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在修煉的途中總是要有趁手的法器,一般都是老祖往下傳,雲天笙的飛機大炮固然能用,但是卻不能認主,說白了就是他爺爺收到以後,如果是別人搶走了,也能拿大炮轟他爺爺。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不知道最後是誰轟誰。
但是任老的小飛劍不同,是認人的。
任老在燒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目標,所以這劍以後就只聽大古的話。
「這是我任家的拿手本領之一,我們可以給仙家和鬼仙煉製法器,不過一個人一輩子也就只能煉十個,這是我的第九件。再有一件,我便不能再使用這個了,如果強行使用,會得到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法器,同時我也會暴斃身亡。前八件基本上都是在危難之時救命用了,而這一件是我送您的。如果有一天我們老兩口走了,還希望您能庇護一下我們兒子。」
任響聽到這裡才明白自己父親為什麼不輕易使用,每一次使用其實都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時間有些不能自處。
大古和小飛劍在房間裡飛來飛去,雖然大古是個粑粑球兒,但是我依然能看出它此刻非常高興。
有那麼點兒兩隻蝴蝶的意思!
「小白!小白!這可是上好的法器,老祖發下來的都不一定能有這麼好!咱們撿了啊!嗨,幫你看著你兒子嘛,問題不大!你兒子就是老子兒子!」
看到大古那個得意忘形的樣子,我真的覺得好笑。
這又不是它呲牙裂嘴朝人家喊的時候了。
當時是誰在那裡狐假虎威來著,現在又問題不大了。
這時任太走了過來,看自家老頭給粑粑球搞了個小飛劍笑了笑,似乎此刻老兩口真的不覺得生死是大事兒一般,隨即自己也拿出了黃紙,不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兒樣子,她走上前拿起筆就給小女孩兒點上了眼睛。
那眼睛畫得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能動起來。
這可把任響給嚇壞了,顧不得腹部的傷,連忙拽著他媽往後退了兩步。
「媽!你幹啥!你不活了啊?你不是和我說過麼,紙人點睛必有大禍!你這…咱家不活了啊?我就是想看看…我沒想死啊!」
任太看自己兒子那個恐懼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只見嘴巴里念了兩句不著邊際的咒語,祭祀堂里的小娃娃飄了過來,那被張麻子父親弄死的小女孩兒附在了上面…
「我…我能動了?我又有身體了?我…我有身體了!」
在小女孩動起來的剎那,紙人的皮膚開始變得光滑有韌性,看起來和人的皮膚沒什麼區別,只是顏色詭異了一些。
白得嚇人。
女孩兒走了兩步,又跳了跳…
有些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不笑還好,一笑就更嚇人了…
和恐怖片沒什麼區別。
我只覺得驚奇,小時候就聽奶奶講過。
紙人畫眼不點睛,紙馬立足不揚鬃。
人笑馬叫皆不聽,不然夜裡閻王請。
「這是我們任家的第二個拿手絕活,點睛。我們可以讓魂魄附在紙人上,古時候有德高望重的扎紙匠,會立陰堂子,有人找麻煩的時候,就會讓紙人附身辦事,不少陰司里的事兒其實我們也能辦,只是折壽罷了。不過這得有傳承才行,現在的阿任還不能學,再過幾年吧,我們老兩口要死的時候,會把這個交給他的。」
任響現在是真的懵了,他父母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而且現在還不能交給他?
任老看任響這個表情,笑著走了兩步…
「我們白日裡做的是人的生意,夜裡則是和鬼打交道。紙橋渡命,跨陰陽。紙船過河,渡忘川。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和兒子住在一起,現在還不能教給他這些東西,要再過兩年…過兩年我們老兩口的壽命耗到最後,這東西才能傳給他。所以現在我們老兩口才拼了命的讓他練習基本功…不然以後如何?」
「他若是以後拿不起個兒來,到了夜裡根本壓不住各位辦事兒的煙魂清風,到時候也是個死。所以我們得給他留好後路。能不能行都得有條路走,若是以後找個普通姑娘,到時候弄個替身把自己送走,就能過普通的日子。」
說完以後任老看了看在任響旁邊樂呵呵的苗疆姑娘,後半段話沒說出口。
回到房間拿來了兩條小船,大古這個時候也已經把冤魂都找了來。
兩條冤魂坐在了船上,船上除了金銀珠寶以外,還有兩個穿綠色衣服的紙人和兩匹棕紅色汗血寶馬。
扎紙這行當向來是紅男綠女,男馬女牛。
紅男綠女是說紙人的穿著的衣服顏色,童女綠衣服,童男紅衣服。
死者是男的,就要燒紙馬。
死者是女的,就要燒紙牛。
一定不能錯!
「去吧,路上的東西夠打點一切了,等你們過了忘川,會有鬼爺接你們,到時候我會再燒東西給你們,你們死的冤,可你們那債主已經魂飛魄散,無處尋。在陰間找個差事也好,去投胎也罷。莫要留戀人間,去吧。」
兩個魂魄朝著任老鞠了一躬以後,上了船。
任老把紙船扔到火盆里,只見青煙升起,兩個魂魄乘著船,隨著青煙飄蕩遠了。
正常冤魂投胎有兩種,一種是要超度投胎,這種就算是把冤屈在進陰司前都弄清了再去。
還有一種就是飄紙船,這種紙船可以讓冤魂過忘川,直接到達陰司,陰司看有冤屈一般不是留下當了鬼差,就是會給安排一個好胎彌補。
胡荼這個時候鬆了口氣,任老笑道:
「丫頭,你以後的路不好走,這仙家若是能想通因果循環的事兒,自然能助你一臂之力。此事因果已經了結得差不多了…你去吧。」
我點了點頭,正想要離開的時候,任老叫住了我說道:
「丫頭留步,老夫還想求你個事兒。」
「你說。」
任老抿抿嘴,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長滿繭子的手掌不停的摩挲著,看來是不容易開口的事兒。
我看任老沒開口,笑道:
「您老和我就別客氣了,有什麼說什麼,能辦的我就給您辦了,辦不了我們也直說。」
我說完這話,任老才咬牙開了口。
「按道理來說,這小丫頭是您救回來的,是將來要跟著您去堂口揚名四海的鬼仙,可是我兒這輩子沒有什麼氣運,您看…能不能就把這小丫頭送給我兒…」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是為了這個。
啊,這是想要扣下那個小女孩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