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瘋子。他怎麼能有這麼多分身的,而且每個影子的魔力都這麼弱,到底有什麼意義……」在短暫的泄憤後,塞拉瑟斯停手,退下來喝魔藥回復體力,她大概殺了二十幾個,但施法不僅消耗法術位,儀式和咒文對體能和精神力也是巨大的挑戰,尤其還被索倫刺了一槍,實在沒有額外的體力。
現在替換由波魯裘斯接手,還有管家星,體能和恨意明顯在眾人之上,大部分分身都是她殺掉的。
西瓊退下來的時間更早,在一旁喝著魔藥觀察,
「英迪克斯的時之影分身,是把使用者死前生活過的時間段,按照至少一年期的間隔進行分裂,也就是說三十歲死亡的人,至多維持三十個分身。而這些分身同時也會衰老和死亡,死亡後記憶,經驗和魔力會回歸,也只有等消亡後才能施法召喚新的影子。
但是亞丘卡斯同時維持著的影子超過兩百個,他其實是很早年就被殺了吧,可能,是按照一個月的間隔進行分裂的。所以分身的魔力低的發指,純粹是用來抵死的手段。
我推測,大概烏爾里德斯的反擊,是某種徹底的斬殺,能把整個分身魔法都被消除了,它才被迫採用這種極端的分裂手段來保命。」
塞拉瑟斯四下張望著火炬範圍外,如同地下洞穴般混沌無光的虛空,仿佛四面八方都是空穴和風洞,什麼都不存在,「可這又是個什麼魔法,你們既然有這麼厲害的手段,為什麼不早點用呢?」
「這不是什麼特別厲害的魔法,算是群體虛閃吧,用來抄近路的小手段,而這裡是虛圈,存在於世界與世界之外,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間隙。
亞丘卡斯分身的坐標暴露了,又沒有魔網保護,我才能用最直接的辦法,帶你們去攻擊它的影子而已,如果不是之前做了準備,是不可能直接在一個巫妖面前打開門的,」
吉爾特在前面領路,「帝都附近的虛圈下弦月會定期清理,但依然並不安全,虛風有時候會把異世界的東西卷過來,而且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吧,只有開門的時候可以調用現界的魔法元素,準備不了級別特別高的禁咒,如果不是事先做了大誓約和預言的對策,觸發了因果律的結算,恐怕你們的魔法連它影子的一根頭髮都打不斷。跳進這道風裡。」
一行人借著虛風瞬移跳躍,再次打開一個新的間隙,這回開門時看到的亞丘卡斯之影,竟然是一個未成年的分身,以至於星都僵了一下沒第一時間出手,還是波魯裘斯及時打了個響指用炎爆術把房子炸平。
吉爾特也沒責備魔女們的猶豫,對仇敵出手是一回事,但真的毫無人性的濫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殘忍也是一種罕見的『天賦』,「快結束了,我估計影子被除的差不多,他的本體多少會保存一定實力,現在恢復一下做好最後的準備。」
「這就快結束了?」索倫無語,他就是跟著一陣晃悠,結果還沒機會出場,前期中BOSS的正臉都沒見一面,你們這就快打完了?那這是跟著來蹭經驗的嗎?不是,都沒出手會有經驗嗎?
