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聚才的辦公室里走出來，郝助理的頭腦已經不再昏沉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抽一抽的疼痛。
他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心亂如麻。
一個曾經跟他關係很好、但因為害怕得罪唐聚才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怎麼跟他說過話的同事看到他那副表情，以為他是被唐聚才罵了一頓，心裡一陣同情。
即便心裡滿是同情，那位同事忍著沒有去和郝助理搭話。
按這種情況下去，郝助理在啟示根本待不了多久，他沒必要為了郝助理而去做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情。
郝助理回到工位上，想要強迫自己進入工作狀態，但他做不到。他的腦子裡全是唐聚才剛剛跟他說的話。
說不定，跟唐聚才合作真的可以繼續留在啟示呢？他是啟示的金牌製片人，沒道理親自收拾我這個小人物的。
但是……林導對我不薄，我這樣背叛他……我也太不是人了吧？
想不通。
想得頭疼。
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
或許是因為唐聚才——也有可能是別的高層——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回到工位上的郝助理抱頭苦想了半個小時，都沒有人或者工作來打擾他。
半個小時後，郝助理站了起來，走到廁所去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
他擦乾淨手，順手摸出口袋的手機，看到自己收到了幾條新微信。他打開一看，愣住了。
是林導發來的信息。
以及……
三萬五千塊錢的紅包。
說真的，他自己都忘了林導曾經答應過會給他包紅包。沒想到林導這個大忙人居然還記得。
「……如果你在啟示呆不下去了，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提供一份工資比你現在更高的工作。這句話到現在仍然有效。」
這些話和那份三萬五千塊錢的紅包讓郝助理心中流過一陣暖流。
他一咬牙：「不行，我絕對不能背叛林導。」
郝助理的眼中充滿了堅定的神情。
不就是份工作嗎！
我跟著林導干，一樣的！
甚至，跟著林導干，錢還會多一點，說不定人脈也會更廣一點。
做出了這個決定後，郝助理反而一身輕鬆。他躲進廁所隔間裡，給林淵回微信：「林導，今天早上一直在忙，沒有看見信息，不好意思啊。」
「我就不繞彎子直說了——我現在確實有點呆不下去了。如果你真的能給我提供一份工作的話，我絕對非常感謝你！」
在房間躺著的林淵第一時間看見了這條微信，他回復道：「我說給你提供工作，就絕對會給你提供，放心吧。把你現在的工資告訴我，我看看給你開多少錢，或者你自己開個價也行。」
林淵只打算請這一個助理，所以就算郝助理開的價有些虛高，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郝助理說的卻是：「我現在的工資一萬元出頭，你給我開個一萬塊錢交個五險一金就足夠了。」
林淵笑著搖了搖頭：「一萬元？這你怎麼生活？聽好了，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絕對靠得住的、能把絕大部分心思放在工作上的助理。我不希望你以後因為錢的事情影響工作。」
他頓了頓，說道：「我今天給你發的紅包是三萬五，那我就給你開個三萬五的工資吧。放心，你的工資絕不會止步於此，以後還會給你漲的。五險一金什麼的我也會幫你交完。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
郝助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
工資太高，他覺得有點心虛，覺得自己不配。
他在啟示這種大公司也才拿一萬塊錢啊！
他有些憨憨地跟林淵說工資低一點吧，工資太高他會很心虛。
「以後再慢慢漲到三萬五就可以了。」郝助理如是說道。
林淵都不知道該說這個人聰明、老實還是傻。換做別人站在他那個位置，現在應該是笑著感謝，而非主動幫忙壓價。
「你以前當過我的助理，你值多少錢我心裡清楚。你要知道，你是我現在唯一的助理，工作很多的。以你的辦事能力，辦那麼多事，拿三萬五絕對足夠。不要拿我跟啟示這種樂色企業比。」
郝助理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這個時空沒有馬斯諾，但是需求層次理論還是奏效的。郝助理以前在啟示，最多實現前三層需求，在「社交需求」這裡就止步了。
但是在林淵這裡，他能獲得第四層甚至第五層的「尊重需求」和「自我需求」。
「林導，今天我就辭職！」
「不急，不急。我那部電影現在還在做後期，離上映還有蠻長一段時間，暫時不忙。如果你那麼早辭職利益會受損的話，那等段時間也可以。當然，如果你想，現在跟我簽約我也沒有意見。我隨時歡迎你來。」
「說到利益……」郝助理眼睛一眯，四處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林導，今天唐聚才來找我了。」
「哦？他找你做什麼？他又擱著憋什麼壞招呢？」
「不知道。他想讓我從你那裡套出你電影的劇本。或許，他是想搶先把故事拍成網大，然後等你電影上映之後碰瓷？」
林淵點點頭：「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舔了舔嘴唇。那麼長時間過去了，唐聚才還是不肯消停，這是挨的揍不夠狠啊。
「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一下他的壞心眼。」林淵說道。
「利用？」郝助理有點懵，「怎麼利用？」
這有什麼利用的價值嗎？
「不急，我仔細想想，過兩天再告訴你。你那邊稍微注意一下，如果唐聚才再找你，你表面上就同意跟他合作。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治他。」
郝助理想起來林淵之前經歷過的一些「污衊事件」，他一拍大腿，發送道：「對了，林導，我跟他談話的時候需要偷偷錄音嗎？如果能把他跟我的對話錄音下來，放到網上……這肯定能給一記重拳。」
「不，不行。」林淵搖頭道，「唐聚才——或者說啟示——已經在『錄音』上吃過虧了。他們有時候會犯蠢，但不可能每次都犯，同樣的招數對他們來說很可能不靈了。最好還是不要嘗試。如果讓他看出來了，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