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最後的那一句「林導牛逼」是喊出來的，整個放映廳都聽見了。有幾個好事者也跟著喊了兩聲。
林淵隔著口罩摸了摸鼻子，心想：我知道我牛逼，但是……
你能不能先把屏幕吃了再走？
我允許你加點番茄醬。
塗點老乾媽也行。
等等，這個時空有老乾媽嗎？
徐文雪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說道：「厲害呀，林大導演，我都給你騙到了。」
林淵回過神來，露出疑惑的神色，說：「嗯？我騙了什麼？」
「你騙觀眾這是一部爛片啊！」徐文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在看前半個小時的時候，真的以為這是一部爛片，我甚至都開始考慮要怎麼安慰你了，但沒想到……」
「沒想到電影會是這樣的發展？」
徐文雪用力地點了點頭。
「難怪你看見中途有人退場卻還是一臉平靜。」
林淵笑道：「電影採取這種結構在前半個小時確實比較勸退，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過說實話，走得人比我想像中的還少一些。」
「畢竟看首映場的人裡面有很多是你的粉絲呀。」
林淵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他想了想，今天晚上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做，於是扭頭問徐文雪：「你晚上有事情嗎？」
徐文雪心跳加速，紅著臉問：「幹嘛？」
林淵笑了笑，說：「我請你吃個飯，感謝一下你。」
「感……感謝我什麼？」
「感謝你幫我留觀眾啊。」林淵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知道廣場有家西餐廳不錯。」
徐文雪剛想說「不用了，那是我應做的」，但是她感覺有點不太對。
她要說了這句話，不就是再說她是這部電影的女主人嗎。
不行不行，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於是徐文雪什麼都沒有說，很乖巧地跟在林淵身後，走進了一家西餐廳。
這家西餐廳的氛圍很好，很安靜，安靜得能讓所有說話的人都自覺壓低音量。一個禮貌的服務員很及時地來到兩人身邊，領他們去到一張空桌子。
「您好，先生，請問想吃點什麼？」
林淵沒吃過幾次西餐，不知道怎麼點，便把點餐的任務交給了徐文雪。徐文雪倒是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她看了看菜單，這裡的食物價格不菲，她有點不好意思讓林淵破費。
她也知道林淵挺缺錢的。
畢竟，如果不缺錢的話，阿淵也不會只用一百萬拍電影。
她是這樣想的。
所以，她又把點餐的任務推回給了林淵，並四處看了起來。
她發現，這個餐廳里居然還有一個舞台，舞台上擺著一架鋼琴，但沒有人去彈它。
徐文雪問服務員：「那裡的鋼琴可以彈嗎？」
「可……可以的。」服務員看起來有些緊張。
徐文雪看向林淵，說：「你剛好欠我一首曲子，今天還了吧？」
林淵抬頭看著徐文雪的眼睛，笑道：「我請你吃飯還得給你彈琴啊？」
「要不這餐我來付吧，你就給我彈一首曲子就好了。」徐文雪滿不在乎地說道。
林淵摸了摸鼻子。說好了他請客吃飯，肯定是不能讓徐文雪掏腰包的。
他只好投降道：「好吧，我等等去彈一首。」
「就彈《致愛麗絲》。」
「行。」
林淵有點尷尬。
林淵翻了半天菜單，也不知道到底點些什麼好，於是讓服務員推薦了幾樣。
聽著服務員「九百六十七元」的報價，他的心在滴血。
「這可能是我吃過最貴的一餐了。」林淵想著。但他隨後又想到，他在巴納吃的東西可能更貴。
算了，今天可是電影首映日，辛苦了那麼長時間，稍微奢侈一把也不過分。
而且，他現在卡里還有七位數的存款呢。
想到這裡，林淵感覺好多了。
「我去洗個手。」林淵對徐文雪低聲說道。
等林淵回來的時候，舞台的鋼琴旁已經坐著一個白人小哥了。那位白人小哥穿著一身西裝，個頭應該在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間。他頭髮燙得微卷，還有兩條龍鬚垂在臉頰兩側。
不知道為何，林淵總覺得他這副造型有點非主流。
林淵坐回座位，和徐文雪說：「我之前聽說這家餐廳經常請一些音樂人來彈鋼琴，看來是真的。」
徐文雪隨口問道：「你認識他嗎？那個在彈鋼琴的人。」
「不認識啊。」林淵笑了笑，「我怎麼可能認識。」
「啊？」
徐文雪愣了愣，她聽林淵剛才那話，還以為林淵認識他呢。畢竟，他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音樂人了。
「他叫巴倫，是米國的青年音樂人，挺有知名度的，前幾天受邀來華國拍一檔綜藝節目。」徐文雪說，「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林淵點了點頭。
他對巴倫沒什麼興趣，也就沒把他放心上。
但徐文雪卻在很認真地聽他彈琴。
這也正常，畢竟近距離欣賞「知名」音樂人演奏的機會並不多。
林淵點的食物還沒有做好端來，現在是請人吃飯，林淵也不好意思掏出手機來玩，於是托著下巴開始考慮接下來要做什麼。
現在《攝影機不要停！》已經上映了，《小王子》也進入了再版——賣書——再版的循環，他幾乎沒有什麼要做的事情了。
回學校？
不，回學校就算了，現在也沒啥好學的東西了。
對了，我之前是不是還抽到了一本小說？
好像叫……
《香水》？
林淵眉頭一挑，要不我把它給寫了吧？
正當林淵考慮著要不要把這本小說寫出來的時候，巴倫的演奏也結束了。他站起來，對各位聽眾舉了個躬，人們也很給面子地鼓起掌來。
鼓掌的人中也有徐文雪。
徐文雪說道：「阿淵，他的演奏水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一些！」
「是嗎？」林淵不置可否。
突然，舞台上的巴倫朝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一個瀟灑的笑容出現在巴倫的臉上，他走向林淵和徐文雪，眼睛卻只盯著徐文雪一個人看。
來到兩人身前，巴倫說：「你好，美麗的女士。」
這句話是用蹩腳的中文說的。接下來，他又用英語說道：「從你進門的那一霎那我就注意到你了，剛剛那支曲子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徐文雪愣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淵，說：「謝……謝謝。」
「不客氣。」巴倫自信笑道，「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