「你如果想要捅一槍的話也行,但得從間隙里出去,」吉爾特說道,「龍槍可能會解除打開間隙的魔法,也可能會熄滅庇靈的火焰,如果發生了失控或爆炸,我們可能會當場死亡,也可能被虛風撕碎了,最後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被丟出去。
瞬時死亡還算是比較好的了,我曾經親眼看到有人被卷進風裡以後,腹腔先被扯開然后里層的內臟被整個反卷翻開,才從門洞裡被吹出去,而且當時還沒死,就好像皮衣被捲起來然後……」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索倫汗一個。
「等等,那是什麼東西?」波魯裘斯指著遠處的迷霧,「有什麼東西在那裡,除了我們這地方還有別人?」
很快其他人也看見了。
在濃霧裡臥著一條龍。更確切得說是幽靈龍,亡靈,周身虛影的白骨被冰氣和藍色的冥火點燃,與火炬同一個顏色。此刻正盤臥在濃霧中,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單純的殘骸。
「啊,是它的坐騎。賭場的看守。」星認出來了。
索倫也認出來了,賭場後門的門板上不就有一條骨龍,怎麼,這是骨龍的靈體麼。那麼它守護的應該就是從虛圈直接跳進賭場的通路嘍。看不出來連虛圈都有守備啊,那賭場的防備確實是很完全的,也難怪亞丘卡斯本人會奇怪那條紅龍怎麼逃出去的。
「不用緊張,舉著火把走過去。它不會攔截下弦月巡查的。」吉爾特腳步不停。
星有點緊張,「喂,你真的確定嗎?要是碰到真正的下弦月巡邏隊怎麼辦。這可是龍啊!被它識破了我們的偽裝的話……」
「還不明白嗎?」西瓊不耐煩的擺擺手,「沒有什麼偽裝,我們現在就是來巡邏的『真』的下弦月。」
星楞住了,直到看到那幽靈龍直接打開翅膀,讓吉爾特從身側經過,才反應過來,暗啐了一口,「……原來如此,那亞丘卡斯今晚上死定了。」
可不就是死定了麼,所有的守護被破除了,所有的必殺被激活了,所有的預言被實現了,所有的分身被斬除了。而且全無防備的待在賭場裡,順帶一提原本賭場的魔法守護,應該也已經在囚禁的魔龍逃跑時,被破除得七七八八了。
現在七個人都順著虛風跳了過來,全部做好了準備,只等間隙打開就灌注自己最強的一擊。
難道還會有什麼意外不成?
呃,不行,這旗子立的太不吉利了,想一下想一下。索倫趕忙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司寇德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那麼,如果準備好的話,就一齊……」
「哦哦!等一下我想到了!」索倫突然又舉手,「你……這樣子不要緊嗎?這些血不處理一下嗎?」
吉爾特皺眉,「什麼意思?現在我們還不能換掉袍子。這是用來隔絕偵察魔法的。」
「我是說你身上這些血……」索倫又上下確認了一眼,「從魔力的顏色看起來似乎是血族的血啊,我之前得到過血族的捲軸研究了一下,好像有些古代血族魔法是可以通過鮮血發動的,什麼幻術啊傷害魔法之類的。
你身上這麼多魔力血液,和螢光劑一樣亮,真的不要緊嗎?這詭異的地方又只有你認得路能開門,所以以防萬一我確認一下……呃……我不是法師所以多問一句啊,你們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現在倒數開boss好了。」
一群人都陷入了沉默,瞪向索倫。
僵立了一會兒,又齊齊看向吉爾特。
「……血族之血,你確定嗎?」吉爾特咽了口唾沫,「不,我不知道,它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血族對亞丘卡斯用了什麼守護魔法嗎?」
「血族,好像確實有對它效忠的。」星艱難得咽了口唾沫,「會不會,血族也給了它一個魔法契約什麼的?預言裡有寫嗎?」
西瓊惱怒,「我怎麼知道,不是讓我到最後關頭再打開嗎?現在看嗎?」
司寇德也搖頭,「血族是第三次大戰分出勝負以後才決定加入帝國的,肯定不會被第一次大戰時的預言和因果涵蓋在內。抱歉,我的未來線幾乎和血族沒任何交集……」
波魯裘斯從吉爾特的袍子上沾了一點血跡,放到嘴裡舔了舔,「確實有魔力,怎麼辦?這時候總不能轉回去吧?」
索倫瀑布汗,喂,喂喂,你們怎麼回事啊,靠譜點啊天才魔法師們,突然掉鏈子了啊喂!
