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坐回位置上以後,演員和幕後工作者名單已經差不多放完了,這電影怎麼看怎麼像是要結束了的樣子。
回到座位上的觀眾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學妹也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預感?」
「我總感覺,這部電影結束之後,馬上又會播放另一部電影。」
「你的意思是,林淵把兩部短電影組合起來,當作一部院線電影來賣?」
「很有可能。」學妹點了點頭,「你想啊,林淵畢竟不是科班生,又沒有多少電影的拍攝經驗,哪能掌控好一部完整的院線電影?」
坐在她們旁邊的男生聽得頻頻點頭,甚至忍不住插了一句話:「我覺得你說得對!你們看了林淵宣傳這部電影的動態嗎?他在評論區裡面說新電影是喜劇片,又說新電影裡有喪屍元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喪屍元素怎麼可能和喜劇片搭上關係!」
「所以,我猜測,林淵那個時候就已經向粉絲們暗示了:我這次要把一部喪屍片和一部喜劇片捆綁起來,當作一部完整的院線電影賣……」
他越說越起勁,都沒發現兩個女生臉上的尷尬以及女朋友身上散發的殺氣。
學妹尷尬一笑,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女朋友就完全不給他面子了,抓住他腰上的肉,一擰,男生立即雙目圓瞪,倒吸了一口冷氣,若不是怕丟面子,他可能就慘叫出來了。
被女朋友「溫柔」提醒了一下,男生也不好意思再和兩個女生說話了,他往嘴裡丟了幾粒爆米花,對女朋友說:「但是我覺得我分析得很對。」
「吃你的爆米花吧。」
「講道理,剛剛那部喪屍片雖然垃圾,但它是完整的,已經沒有繼續拍攝的空間了。現在除了再放另一部短電影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操作嗎?」
女朋友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是她還是賭氣道:「要是沒有放另外一部電影怎麼辦?」
「你要和我打賭?」男生笑了,「我告訴你,絕對還有另外一部電影,你沒看現在幕後工作者的名單都出來了嗎?」
「你就說要是沒有怎麼辦吧。」
「要是沒有,我就把這個屏幕,當場吃掉!」
林淵也聽見了這句話。他剛喝了一口水,差點被嗆到。
「咳咳。」
徐文雪趕緊拍了拍他的後背,說:「沒事吧?」
「沒……沒事。」
林淵摸了摸鼻子。
這個時空也有這種騙吃騙喝的人嗎?
名單此時已經全部放完了,大屏幕一黑,兩秒後,一個新的畫面又出現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廣場,一個女生正在和小朋友說著什麼,旁邊是拿著攝像機、錄音工具的劇組成員。
男生用手肘捅了捅女友的腰,又對著她擠眉弄眼,意思是:我說什麼來著,是另外一部電影吧?
這怎麼看都不可能和方才的喪屍片聯繫起來啊。
女友沒有理他。
劇情發展了一陣,一個中年男人出現了。
「你看,這個男的是不是剛剛的導演?」女友扯了扯身邊的男友,說道。
男生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太天真了,寶貝。你知道的,林淵的劇組比較窮……」
「閉嘴。」
男生只好把嘴閉上了。
劇情又發展了一陣,男生臉上的表情從得意,變成疑惑,最後又變成了吃驚。
「草,這都能連起來?」男生懵了。
他發現,剛才出現的那位中年男人,原來就是喪屍片的里的導演。
男生的眉頭皺起,「等等,等等,有點亂,我縷一縷。」
林淵拍攝了一部名為《攝影機不要停!》的電影。
電影裡有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蹩腳導演,他受人邀請,拍攝了一部現場直播的、一鏡到底的喪屍節目。
喪屍節目的內容是,一個劇組在廢棄的倉庫中拍喪屍電影,結果出現了真正的喪屍。
而那位中年男人,是喪屍節目的導演,也扮演了喪屍電影裡的導演……
「草,我懂了!原來電影開頭的那一部所謂的『喪屍片』,其實是這個蹩腳導演拍攝的喪屍節目!」
所以,這部電影從本質上來說,是一部「戲中戲」。
想清楚了這一層之後,這部電影在男生的心裡變得有趣了起來。隨著電影劇情的發展,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林淵說這是一部「喜劇片」了。
本該飾演「導演」的男演員,因為車禍缺席拍攝,所以蹩腳導演本人只好硬著頭皮親自上陣扮演「導演」;
扮演「收音師」的男人因為喝了不能喝的東西,肚子劇痛無比,在直播的過程中忍不住衝出倉庫去蹲大號,倉庫內一臉懵逼的其他演員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即興尬聊;
扮演「喪屍」的男人在拍攝前喝多了,醉倒過去,劇組成員沒有辦法,只能躲在他的身後,像操作木偶一樣「操作」他去「攻擊」別人——所以他在「進攻」女演員時噴出來的東西其實就是他的嘔吐物……
喪屍節目拍攝的過程非常荒誕、滑稽、搞笑,把男生笑得不行。
正當他以為,電影會在這種搞笑的氛圍中結束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攝像搖臂摔壞,他們沒辦法從高處拍攝樓頂上用血畫出來的五角星(或說「血咒」),這會影響節目的完整性。
情急之下,劇組的那群「烏合之眾」急中生智,疊起了羅漢,這才完成了最後的高難度鏡頭……
…………
終於,電影結束了。
這部電影太奇怪了。
沒看之前,所有人都對它滿懷期待。
可後來,他們發現只不過是一部只有半個小時的圈錢爛片。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劇情的發展,他們又發現它並不是爛片,而是一部喜劇片。
正當他們以為電影會這樣一直搞笑下去的時候,林淵又給他們來了一段熱血的情節。
熱血過後,電影即將結束,林淵又抓住機會來了一波渾然天成的煽情,煽得觀眾淚眼朦朧,就像是真的給扇了一巴掌。
除了林淵之外,幾乎所有觀眾都在回味結局的畫面,放映廳里一片安靜。
不知道是誰先鼓起了掌,掌聲在只剩下五分之三觀眾的放映廳里顯得格外孤獨。但是很快,一記、兩記……越來越多的掌聲出現了,它們填滿了放映廳,將林淵,將徐文雪,將陸秋月,將所有觀眾都給包裹住了。
掌聲陣陣響了一分多鐘,直到燈光重新亮起,清理垃圾的阿姨一臉懵逼地走進放映室,掌聲才逐漸停了下來。
女生看向身邊的男友,笑道:「你不是說這是一部爛片嗎,幹嘛那麼用力鼓掌?」
男生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道:「因為……」
「林導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