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複雜的水系,抽水抽水(5k)

  第92章 複雜的水系,抽水抽水(5k)

  門外面,吳庭昇激動險些衝進去。

  他兒子平日裡,說好聽點,就是智商不高,但是乖巧,不惹事。

  說直白點,那就是連家裡的人都懶得理,自然不會出門招惹是非了。

  如今,溫言一句話,就讓他兒子主動回話了,他哪裡不明白,這肯定是溫言一眼就找到了問題所在,找到了最合適的切入點。

  他忍著衝動,緊握拳頭,站在門口看著,沒貿然進去打擾。

  溫言見少年似乎在思考,也不著急,就這麼靜靜的等著了。

  等了兩三分鐘之後,少年似乎才捋清楚溫言那句話的意思,他慢吞吞的問了句。

  「你要問我什麼?」

  「你填補的那一部分,是從哪得到的?」

  少年愣愣的看著溫言,好半晌沒說話,他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溫言琢磨了琢磨,重新問。

  「你之前拿到過什麼東西麼?」

  少年依然在發愣,愣了半晌之後,只是搖頭,也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知道。

  溫言果斷放棄,還是去問吳庭昇吧。

  「伱不要急著作畫了,還是先找個老師,先好好學學,再一步一步來。

  慢慢的領悟多了,有時候靈光一閃的時候,才能畫出來有靈魂的畫。

  這般瘋狂的機械作畫,是沒有用的,至少對於你來說,是沒有用的。

  你可以先做點繪畫之外的事情,比如,每天按時吃飯。」

  少年不是太明白,但大概聽懂了意思。

  溫言是第一個一眼就看出來他要做什麼,還能表達出來的人,他本能的就相信溫言說的話。

  吳庭昇看著少年放下了筆,從畫室里走了出來,頓時喜出望外,眼淚都快繃不住了。

  「爸,我餓了。」

  「好,好,馬上就吃飯。」

  溫言被留下,在這裡一起吃了飯,少年很聽話,讓他好好吃飯,他就真的好好吃飯了。

  吃完飯,就讓他自己去看動畫片,吳庭昇跟著溫言來到了書房。

  「溫生,多謝你了,只要能讓他按時吃飯,我其實就已經很滿足了。」

  吳庭昇拿出兩個紅皮的不動產權證,塞給了溫言。

  「你住的那棟,之前就給烈陽部了,現在正好給一起辦了證,另外那棟,也給一次性辦好了。」

  溫言有些意外,昨天才說的,而且一毛錢都沒給,事也沒給辦呢,吳庭昇就先去把證給辦了。

  一天時間,溫言都不知道,這都能給辦下來,吳庭昇不但是下血本了,事還給辦在了前面,沒有看結果。

  這下溫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要是不盡力把事辦好,溫言哪好意思收。

  溫言將倆證推了回去。

  「不著急,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做多少事,拿多少酬勞,你現在給我,我也沒法收。」

  「一樣的,只是現在這樣,我就很滿意了,真的,我家仔廢寢忘食,我們家裡人勸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都勸不住,他現在都已經有些營養不良了,再這麼下去,我都怕他身體先撐不住,人沒事其實就好,至於其他,就看他的緣法了。」

  吳庭昇說的很誠懇,已經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稍稍好一點,他就滿意了,他兒子這麼多年,都是這幅樣子,他早就習慣了,現在能求個身體好就行。

  溫言沉默了一下。

  「這個以後再說吧,先說重點。

  這次運氣好,我正好能看出來他身上的問題。

  他身上的問題,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什麼意思?」吳庭昇一聽這話,就緊張了起來。

  「其中一個問題是,靈魂缺損的確是真的,八成是因為他小時候的遭遇。

  但是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要找到缺損的那一部分,希望很小。

  只能以後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彌補了。

  而另一個問題是,他缺損的那一部分,被一部分別人的靈魂補上了一點。

  我記得你說過,他忽然之間知道了一些他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忽然有時候會清醒是吧?」