「有那麼大的影響嗎?反正總有意料外的情況吧,」塞拉瑟斯煩躁得開口,「有一個魔法可能沒預料到,那就沒預料到唄,難道還殺不了它了?」
「對,真的可能殺不了。」西瓊的聲線發冷,「如果只是普通的魔法自然另當別論,但倘若,又是復生類的古代因果祝福,就可能導致我們之前準備解除的因果律和守護,在一次擊殺後再被判定結算完成。而等它復甦後,普通魔法就沒辦法對它造成致命傷害了……」
星也出現了動搖,「親王級的血族經常會來聖阿斯黛兒家族做客,如果有一個人給了它復生之類的魔法祝福,不,這麼多年了,肯定會有人給它這種祝福的吧!要不然分身的血液里怎麼會有魔力!」
吉爾特點了點頭也補充道,「最壞的可能性是我們剛才擊殺的分身中就有人已經被復活了,但是它的分身這麼多,應該也沒有奢侈到每個影子都這麼折騰。而且,再過一個小時,我就無法維持剛才我們簽的大誓約了。」
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蔓延開來。
怎麼辦,到了這種時候突然發現還有這樣的失誤,豈不是什麼都晚了?
「我來破魔?」索倫建議道,「即使它是真的還有復活魔法,也是得依靠這種血族的血魔法吧?我用龍槍先解除它的血族或者其他什麼附魔,然後你們再遠程輸出,觸發因果律終結它,可行嗎?」
「只有一個問題,」吉爾特沉默,「你得從間隙走出去出槍,如果它第一時間就把你殺了,怎麼辦?」
司寇德緊張得抓住索倫的手臂。
西瓊看著兩人沉默了一瞬,「我跟著一起出去,打開預言。那麼亞丘卡斯的注意力肯定會放在我的身上。現在有下弦月的裝扮,就算暴露了也沒事,它不是很喜歡把魔法少女折磨致死麼,應該不會讓我死的那麼輕鬆,有一絲機會,索倫就可以出手了。」
波魯裘斯皺眉道,「我也……」
「不,西瓊的計劃才是最優解。」吉爾特開口,「帶著你們跳了太多次,我沒有辦法提供更多幫助了,等會兒如果不是瞬殺,而是發生短時間的交戰,還得考慮到賭場的那頭龍會從背後衝過來攪局,這裡只有波魯裘斯你能暫時攔下它。
還得想辦法在賭場的血族反應過來之前,殺掉亞丘卡斯撤離。甚至做好西瓊和索倫都失去戰力的準備,那麼星和塞拉瑟斯兩人,就得準備好收拾殘局。保險起見還是通過間隙暗算為妙,恕我直言你們的水平還不足以和一個巫妖正面鬥法的。」
沒有人有異議。
「索,索倫……」司寇德死死揪住索倫的袍子。
「沒事,沒有一槍解決不了的問題,解決不了就兩槍。」索倫攥緊了長槍。
西瓊也準備好了。
「那麼,就開門了。」吉爾特撥開迷霧。
賭場的地下地牢中,
血族賭場經理恭敬得彎腰跟隨在白袍的青年身後。
這青年有二十來歲年紀,背頭的金髮梳理的一絲不苟,祖母綠的眼眸,相貌非常英俊帥氣,嘴角微微上揚,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愉悅表情,袍子下隨身穿著秘銀打造的修身鎧甲,修長的十指上戴滿了五顏六色的大寶石戒指。
這配飾雖然稍顯土氣,但也是不得已為止,畢竟不是這個王國的王戒,就是那個公爵領的紋章。有時候頂著一堆頭銜的加護,就不得不承擔這種略顯沒有品味的痛楚。
單從外貌和氣質來看,亞丘卡斯,就是個純粹的年青貴族,全然不具備王的威勢,也沒有白袍該有的氣場。反而像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但這並不妨礙賭場經理敬畏到把腰彎成一個銳角,幾乎就俯身去親吻他袍子的地步了。
「都在這裡了?」亞丘卡斯打量著地牢。
這原本是囚禁一條紅龍的地牢,空間很大,周圍施加了各種結界和守護防止它逃離。但前些日子卻被人闖進來將紅龍劫走了。雖然後來查清楚來犯者是四代的龍王,大議會那邊也沒在意。但賭場可不敢對真正的主子隱瞞,是有莫名的詛咒先侵蝕了周圍的結界才讓紅龍輕易逃離的。
「是的,陛下,這種詛咒會逆著魔網腐蝕魔能,所以我們把龍地牢單獨隔離開了,外圍加了封印,內部改造成一個閉合的迴路,定期投入水晶將詛咒的蔓延控制住了。但是,暫時還沒法完全清除。」雖然已經是死人了,血族經理還是有種腦門滲汗的悚然感。畢竟他太清楚面前這具皮囊下面,是個多麼扭曲的玩意了。
還好今天似乎不是他的死日,至少此時亞丘卡斯沒和他計較。
「奇怪的因果律,」亞丘卡斯張開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比劃成一個方框,檢查著地牢中的狀態,「沒有見過的編織法……粗糙但是很有效……可好像還沒有寫完……」
見對方沒在意自己,血族經理鬆了一口氣,隨即好像眼角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一個下弦月,突然出現在他身旁。
是首相派來傳令的使者嗎?
