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海的大部隊直到下午三點多才鎩羽而歸。
十來號爺們帶回來六斤魚,沒有一條超過八兩,賣給收購站都沒人要。
煎魚太費油,一般人家都是買了魚回去燉,小魚怎麼吃?
閻埠貴走在隊伍最後面,想起今天丟進湖裡的五斤棒子麵就肝疼。
更痛苦的是閻解成,因為租用老爹一天魚竿他交了五毛錢,現在五斤棒子麵也要算在他身上。
父子倆的臉色雀黑,心裡把常威罵的要死。
這小子肯定沒說實話。
也不知道他每天三四十斤魚是怎麼弄的。
劉家三兄弟沒打窩,提溜著幾條尺把長的白條倒是心滿意足。
賈東旭搭著何雨柱的肩膀回到院子裡,他倆連魚竿都沒帶,跟著瞧了一天的熱鬧。
主要是休息日到北海公園的女人真多,穿著旗袍和布拉吉的女人身姿搖曳,這倆一個媳婦懷孕,一個母胎單身,看的心癢眼熱。
進門轉身就看見倒座房正在砌築的圍牆,賈東旭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橫了一眼常家所在的東廂房,他腳步沒停快步進了中院易忠海的家。
「師傅,常家把院牆往前挪了半間,還沒留門。」
「喊什麼,一大早我就看見了。」
賈東旭立刻急了,憤恨道:「您也不管管,那可是公家的地方。」
易忠海好整以暇端著茶杯道:「著什麼急?等他把房子快弄好了再說。」
賈東旭在這方面頗有天賦,瞬間聽明白了,眼珠子轉了轉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還是師傅高明。」
隔著一堵牆,躺在床上看書的何雨水把隔壁的算計聽的真真切切,氣惱的爬起來繞著屋子轉悠兩圈,出來小步快跑去了前院。
常威樂呵呵的聽著何雨水的抱怨,壓了壓手掌示意她稍安勿躁,抹身回屋裡抱出來一個西瓜。
「這麼大?」
姑娘瞬間收斂起心中怒氣,眼珠子瞪的渾圓。
常威一臉真誠道:「我要感謝你過來通風報信啊!」
「大西噠,甜甜噠。」
常小蠻吧嗒吧嗒跑過來,釘在地上探出腦袋小舌頭舔著嘴唇。
常威把西瓜切開,中間切成厚片再分成小塊遞給何雨水,留著屁股上小半截插了柄不鏽鋼勺子招呼小丫頭過來。
「大舅舅,要切開。」
「切開的西瓜沒靈魂,舅舅教你個新的吃法。」
「那怎麼七?」
何雨水捧著半芽西瓜看常威用勺子挖啊挖,半圓形的西瓜球紅艷艷確實更有食慾。
「老三進來,給娘和姐端去。」
常威朝門外喊了一聲,房門「砰」的撞開,常瓏搶先跑進來端著裝西瓜的面盆就跑。
何雨水低頭咬了一口,感受著口腔里清涼甜蜜的滋味,又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恨其不爭道:「常威,我說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
常威渾不在意的點點頭,教著小丫頭親手挖西瓜球。
何雨水都怒了,狠狠的又咬了一口手裡的西瓜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常威找了個大小合適的飯盆當底座把小半邊西瓜擱穩,放在桌子上讓小丫頭自己去吃,瞅見何雨水忿忿不平的樣子納悶道:「你不喜歡易忠海?」
「嗯......不太喜歡。」
「你們不是鄰居嗎?」
「這院裡鄰居多了去,我都要喜歡嗎?」
「那你喜歡誰?」
何雨水怔神,啐了一口惱怒道::「我一個都不喜歡,最討厭的就是你。」
常威看看何雨水,又擰著脖子瞅瞅她手上的西瓜,有些無語。
討厭還吃的這麼快。
「他以前做二大爺的時候還挺好的,現在做了一大爺總是和我哥說什麼大道理,把我哥使喚的團團轉。」
PUA唄,這個常威熟。
「讓你哥離易忠海遠點,那老登心思多著呢。」
「老登?」
「東北話,嗯,不是什麼好人的意思。」
「哦,那你這個老登說說看,易忠海有什麼心思。」
「噗!」
常威吐出一口西瓜籽,撫了撫胸口順氣,「老登老登,我這麼個陽光少年怎麼能用老字?」
何雨水嗤嗤笑著,把手裡的一塊西瓜吃完,接著道:「讓你說易忠海呢。」
「再吃一塊。」常威又拿了一塊給何雨水,「易忠海無兒無女,最操心的就是養老的事,第一個指望當然是他徒弟賈東旭,可賈東旭的娘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現在是把你哥拉著當後備呢。」
「這我知道,他經常在我哥面前說尊老愛幼的事,還每個月給我哥十塊錢呢。」
常威把手裡的西瓜片丟進盆里,面色複雜問道:「他沒給過你?」
「他又不指望我養老,給我幹什麼?」
常威猶豫了片刻道:「你反正放假閒著,沒事去郵局問問。」
何雨水詫異道:「我沒事跑郵局問什麼?」
常威斟酌著道:「興許以前有你或者你哥的信,但是因為你們年紀小就被人代領了,或者不僅僅是信,還有匯款單什麼的。」
何雨水狐疑的看著常威,又低頭想了想,抓著手裡的半芽西瓜走神良久才點點頭。
這姑娘心思聰穎,只要旁人稍稍點撥就能想明白。
又閒聊了幾句,常威看著日頭估摸著時間,和楊敏打了個招呼提著竹簍溜達出門,一路慢悠悠到了派出所。
昨晚全所熬了個大夜,早上分局把贓物和犯人打包帶走,所里除了值班的人其餘全部回去休息,今天靜悄悄的。
「王爺爺。」
「小常威,你這會怎麼來了。」
老王頭就住在所里,聽到常威喊連忙應聲出來。
「找您幫忙來了,我弄了個大豬頭不會弄。」
「哎喲,這麼大的豬頭你從哪兒弄的?」
「我在屠宰場有個朋友,內部消息。」
買豬頭和下水是不需要肉票的,一般人可買不到,這些沒出屠宰場就已經被人給內定拿走了,即便流到市場上也擺在案台下面,沒點關係你都別指望能瞧見。
老王頭不會和常威較真豬頭的來歷,他把快二十斤的豬頭從竹簍里提出來嘖嘖稱奇。
肉質鮮嫩緊實,毛髮已經拔除乾淨,兩個招風耳肥瘦有度。
「王爺爺,豬頭鹵出來您留兩個順風加一副口條。」
「不要不要,你留半斤豬頭肉給爺爺下酒就行。」
「我吃那玩意膈應,您要是也嫌棄我就給我師傅拿去。」
「給他幹嘛?他配吃嗎?」
常威嘿嘿笑了笑,這話他可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