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親自去啟示辭職？他瘋了？」林淵皺眉道。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一封辭職信能解決的事情……」
林淵摸了摸鼻子，心想倒也沒有那麼簡單。
郝助理問：「林導，那你要來啟示嗎？」
「我不想去。不過，如果不去的話，就不能辭職？」
「恐怕是這樣的。」
「我能找個人代表我嗎？」
「應該不行，交辭職信的時候我不就代表你了嗎？」
「我的意思是，我讓我的律師去幫我交辭職信，你覺得可行嗎？」
郝助理猶豫了一下，說：「說實話，林導，我越來越覺得你親自來一趟會比較好一些。因為你不是一般人，啟示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放你離開的。你應該過來和啟示的人好好協商一下。」
林淵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看來這點功夫是省不了的了。
他聯繫了邢律師，讓他陪他去一趟啟示，談解除合同的事情。
「我嘴笨，不怎麼會說話，到時候你幫我和他們協商，可以吧？」
「可以，沒問題的，林導。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就明天吧。」
…………
唐聚才來訪之前，就有人提醒過符教授，今天會有個大人物來找他。符教授為此專門在別墅里備了一壺茶。
但他沒想到所謂的大人物居然是個製片人。
真是浪費表情。
但是在聽說對方是為了林淵而來的時候，他的表情又好轉了一些。
「請問，你和林導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都是啟示的，算是朋友。」
「算是朋友？」符教授眉頭一挑，隨後笑著搖了搖頭，說：「那我就理解為，你和他不是朋友吧。說吧，大製片人今天來找我，究竟有何貴幹？」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聊聊天，順便聊聊我們那位共同的朋友——林淵。」
「不，」符教授糾正道，「林導是我的朋友，這沒錯。但他是不是你的朋友……這還有待商榷。」
唐聚才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他和符教授圍繞著林淵隨便聊了些瑣事，十分鐘後，他見時機到了，便開始套話。他想要套出符教授在劇組裡的分工。
符教授雖然一直待在象牙塔里，但是他活了那麼多年，也算有點社會經驗，自然知道對方這是在做什麼。
唐聚才套話套了半天，連個屁都沒套出來。
他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頭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於是他決定換個策略，來個直接的。
他的食指敲了敲桌面，說道：「你開個價吧。」
「開價？」符教授眼睛一眯，一股寒芒從他的眼底掠過，「這麼說來，你確實不是林導的朋友。或許，我可以這麼理解——你是林導的敵人。」
「我也可以和他做朋友。」
「你走吧。」符教授站起來，說：「我等會兒還有點事，恕不遠送了。」
…………
經歷了一次失敗，唐聚才並不灰心。他和很多老古板打過交道，知道他們不好對付，所以一開始他就沒對符教授抱太大的期望。
「希望這個小子可以上道一點吧。」唐聚才看著對面那位顎骨突出的瘦削男子，心想。
「你就是小茂吧？」
「是的，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和你聊……」
「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先走了，我還有點事情。」
「什麼事？」
「寫歌……關你什麼事？」
唐聚才的腦子還沒轉過來，嘴已經開始張開了：「你要幫林淵寫歌？」
小茂愣了一下，說：「是啊。」
唐聚才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他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呆滯，似乎是個比較好忽悠的對象。於是他又和小茂套起了話來。
在套話的過程中，他得到了這樣的信息：
1、符教授和小茂並不是劇組成員，他們只是來幫林淵作曲、寫譜的。
2、林淵自己弄出了旋律。
3、林淵有兩首歌需要作曲、寫譜，一首叫《一次就好》，一首叫《青花瓷》，其中《青花瓷》最難寫。
4、林淵準備把其中一首歌用在電影裡面。
正當唐聚才準備深入問下去的時候，小茂的手機響起來了。
小茂一看號碼，是符教授的，便接了。接通電話沒多久，他看唐聚才的眼神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剛剛確實有個男的來找我……你說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對對對！好像就是他！他還和我說他是林導的朋友……什麼？他騙我？……沒有，放心，我沒有和他說什麼重要的東西……」
小茂邊打電話，邊惡狠狠地瞪著唐聚才。唐聚才以為小茂會罵他，但小茂在掛斷電話之後，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離開了。
…………
回到酒店，唐聚才回憶了一下自己方才從小茂那裡得到的消息。
剛開始，他並沒有看出來那四條消息對他有什麼用處。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這四條消息組合在一起，透露出了一個消息：林淵沒有自己作曲。
林淵這個靠著自己寫出了《麻雀》（因此獲得華國流行音樂獎）和《怒放的生命》（因此提名木吉他獎）的人，怎麼可能會在有了旋律的基礎上，把作曲那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別人去做？
可能性——或者說靠著這四條消息能夠編造出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
林淵，根本不會作曲！
「這件事爆出去，足夠他吃一壺的了。」
林淵不會作曲的話，被寫入教科書的《致愛麗絲》是誰寫的？《麻雀》的作曲者是誰？《怒放的生命》的作曲者是誰？
林淵刻意抹掉他們的存在，這是侵權啊！
唐聚才當然知道自己手頭上的證據根本不足以「證明」林淵不會作曲，但這不重要。漢語裡有一個成語，叫做三人成虎。
一個人說林淵不會作曲，你不相信；兩個人說，你開始有點動搖了；當你聽到第三個人說起林淵不會作曲，你就會相信這件事情。
唐聚才也知道，這點麻煩遲早會被林淵解決，但是它確實噁心到林淵了啊，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的最終目的不是讓所有人相信林淵「侵權」、「不會作曲」，而是給林淵使絆子，讓林淵噁心。
計劃有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交給手底下的人去辦了。
畢竟，他擔任製片人的那部電影很快就要正式開拍了，他沒有那麼多精力放在這種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