亞丘卡斯放下雙手,察覺到什麼似的,皺著眉轉過身,看著十米外的西瓊展開捲軸。
而另一個下玄月舉著一桿長槍從他背後的虛空中跳躍出來。
「王血的末裔將在公平的決鬥中殺死亞丘卡斯……」西瓊念道,隨即她的脖子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亞丘卡斯掐住了。
她準備的魔法,詛咒,守護,道具,捲軸,沒有一個激活的。
因為『公平的決鬥』被觸發了。
「並孕育出能帶領人類實現最終復興的真正領袖。」亞丘卡斯重複道,隨即盯著下玄月的面具下,同樣祖母綠的眼眸,右手發力一握折斷了少女的脖子。
「艹————!!」
索倫怒吼著刺出長槍。
他是想把弒神之槍念出來再發動全力刺出去的。
但在這個瞬間,
難以抑制的恐懼和絕望從心田中滿溢出來,把龍槍注滿了。
於是隨著一道金光迸射出去的槍鋒,被接住了。
亞丘卡斯只用一隻左手,捲起白袍包裹住槍尖,就將刺向自己後腦的長槍給捉住了,甚至都沒有給這先鋒軍的神器一個眼神,突然扭過頭,對著虛空吹了一口氣。
被這口氣息一掃而過的血族經理在瞬間碎成肉屑,接著和著紫色的魔風橫卷進間隙的門中,狂風熄滅了虛圈中眾人的火把,並擊碎了魔網,將間隙瞬間閉合了。
「啊啊啊——!!」索倫怒吼著拼出全力,想要將長槍捅進亞丘卡斯的腦殼裡。
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十米長的槍桿上外溢的魔力幾乎點燃了空氣,把地牢燃成了金色。但致命的槍頭的部分,卻被白袍裹著,讓亞丘卡斯死死握在掌心裡,一絲一毫都移動不了。
非要說致命的缺點,龍槍也是有的,槍尖沒法刺中目標,就起不了效果。
亞丘卡斯側過頭,右手拇指一挑,彈開西瓊臉上的面具,露出少女僵直的容顏,微笑起來,「啊,猜對了,果然是女人的味道。」
「艹艹艹啊啊啊!!!撒手去死啊你這早該被千刀萬剮的雜碎!!」索倫狂亂得怒罵。
「哼,先鋒軍……」亞丘卡斯左手抬起龍槍的槍尖反向一捅,怪力攜帶著槍桿傳遞過來,槍桿瞬間脫手,撕碎了索倫的雙掌,戳中他的腹部將整個人平砸到地牢的牆面里。
索倫痛苦得嘔血,依然抓住槍桿不肯放開。
「嘖,魔藥強化?」亞丘卡斯挑著眉毛,隨手抓著龍槍對著索倫一陣亂捅,見他任然沒死,乾脆把西瓊的屍身扔到一邊,右手指節彎曲了幾下,又依次彈出去。
凌冽的風刀撲面而來,將索倫劈得鮮血淋漓。倘若不是有魔藥的加強,早就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哇,這還不死呢,你骨頭還真夠硬的,阿喀琉斯的強化?」亞丘卡斯略顯無聊得把龍槍挑起來,將索倫頂在空中,「嘖,這槍,法蘭妮的先鋒軍?誰給你們的自信這麼跳到我面前來的?知道什麼叫質的差距嗎?
