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製片部負責人也不可能真的拒絕林淵的新電影上映。
他一開始同意林淵拍攝這部電影，不僅是為了打壓林淵，還是因為，如果不讓林淵拍這部電影、不讓林淵在票房上摔個跟頭，這個鐵頭娃是不會乖乖任公司擺布的。
一個不聽話的、心裡帶著情緒工作的導演，能給公司創造多大的價值？
他要不能創造價值，不就白簽了嗎？
製片部負責人當時不敢拒絕林淵拍攝這部電影，現在就更不敢不讓他的電影上映了。
當時拒絕林淵拍攝，林淵可能只是會覺得有點遺憾，心裡的情緒不激烈。但是現在不讓他的電影上映，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林淵往電影裡投入了大量的時間、精力、金錢，而且電影也沒有違規、沒有觸犯什麼禁忌，你這都不讓電影上映，他會怎麼想？
你以後找他拍電影、拍GG，他會好好給你做嗎？
可能有人會覺得，如果他不做，我就冷藏他，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但是這個方法是雙輸的，公司虧了工資，導演又虧了寶貴的時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拿出來用。
最重要的是，他哪裡有冷藏簽約導演的權力……
「上映是得讓他上映的。」負責人摸了摸下巴，感覺鬍子又長了，從抽屜里掏出電動剃鬚刀颳起鬍子來。一邊刮鬍子，他一邊想：「但是，得找個理由，或者讓他付出點代價。」
畢竟，再怎麼說，林淵也是自己違反約定在前，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不過分，他應該也會認。
「有了！」負責人一拍大腿：「我要讓他提高分成比例，從兩成提高到三成。」
…………
林淵又一次接到了製片部負責人的電話，只不過，這一次負責人帶來的是一個好消息。
「既然現在電影已經和你捆綁在一起了，你的名字出不出現在導演欄里已經無所謂了，結果都一樣。」負責人說，「只要你的電影上映，就會消耗你的票房號召力，給公司帶來損失……」
林淵聽明白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錢嗎。
「你直說吧，要多少錢？」
「錢？」負責人笑著搖了搖頭，「不，我要求提高分成比例，提高到四成。」
負責人給林淵留了一個講價的空間。如果林淵講價，他就把比例降到三成，如果林淵不講價，那更好，多賺一成。
林淵聽到這話，臉一黑。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之前還是兩成，現在直接雙倍，把比例提高到四成？
「不行。」林淵果斷道，「一成都不能提。我給你三十萬，這事就了了。」
「三十萬？呵呵，林導，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你真以為你的票房號召力下降之後，公司損失的只有這三十萬嗎？」
林淵有脾氣了：「你一口一個票房號召力下降，不就是看不上這部電影，不相信它能賺錢嗎？你還要那麼高分成做什麼？其實在你心裡，這多出來的兩成分成還比不上三十萬，對吧？你就是存心想噁心我，對吧？」
負責人笑了笑，搖了搖頭。
林淵好歹是拿了巴納的新銳導演，最近出書也賺了不少人氣、熱度，說他的新電影票房的兩成分成比不上三十萬，那是太誇張了。負責人還沒幼稚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確實不相信這兩成分成能給公司分到多少錢就是了。
「呵呵，林導，你別激動，你身為一個拿過巴納最佳微電影獎的導演，兩成的票房分成怎麼可能比不上三十萬……」
「別說了，五十萬。」
負責人摸了摸颳得光滑的下巴，心想：給他懲罰確實也不一定要提高分成比例。
「而且，以他的家庭條件，現在手頭上一定沒多少現錢。」負責人嘴角微微上揚，「在電影尚未上映的時候，對他而言，讓他出很多錢，可能比讓他提高分成比例更噁心。」
就這麼辦吧。
於是負責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唉，算了，林導，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相互為難。這樣吧，你出五十萬，票房分成提高到三成，怎麼樣？」
「我還是那句話，票房分成一個點都不能加。」
兩人就這個問題來來往往說了一大堆，最後，負責人見時機成熟了，便又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罷了，林導，你是公司的新人，我這就算是給你的見面禮了。你出兩百萬，分成比例不用提高，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
「哦？」負責人眉頭蹙起。
「我給你們三百萬。」
「啊？」
負責人靠在辦公椅上的後背瞬間就挺直了。
我們該不會簽了個傻子吧？
林淵微微一笑，說：「我出三百萬，你們分成比例降到一成。我也不需要你們幫忙宣傳了，你們幫我代理發行就可以。」
負責人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林淵後面那句話可以不用聽，畢竟他們本來就沒想花幾個錢幫林淵的新電影做宣傳。去掉後面那句沒有的話後，林淵的主張其實就是：用一百萬，買回一成的電影分成。
「他這部電影可能賺不到一千萬，一百萬換一成的電影分成也不虧……」負責人想著，「但是，不能讓他那麼輕易的得逞。」
畢竟，他打這個電話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打壓林淵。
「四百萬。」負責人說，「你出四百萬，我們現在就能改合同。」
「三百萬，一分錢都不加。」
「……」
一番唇槍舌劍後，雙方各退了一步，以三百五十萬這個數字結束了爭辯。製片部負責人表示現在馬上讓下屬去安排電影的發行工作。
林淵在掛電話前故意表現得很失落，但在電話掛掉的那一瞬間，笑容馬上浮現在他的臉上。
「三百五十萬，買回來署名的權力以及一成的分成比例，這波不虧。」林淵哈哈大笑。
事實上，就算三百五十萬隻能買回來一成的分成比例，他也會覺得很值。
因為，從駱飛揚和姚豆子看完電影成片後的表現上，他就能看出，這部《攝影機不要停！》就算出現在這個時空，也能夠大賺一筆。
至於能賺多少，還不好說，林淵估摸著得有一個億保底吧。
換句話說，除開稅收，除開影院、院線的分成，林淵用三百五十萬，買回來了至少五百萬的收益。
這算是……
因禍得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