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最終還是沒能在手機里說服對方。
他甚至還覺得對方說得挺對。
這個時空的觀眾已經被特效爆炸的大片慣得沒有耐心了，哪裡會捏著鼻子看完那必不可少的前半個小時。
可問題是，那半個小時，不能縮短，更不能刪除。因為裡面藏了許多細節，而那些細節又為接下來的情節做了必不可少的鋪墊……
不過還好，雖然林淵沒能說服對方，但對方也沒有把話說死。他說：「當然，現在觀眾對有內涵的電影的接受度越來越高了，而且說不定你的這部電影裡還有什麼你尚未說出來、或者你自己沒有發現的賣點……」
「要不你先把劇本寄過來，我研究一下？」
林淵無奈地告訴他自己還沒有把劇本寫出來。
「沒關係，你可以寫完了劇本再把發過來。」對方頓了頓，又說：「但是既然你還沒有寫劇本，那最好還是仔細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拍這部電影，畢竟——我就實話實說了——這部電影很可能票房、口碑雙撲街。」
「票房撲街也就算了，畢竟按你所說，這種電影的投資不需要很多，虧也不會虧多少，但是口碑撲街對你而言就很傷了。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掛斷電話後的林淵還在想對方剛剛說的那些話，以及說那些話的時候的語氣。
「他好像不太看好我。」林淵皺眉想著，「他根本不相信我能拍出賺錢的院線電影。」
但他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在對方的位置上，也不會相信自己的電影能賺錢。
畢竟他只是一個拍過兩部微電影的非科班生。
這樣的人哪能把控好一部一個多小時的院線電影？
他甩了甩頭，把這些消極的想法丟在腦後。他想著：「還是先把劇本寫出來吧，萬一能有轉機呢？」
實在不行，大不了和公司談談，讓公司幫忙找團隊，他自己出錢拍攝。
他還是覺得這部電影有前途。
「先靠前半個小時的『喪屍片』吸引觀眾入場，那些觀眾看到『喪屍片』的質量那麼辣眼，有不少人會直接離場，然後在網絡上狂噴電影，但是剩下的那些人出於獵奇或者捨不得票錢的觀眾則會繼續看下去。」
「那些選擇繼續看下去的人，忍受完了前半個小時，就會獲得非常愉快的觀影體驗，電影前後的對比會讓他們覺得這部電影特別棒，他們就會變成這部電影的自來水，在網絡上盛讚這部電影。」
「這樣一來，網上對這部電影的評論會非常『撕裂』，喜歡的很喜歡，討厭的很討厭，這就製造了話題度，就能吸引更多的人來電影院買票觀看這部電影……」
林淵美滋滋地想：「然後我能賺到足以還債的錢了。」
這麼一想，方才的沮喪便消失了。
林淵帶著自信地笑回到了宿舍，宿舍里此時已經滿員了。一個舍友看到他的笑容，「喲」了一聲，說：「怎麼了林導，是不是中彩票了？咋那麼高興。」
「我靠，我們林導貴為巴納電影獎得主，看得上彩票的錢？」
林淵滿臉黑線。
陰陽怪氣起來了呀。
第二個舍友又補了一句：「所以你把中了的那張彩票給我吧。」
「爬。」林淵翻著白眼說道。
回到床上，林淵看著枕邊的本子，這個本子是用來寫《小王子》的，已經寫滿了。
他嘆了口氣，想：「也是時候搞一台電腦了。」
有了電腦，他寫劇本的速度至少能提高百分五十——倒不是說他打字的速度有多快，而是用電腦修改文本的話，修改起來更方便。
這屬於生產資料，這份錢是省不了的。
之前寫《小王子》的時候沒買電腦，是因為手頭著實有點緊。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現在手上還拿著詩歌交流會和克里斯打來的錢，加起來幾十萬華國幣，買一台電腦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林淵看了一眼剛打開電腦準備玩遊戲的舍友，問道：「兄弟萌，我想買台電腦，有什麼好推薦的嗎？」
話音落地，宿舍一片安靜，兩個舍友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林淵。
「臥槽，老林要買電腦了，我的青春結束了。」
「不是，老林，你不是不用電腦的嗎？」
林淵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那不是不用電腦，而是……
用不起……
不過兩個舍友也是開玩笑，玩笑開完了便認真地幫林淵挑選起電腦來。
「你拿了巴納電影獎，現在錢應該挺多的，我推薦買機車人電腦，售後服務好得一批，而且外形賊雞兒拉風，性能也很爆炸。價格也不是很貴，筆記本大概一兩萬這樣子。」
「還機車人電腦，我看你是真的機車。」另一個舍友翻白眼道：「拿巴納電影獎和錢多不多有什麼關係，巴納又沒有獎金。我建議買台式，在同價位下，桌上型電腦的性能秒殺筆記本。講真，老林，你就買台式，而且別買整機，你把顯示屏、機箱、顯卡、內存條什麼的買回來，你請我吃頓飯，我幫你裝。」
「喲喲喲喲，開始了開始了，還『我幫你裝』，你會裝個錘子。」
「傻b，比你會。」
「不和你扯這個。如果買台式，你讓老林把那麼大一坨東西就直接放宿舍？」
「不然呢？又不是沒地方放。而且老林本身就住G市，到時候拿回家也很方便。」
張肖對電腦挺有興趣，所以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把耳朵豎了起來，將三個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全聽了。
他冷笑了一下，還機車人電腦，這種高端品牌林淵買得起？
一萬多一台電腦，不得讓他心疼死？
林淵也撓了撓後腦勺，說：「沒必要買那麼高端的電腦，我就用來做做文檔什麼的。」
第二個舍友對第一個舍友說：「聽到沒，用來做文檔的，不看需求就推薦電腦的多少沾點腦t。」
「你剛剛推薦電腦的時候看需求了？？」
林淵對這兩個人的日常互噴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人又互噴了幾句，這才想起來林淵還在等他們推薦電腦。第一個舍友說：「如果只是做文檔的話隨便哪種筆記本都可以，買個三五千的能用幾年。」
第二個舍友說：「我推薦香梨的，鍵盤手感巨好，我本來就想買它，但是它打遊戲不行。欸，對了，要不你去電腦城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