真是受夠了,我都給你們這些一波又一波湧出來的耗子安排了那麼多『公平』的對手,至少一級一級挑戰過來,先稱稱自己的斤兩行不行?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亞丘卡斯像是想甩開槍桿上沾著的死蒼蠅似的,舉著槍桿猛砸兩下,將索倫砸的全無聲息,血跡飛濺得到處都是,沾了滿牆滿地。
龍槍的槍桿突然縮短到了兩米,索倫的身體被順著地牢拖過來,血肉模糊都分辨不清了。
亞丘卡斯豎直龍槍,將依然不肯放手的男孩挑起來,咧開嘴開心得歡笑著,沐浴在索倫全身灑下的血雨之中,「哦哦,還有一口氣呢,怎麼怎麼?說了什麼?遺言嗎?說來聽聽?」
索倫抬起頭,和亞丘卡斯對視。
巫妖睜開雙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亞丘卡斯的眼中,理應瀕死的男孩卻神色清明,眸子裡存在的,只有分明的殺意。
而索倫的眼中,被自己鮮血遍撒一身的巫妖,已經被纏住了。
遍布整個地牢的黑色石油般的詛咒,順著索倫的血跡,充斥魔能的龍血的吸引,從閉環的迴路中突破出來,如同章魚的觸手,從白袍下鑽進去,逆著他修身的魔法銀甲,鑽入盔甲的縫隙,鑽入毛孔和血管,充斥它滿溢著魔能的龐大迴路,將亞丘卡斯環抱其中。
「撒手。」索倫說。
於是詛咒終於有了自己存在的目的,亞丘卡斯緊握槍尖的手指,被不可視的魔力觸鬚扯開了。
「滅殺它,神槍。」然後索倫說。
一槍不夠,就兩槍。
龍槍縮短了,第一次縮短到兩米以下,短的好像握在手裡的尖錐,綻放出耀眼的光輝。好像是索倫從空中墜下時,從天上摘的一顆流星,閃爍著耀眼的明光,帶著少年全心爆發出的怒吼,砸進亞丘卡斯的顱頂。
「啊—」巫妖才剛張開嘴,驚恐的感情還沒來得及從胸腔中宣洩出去,整個表皮就在明光中被蒸發了,扭曲的人型血肉燃燒無蹤,白骨落在地上碎成了灰。魔力也好詛咒也罷,全部化為虛無,只有白袍飄落在地上,一絲塵埃都沒有沾染。
地牢里陷入了寂靜和黑暗,仿佛所有的魔法,所有的光源,所有的仇恨和熱血,都在剛才的瞬間,統統燃燒成灰燼了。
只剩下遍體鱗傷的男孩,一個人喘著粗氣的聲音。
他看看握在手裡金剛杵似鑿穿了亞丘卡斯的腦殼,把巫妖打得灰燼都不剩的先鋒『短』槍,又看看被白袍覆蓋的骨灰,最終,看向了靜靜躺在地上的,西瓊的屍首。
索倫沉默了片刻,猶豫得看看自己的右手手心,
為什麼,不痛?
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女孩之前寄給自己的信紙,顫抖著用血寫道,『西瓊?』
在黑暗中等待了片刻,
又仿佛等待了永久,
信紙上的墨跡跳動起來。
『哇!這時之影真的蠻好用的!哦!你沒事了是吧!怎麼樣!亞丘卡斯除掉……』
索倫把信紙揉成一團,扔到西瓊,不,『西瓊之影』的屍身邊。
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疲憊得靠著牆滑坐下,如同孤狼般躲在黑暗裡,舔舐自己的傷口。
不能提前說一聲麼,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