錫看著睡在床上，臉色寡白的妹妹，心裡像是壓著一塊巨石。
給她掖了掖被子，他轉身走出病房，拐了個彎，來到醫生辦公室。
五十多歲的吳醫生，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見到來人，他點頭示意：「坐。」
吳醫生合上眼前的病曆本，轉過身子：「怎麼樣，想好了沒？」
韓錫低垂著眸子，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吳醫生嘆口氣，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你慢慢想，她已經退燒，暫時沒什麼大問題。」
韓錫嘴角扯起一個淡淡的弧度：「謝謝吳醫生，如果做造血幹細胞移植，最快多久可以安排手續？」
「你妹妹剛進醫院我們就給她配過型，目前院內就有合適的骨髓，只要你這邊同意，一個星期之後就可以安排手術。」
「那，手術成功率是多少？」
吳醫生：「像這種造血幹細胞移植手術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但是後期復發率比較高，特別注意不要感染。」
韓錫自己上網查過，所以臉上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吳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繼續說：「如果不做手術，也要堅持做化療，且感染的風險很高。
像今天這樣不停嘔吐且一直高燒不退的話，隨時可能存在生命危險。」
看著眼前如同靜止一般的男生，吳醫生艱難地補充：「手術費用方面，我想你也清楚，不便宜，畢竟你還是學生。」
韓錫半天沒說話。
良久，他抬起頭來，聲音透著一股子堅定：「麻煩吳醫生幫她儘快安排手術，手術費我會想辦法，術前一定交齊。」
「你，」吳醫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點點頭：「行，我儘快安排下去。」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韓錫打了個電話出去。
「我已經考慮好。
出國培訓也沒問題，只是我有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