  「對對對,有這個,我都記錄著,就怕忘了。」吳庭昇拿出手機,備忘錄裡面,記錄著時間。

  溫言只是掃了一眼,記下了就行,他看這個也看不出什麼。

  「他出現變化的那段時間,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事,去過什麼特別的地方,或者家裡添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好好想想。」

  「的確沒什麼特別事,也沒去過什麼特別的地方,那段時間,壓根沒有外出過,家裡那段時間,也沒有添加什麼古董之類的東西。

  自從我家仔出事,我就把家裡的老物件都搬走了,更別提往家裡帶了。

  我現在都不玩古董了,誰知道古董是什麼來路,帶了什麼東西。

  我已經特別特別小心了。」

  溫言一聽這話,也有些頭疼。

  都不出門的死宅,自然是遇不到什麼事的,家裡連有些念頭的老物件都沒有,這怎麼找線索。

  既然是填補了少年一部分缺損,那自然本身也是缺損的,這種東西,是不可能憑空出現的,肯定是有什麼東西附帶著。

  眼看吳庭昇什麼也想不到,溫言只能道。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再問問家裡人,任何微小的細節都不要放過,好好問問,好好回憶下。

  另外,我建議你給他找個合適的老師,讓他打好基礎。

  我這種半吊子,都能看的出來,他很有天賦,但是基礎不太好,應該是沒正經學過。

  他後面想要恢復,希望最大的方法,還是靠他自己。」

  「明白,明白,我這就給他找個老師。」

  吳庭昇送溫言出門,一路將溫言送到家門口,才重新折返。

  人家以禮相待,溫言也沒誇下海口,他能看出來問題,那也是靠提示,怎麼解決,他可沒有什麼把握。

  還得讓吳庭昇自己先找到,當時那段時間,到底有什麼問題,後面溫言想搖人,那也知道去請教誰。

  現在連請教誰都沒法確定,只能記下這事,後面去解決水鬼領域的時候,看看能不能順便問問。

  過了三天,溫言每天都會跟裴土苟打個電話,詢問下小屁孩的情況。

  小傢伙恢復的很快,現在已經是能吃能拉,吃飽了就睡,拉完了就哭,哭完了繼續睡,睡醒了繼續吃。

  估計過幾天,才能徹底放心下來,到時候再說搬家的事情。

  溫言反正已經跟館長聊過了,德城殯儀館其實一直都缺人,不僅僅是待在館裡的工作,需要出外勤的人更缺。

  就比如收屍,工價年年漲,但就是沒幾個人干長的。

  尤其是這幾年,不同尋常的事情,逐漸變多。

  一般人可能沒什麼感覺,可能幾十年都碰不到一次,但殯儀館這些人,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這種事整體上數據占比再低,對於殯儀館的人來說,那也可以確定,一定會遇到這種事。

  網上之前就傳出過一次,說什麼收屍人,一次就一兩千,一群人玩梗,最後還被一家殯儀館闢謠了。

  德城殯儀館當然也闢謠了,怎麼可能每次都這麼多。

  這價格也是浮動的好不好,壽終正寢,無病無災,家境不算差,這種活,給臨時工那也是日常價。

  別看錢少,就因為安全,事少,活好干,肯乾的人最多。

  像那些一次給開價到一兩千的,那多少都有那麼點問題。

  要麼是有情況,要麼就是死了好幾天,甚至是一個月了,才被發現。

  反正各種活其實都不少的,就看想不想干。

  溫言介紹來的,狠誇了一通裴土苟踏實肯干,人很老實,館長就什麼都沒說,就說只要肯做,跟著老張去學燒爐子都行。

  館長沒問也知道,溫言願意介紹到殯儀館的人,那就不會是普通人。

  溫言也不是那種會把普通人朋友介紹到殯儀館的人,別人不知道這裡什麼情況,溫言能不知道?

