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把三寶送出院門,站在門前看著他們漸漸遠去,正好遇見易忠海從院外回來。
兩人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面,好像相聲里說的,不得見的街坊。
確實消瘦了些,臉上帶著蠟黃,見到常威那刻,易忠海眼中泛起一絲光彩,笑著道:「常威家裡來了客人?」
常威站在台階上,輕輕的點了下頭,平靜著打了個招呼,「一大爺。」
這一聲稱呼似乎觸動了易忠海的思緒,他的眼中迅速裹上一層水光,用力的抿了下嘴唇,「那幾根棍子不值錢,我說不要,常天非要留下來。」
「應該的,這是您給我幫忙,工錢我都沒和您算呢。」常威讓開身子,示意易忠海先走,「您在廠里也是要交材料錢的。」
「沒幾個錢,都是小事。」易忠海率先跨過門檻,稍稍放慢了腳步,見常威停留著沒跟上來,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道:「常威,那我先進去了。」
「嗯,一大爺慢點。」
常威像一個普通的鄰居打了招呼,並不在意易忠海的窘迫和善意。
聽何雨水說,因為秦懷茹哺乳,易忠海最近都沒去過賈家,而賈東旭只來看過他一次。
兩家不過離著十幾米遠而已。
這讓一大媽心裡很不舒服,易忠海也有怨言。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常威倒是看的明白。
賈東旭除了照顧孩子弄得精疲力盡外,更多的是覺得易忠海就他一個徒弟,拿捏死死的。
都說養兒防老,既然易忠海要他防老,自然現在就該要養著他,
你不養我,老了憑什麼我養你?
不得不說,這個邏輯很正確,不撫養何來贍養。
可惜易忠海為了找個養老人已經魔怔。
對此常威不想評論。
道德越常被用來要求別人而非自省的社會,就越是虛偽的社會。
老登是個操弄道德的高手,且慢慢看吧。
【制止故意傷害案,積分+2,獎勵:羊毛線10斤,棉襪20雙。】
【協助破獲貪腐案,積分+3,獎勵:耐力提升。】
耐力提升......
最近半個月常威都不準備去北海公園,他的新目標是昆明湖。
當天在北海公園雖然沒有認識的人,但再去未必不會被人認出,常威保持著小心謹慎。
昆明湖不在昆明,它在京城西北二十多里處,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頤和園。
昆明湖的魚是京城人最愛的,這裡曾經是皇家園林,百姓皆以吃到「皇家魚」為傲。
後來河北省宛平縣民韓忠悃向民國政府申請捕魚執照,拉開昆明湖招商養魚的序幕。
可惜因為大肆捕撈,再加上民間偷魚猖獗,不過數年時間昆明湖的漁業就枯竭。
於是很多魚販子就開始買魚放到昆明湖裡游一圈,然後擺到市場上出售,公然掛上牌子:正宗昆明湖魚。
這可比陽澄湖洗澡蟹更有歷史。
可惜今天來的不是時候。
整個頤和園包括圓明園周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房上、樹上、院裡到處是人,千千萬萬雙眼睛防空襲般警惕監視著天空。
扎的無數假人、草人隨風搖擺,也來助威。
老人、小孩、工人、農民、幹部、學生、戰士,人人手持各式武器,各盡所能。
別擔心,不是霉帝灰機來了。
是打麻雀。
常威對這一幕特別熟悉,今年上半年4月19日他就參加過一次,那時他還是個初三的學生。
很多麻雀都不是打死的,而是不敢落地,一直飛,一直飛,活活累死的。
記得那天他家就是吃的麻雀湯,自己撿到三隻,派出所又送來五隻。
常威才不管麻雀是不是四害,他只知道烤麻雀還行。
既然頤和園去不成,他就開著車四處晃悠,找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這是山腳下的一處村莊,大人們已經被召集起來準備戰鬥,村子前面空地上只有兩個黃口小兒扯下褲子露出小麻雀在撒尿和泥。
「小孩,這個想不想要?」常威走近,掏出兩顆玻璃球攤開手心。
兩破小孩沒有一絲警惕性,扯上褲子蹬蹬蹬的就跑到常威面前,瞪著眼睛歡呼著:「玻璃蛋蛋。」
即便眼睛挪不開,也沒敢伸手去拿。
常威張開雙臂比劃著名:「你們家有這麼大的圓簸箕嗎?我用玻璃球和你們借半天。」
兩小孩沾著尿的手在褲邊蹭了蹭,也張開自己的雙臂道:「沒有你那麼的,只有我這麼大。」
大概三尺的樣子,常威滿意的點點頭,「那這兩顆玻璃球算租子,我借你家簸箕用半天行不行。」
「大哥,你的蛋蛋真的給我們玩嗎?」兩小孩不敢置信,又問了遍。
常威面無表情的點頭,兩人撒腿就跑。
不一會就抬著個大圓簸箕出來,竹篾之間還夾著幾條干蘿蔔絲。
常威把簸箕拿起來抖了抖,還行,很紮實,重量不輕,而且簸箕也有些深,倒正好合用。
「拿去玩吧,我就在這裡,你們下午來拿。」
兩小孩抓了玻璃球也沒走遠,就在四五十米外的泥巴地里找了根小木棍撅著屁股開始挖洞。
村子外的曬場,常威把簸箕倒扣著,一根尺許長的木棍支撐起簸箕的一側,簸箕下撒上一把新鮮的玉米粒,從空間拿出捆人的繩子系在木棍上,慢慢放線到一棵樹下。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常威打了個盹,正在和流鶯愉快交流時,耳邊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簸箕下,七八隻麻雀歡快的撲騰著,一個個吃的顧頭不顧尾,全然沒在乎頭頂上籠罩的一片陰霾。
從大早上開始被驅趕,它們東飛西竄,總算有了個棲息之地,可以好好吃上一口。
常威抬頭看天,不敢再耽擱,手裡繩子用力一拉,簸箕倒扣。
待他走近還能聽見麻雀扇動翅膀慌亂的叫聲。
抬起簸箕一角,伸了胳膊進去,八隻麻雀被收入白色空間。
這玩意氣性極大,幾乎不可能飼養,只能弄死。
好在白色空間還能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