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好相見」這五個字差點把林淵給逗樂了。
我拿完這一波錢就溜了，不拍電影了，咱還相見啥啊？
見都不見了，還談何「日後好相見」啊？
「那你說吧，啟示到底想要多少分成，給個準話。」
上級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原來提的國內分三成海外分五分的比例你不滿意，那就這樣吧，我們再退一步，國內分四成，海外也分四成。」
他呵呵一笑：「海外的人比國內多多了，消費能力也比國內強，市場比國內大，電影在海外能賺到的錢肯定也比國內多，以這樣的分配比例進行分配，你能賺到更多的錢。」
林淵也呵呵一笑。
對方能當上高層，還是有點道行的。國內分四成，海外分四成，如果單考慮他說的話，還真挺有道理的。
但林淵不傻，一下就看出來事情並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樣。
對方提出的分成比例，表面上是退了一步，實際上卻是反進了一步！
首先，國內的票房已經穩定下來了，每天都穩定有兩三千萬票房入帳。而國外雖然有許多期待這部電影的觀眾，但更多觀眾對這部電影的態度其實還不太明確。換句話說，這部電影在國外仍有賣完一波票後就暴死的風險。
其次，華國的電影在國外一向不那麼受人待見。別看現在催電影上映的人多，但催電影的人裡面有很多跟風者，他們是不能算數的。海外的總票房最終很有可能還比不上國內。
也就是說，國內的票房收入大概率會比國外更高。
這是在拿我當猴耍啊。
「既然啟示方面沒有誠意，那我就掛了。」
「別，等等！」對方急了，「要不你自己再提一個比例，我們商量一下。但是二八分成肯定是不行的，這太少了。」
兩成的分成還不夠啟示塞牙縫的呢。
「唉，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國內兩成，國外三成，怎麼樣？這和國內三成國外兩成相比，能賺更多錢。」
對方一下就尷尬起來了。
你怎麼還把我的話還回來了呢。
他知道林淵不怎麼懂電影市場，所以他這一時之間，還真判斷不出林淵是認真的，還是在消遣他。
「這也還是少，那要不我們再退一步吧，國內分四成，海外分三成，讓多海外的一成利給你。怎麼樣，這夠意思了吧？我告訴你，啟示從來沒對新人導演那麼夠意思過。」
聽了自己方才那話，對方還敢再拿海外分成比較多來說事，林淵就知道，人家這是吃死了他是新人，還出身貧苦，沒有人脈沒有眼界，不懂市場。
雖然這分成比例已經接近他心裡的值了，一咬牙還是能答應，但對方的態度讓他有點不舒服。於是，他果斷掛了電話。
留下對方一臉懵逼地看著灰黑掉的屏幕。
…………
另外一邊，厄運骰子還在繼續發揮著自己的功效。
桃子是王保家的前前前秘書，在就職期間，飽受王保家的騷擾，這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曾經是她同學，現在成為了她男朋友的歐陽知道這件事，並且一直記在心裡，他決心一定要幫桃子報仇。
但，怎麼報仇呢？
抓著王保家揍一頓？
不行，現在是文明社會，揍一頓頂什麼用，不夠解氣，到頭來自己還可能給逮到局子裡，反而更生氣。
在不久之前，他們和一個叫林淵的網紅取得了聯繫。這個網紅也和王保家有仇，並且當時也因王保家遭受了損害。
他們約林淵見面，並且告訴了林淵一些很重要的情報，從林淵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些情報對林淵很有用。
在見面之前，歐陽就和桃子說好，如果他們給的情報能對林淵有幫助，就當場找機會開口反向林淵請求幫助。
請求林淵幫忙把王保家職場性騷擾的事情公之於眾。
歐陽覺得林淵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桃子居然死活不肯開這個口。
而當時他還不是桃子的男友，桃子自己都不開口，他當然也不能開口了。
後來，他和桃子談了戀愛，得知桃子一直陷在王保家的陰影當中，一遇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況——即使門外半米處就有別的同事、即使那個男生人很不錯，不會對她做出費力舉動——她就會下意識地害怕。
這更讓他恨死了王保家。
於是，他逼著桃子給打敗了一次王保家並且越飛越高的林淵打了電話。只不過電話響了兩聲，桃子就把電話按掉了——沒錯，這就是林淵先前接到的「神秘電話」。
她說她覺得自己沒有證據，就算和林淵說了，林淵也不會信。就算信了，他說了，網友也不會信。
桃子都這麼說了，歐陽也不好再逼迫她，只好在私底下想辦法，看看怎樣才能找到王保家職場性騷擾的證據。
如果證據不能和桃子聯繫到一起，那就最好了。因為如果證據能和桃子聯繫到一起的話，還是可能會對桃子造成一些傷害。
在經過了不斷的努力，歐陽聯繫上了王保家現任的女秘書。女秘書告訴歐陽，王保家確實現在還有騷擾行為。歐陽讓女秘書想辦法收集證據，女秘書也照做了。
她錄下了王保家進行騷擾的語音，甚至還偷偷錄下了他摸她大腿的視頻。
歐陽認為這些證據足以讓林淵動手了，結果意外發生了——女秘書突然不願意把證據交給他們了。
她有更好的主意。
現在《屍如潮水》正在上映，票房成績十分不穩定。這個時候，所有和《屍如潮水》有關係的人都不能爆出半點醜聞。
否則很可能導致《屍如潮水》票房徹底崩盤，讓大王傳媒和佳凱傳媒賠得血本無歸。
她要拿這些證據敲詐王保家。
她覺得，這樣少說也能給自己詐出來一套房子。
歐陽得知她的打算之後，當場忍不住把她怒罵了一頓。女秘書也不慣著他，當場就把他給拉黑了。
如果故事繼續這樣進展下去，估計就是王保家乖乖出錢（但可能會動些手腳，總之不會讓女秘書安安穩穩拿到錢），保住自己名聲和《屍如潮水》的票房。
但是，林淵使用的厄運骰子起了作用。
女秘書在準備把證據亮出來給王保家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這樣做不道德。
這樣對不起相信自己的歐陽、桃子，對不起她前任那麼多位受到騷擾的秘書小姐姐，也對不起她的男朋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對不起男朋友，但她確實有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拽回了她即將展示證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