  跟館長聊過,館長也點頭了,那溫言就放心了。

  說真的,給介紹別的地方工作,肯定也行,張老西那就有渠道,一個穩定工作不難,就是收入不一定多好。

  溫言也問了裴土苟,裴土苟很實誠,就說想多賺錢,苦點累點都可以接受。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來德城殯儀館吧,這地方肯定比搬磚強。

  而且,裴土苟這能力,在這種地方,的確更適合點。

  畢竟,這地方不用擔心,萬一那個大煞星裴屠狗冒出來了,把客戶宰了,會惹出大麻煩。

  客戶本來就是死的。

  清晨,打完電話,吃完早餐,張老西開著車,載著溫言一起直奔端州而去。

  小殭屍和雀貓就留在家裡看動畫片了,給雀貓留了個手機,讓他想吃什麼自己點外賣。

  給那位固定送這片的外賣小哥打好了關係,打賞了兩次,那位小哥已經能做到,每次都秒搶這片的單子。

  害怕倒是依然害怕,但架不住窮更可怕。

  白天就算了,要是半夜送外賣,那每次溫言都會給那位小哥五十壯膽。

  當然,要是雀貓自己點的,這五十塊就得雀貓自己出。

  溫言坐著車,一邊繼續看烈陽部的資料,有關西江水系的這部分。

  他都看了兩三天了,還沒有捋清楚,從古時候到現在的資料,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這不能單純的看做一條江,這是一大片水系,就算是同一條主流的不同段,都是有不同的名字。

  若是再加上各種傳說,各種變遷,那就更加複雜了。

  這片地方,江邊的傳說中,水神之類的名號,那叫一個多,那叫一個複雜,溫言看的頭都是大的,也沒捋清楚。

  「別看了,只有大學裡那些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學者,才能勉強捋清楚,你兩三天想要捋清楚,純屬想多了。」

  張老西看溫言眉頭緊皺,出言勸了一句。

  「我在這邊混了這麼久,有時候去某個村子做法事,那都得重新了解下那裡供奉的到底是誰,別勉強了。」

  溫言嘆了口氣,收起了手機。

  「我之前是真沒想到,這水系的情況,會複雜到這種地步,哪怕一條小河,不同時期,竟然都會有不同的水神被祭拜。

  再加上,你們又說,傳說中祭拜的,可實際的掌控者,未必是一個。

  你說這水系,怎麼這麼複雜。

  我之前還真以為一條大江大河,就只有一位河伯,或者水君。」

  「沒想到就算是淮水,其實也不止一位,而西江這片,就更是複雜到讓人頭疼是吧?」

  「是……」溫言點了點頭,想了想,問了句:「所以,扶餘山是沒招惹過這片的水系呢,還是招惹過的,早就不在位了?」

  「……」

  張老西悚然一驚,他發現溫言好像在奇怪的地方,發現了盲點。

  他訥訥無言,一時都不知道這問題怎麼回答。

  越想,他就越覺得,溫言提出的這個問題好像很有道理。

  「幸好這次法事,不是我來做的。」

  倆人一路趕到端州,在白天趕到了水鬼領域裡所在的那片區域,來到了那座水潭前。

  這裡已經來了不少人。

  蔡啟東更是親自駕臨,在這裡壓陣。

  做法事的道士,是南武郡本地的道士,也是烈陽部聘請的專家之一,對南武郡的諸多習俗,還有水系都比較了解。

  要不是這一次,蔡啟東都親自駕臨,濱海郡的秦坤也在,這位道長都不太想接這個法事。

  水鬼,向來是最讓他們頭疼的。

  別的地方好好說,得罪了就得罪了,大不了以後不靠近,你水裡的東西,有本事上岸弄死我。

  但南武郡水網遍布,要想一直不靠近大江大河,的確有些難度。

  溫言帶著張老西到了,就混到人群里,看就行了。

  到了正午時分,布下法壇的道長,便開始了法事,他以法劍帶起符籙,上面書寫著禱文,伴隨著道長含糊不清的吟唱,符籙燒成灰燼,落入到水中。

  一把線香,燃起裊裊輕煙,伴隨著灰燼,落入到水面之上。

  煙氣在水面上飄飄蕩蕩,時而聚,時而散。

  「這是進行到哪一步了?」溫言低聲問張老西。

  「你可以理解為,先客氣點,說點好話,有三牲,有敬香,已經很有禮貌了,但是這片水系裡,好像沒什麼回應。」

  等了十幾分鐘,水潭裡依然平靜一片。

  張老西眉頭微蹙,低聲道。

  「我剛才還以為是這片水系,沒什麼東西,但現在好像不太對。」

  「怎麼了?」

  「該走的程序都走了,那符籙上,還有蔡部長的簽名,面子已經給足了。

  要是沒水神,水裡應該已經有什麼反應了。

  要麼王雪琪會出現,要麼王雪琪屍骨所在的地方會有異象。

  反正能找到,可以走下面的程序了。

  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對方油鹽不進,理都懶得理,而且捏著王雪琪的屍骨不給。

  這傢伙的臉可真大,真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都不屑與應一聲。」

  張老西壓低了聲音給溫言解釋,但那聲音,就正好能讓旁邊的人聽到。

  又過了十幾分鐘,蔡啟東面沉似水,抬起手看了看手腕。

  「我記得工程機械都還在的吧,去,拉到上游去。

  上次沒用到的大功率抽水機,也給拉上個十幾台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做法事的道士,來到蔡啟東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蔡啟東的臉都是黑的。

  「給臉不要臉,抽水。」

  隨著蔡啟東一聲令下,上游的挖掘機、土方車立刻開始的動作。

  半個小時,溫言就看到水潭上方的潺潺流水,逐漸縮小,最後直接斷流。

  粗大的管子,直接沒入到前方的水潭裡,幾台大功率抽水機一開,水潭裡的水位,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

  還有烈陽部的人,開著車,直接拉來了一座河邊的小廟,看起來不過幾平米大,這是直接連地基都給挖了過來。

  水潭邊,架好了木柴,將那小廟吊上去,汽油都準備好。

  就等蔡啟東一聲令下,直接燒了這廟。

  之前王雪琪可是幫了烈陽部少忙,整個過程,沒一個人迷失在那片黑暗水域,也沒有一個人淹死在那裡。

  再加上王雪琪心地善良,而且烈陽部本身就要拔除這種水鬼領域。

  再加上甘棠都專門跟他提了一嘴。

  各方面原因加在一起,今日之事是勢在必行,真有什麼東西敢攔著,蔡啟東可真敢燒。

  做法事的道士,還在不斷的燒了符籙,落入水中,好話歹話說盡,可就是沒什麼反應,王雪琪的屍骨,也沒有露出來。

  正在蔡啟東都要親自去點火的時候,鈴音響了起來。

  溫言左看右看,尷尬的拿出手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看來電顯示的人名,溫言面色微微一變,立刻接起了電話。

  「喂,奶奶您好,對,是我,溫言,您老……啊?哦,您說您說,我聽著。」

  溫言聽的面色變幻,連忙對蔡部長揮了揮手。

  蔡啟東暫停了點火,來到旁邊,等了片刻,溫言將電話給蔡啟東,卻聽到電話里嘟嘟的聲音。

  「這是……」

  蔡啟東有些不解。

  溫言臉色有些尷尬,壓低了聲音道。

  「是那位狐老太太,她給我打電話,說這位水神,之前是妖,現在電話打到老太太那裡求救了。」

  「嗯?」蔡啟東眉頭微蹙:「那他為什麼不給個面子?放了那小姑娘不得了。」

  「咳,他放不了……」溫言湊到蔡啟東身旁,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尷尬:「因為這條河,不是他地盤,部長,你們找錯人,挖錯廟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