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回到宿舍，心情還是頗不平靜，他的大腦正飛速地轉動著。
媽媽，我被女孩子親了，我不乾淨了。
咳咳，開個玩笑。
他在考慮的其實是：我到底要怎麼和啟示傳媒申請拍攝經費和人手？
「哥們，我這有一份拍出來至少能賺一個億的本子，只要你給我足夠的人手和一百萬，我能還你一百倍的利潤！」
不行，這聽起來太不靠譜了。
而且人家問我要本子怎麼辦？
本子在我腦子裡，但是我還沒把它寫出來呢。
「雖然我的本子還沒寫出來，但我知道它一定會火……」
這樣說話就更不靠譜了啊。
像個江湖騙子。
林淵摸了摸下巴。
其實如果只看拍攝成本的話，林淵自己就能把電影整出來。
這部電影在上一個時空投資只有十幾萬，即使在經濟更發達、電影技術水平、設備水平更高的這個時空，投資應該也不會超過一百萬，這些錢他自己還是能拿得出來的（不過後來他發現自己想多了。這是後話）。
但問題不在拍攝的成本上。
而在於劇組、演員和宣傳。
他一沒能力二沒大錢三沒多少人脈，上哪去找靠譜的團隊？上哪找演技不錯且形象合適的演員？又上哪做足量的宣傳？總不能全都麻煩人家胡宇寧吧？
胡宇寧雖然是圈子裡的人，但他也不一定能幫忙解決全部問題。
「如果周昊帆和龔具仁有空的話，我至少還能在演員方面少操點心，但是……」
周昊帆已經大四了，他徹底卸下了戲劇社社長的職位，戲劇社這個重擔完全壓在了龔具仁身上。龔具仁又要忙學業又要忙社團，手底下又沒有足夠能幹的社員，開學這幾天每天焦頭爛額的，連陪熙熙聊天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演戲了。
周昊帆就更不用說了，他還在忙著自己剛接到的新戲呢，一部戲拍著都費勁，哪裡還有功夫再拍另外一部？
提到周昊帆和他的戲，林淵就想起來，在巴納電影節頒獎典禮的第三天，周昊帆發了好幾條長語音給他，說他在頒獎典禮上說的那些話打動了他的父母，「他們終於同意讓我演完這部戲試試了」。
周昊帆告訴林淵，他的父母答應，如果這部戲的票房不錯，他能出一點小名，他們就不會再阻止他追求自己的夢想。
林淵的嘴角微微上揚。
目前為止，他能為周昊帆做的也就那麼多了。
周昊帆的演藝之路能走多遠，要靠他自己了。
「畢竟我拍完這部戲就洗手不幹了。」林淵心想。
這個時候，宿舍門打開了。一個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我是憨批」的氣息的男生走了進來。
這不是張肖還能是誰？
不過張肖此時已經老實太多了。
開學那麼多天，他在宿舍沒說過半個字。
他甚至都不敢直視林淵的眼睛。
他想不通啊，明明是一個哪哪都不出眾的普通大學生，怎麼就突然火了，怎麼就突然拿了個華國流行音樂獎呢？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算了。
他居然還拿了巴納電影節最佳微電影獎？
這可是全世界最有含金量的幾個微電影獎之一啊！
太逆天了吧？
張肖不敢和林淵說話就是怕林淵仗著自己世界級獎項光環加身，出言嘲諷他。
如果林淵真出言嘲諷他，他能怎麼辦？
忍著唄。
誰讓他的電影連省二都拿不到呢。
但林淵不是那麼無聊的人。既然張肖不犯賤招惹他，他也樂得清靜。
林淵的思想回到了拍電影上面。
「乾脆直接告訴他們我構思了一部電影，然後把電影的大致劇情和結構告訴他們，看看他們對這部電影的反應如何。」林淵摸了摸下巴，「順便也能看看我在啟示傳媒中的位置。」
想著，林淵出了宿舍——他可不想讓張肖聽到什麼不該他聽到的東西——來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撥出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林淵對他說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那人便讓他等等，隨後將手機遞給了有資格決定電影能不能拍的人。
林淵又重複了一遍自己打這通電話的原因。
對方說：「嗯……這種事情手機里說不清楚，要不你來S市一趟？我們當面聊。機票我們可以給你報銷。」
林淵聽到對方說機票可以報銷，立刻就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獎項還沒領。
莫伯GG獎。
一個世界級的GG獎項。
雖然這個獎項的頒獎典禮還有一個多星期，但因為要提前三天飛去老鷹國，所以林淵的時間並不是特別充裕。如果要去S市和啟示傳媒的人談電影的話，他這兩天就要動身了。
有點趕。
萬一過去沒談攏，那就很難受了。
於是林淵表示：去S市當面談，可以，但是最好還是先在電話里大致聊聊，如果覺得不合適，那也算給雙方省了時間。
對方同意了。
林淵組織了一下語言，將這部電影的結構和情節告訴了對方。
電影剛開始的半個小時，會是一段非常粗糙非常尷尬的「喪屍片」。而當觀眾忍過那半個小時，就會發現，這段「喪屍片」其實是電影主角方製作的一部「現場直播的、一鏡到底的戲中戲」……
林淵不屬於這個時空，所以他覺得這部電影其實還蠻有創意的，前後強烈的對比也能給人不小的衝擊。
但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他沉默了片刻，說：「你對你的這個點子怎麼看？」
林淵注意到對方用了「點子」這個詞。
「我覺得很不錯啊。這部電影如果拍出來，要情感有情感，要內容有內容……」
「那要特效呢？」對方插嘴道，「有特效嗎？」
林淵愣了愣，老實回答道：「沒有。」
隨後他又說：「但是電影不應該是……」
「好了好了。」對方打斷道，「我不想聽你談你的電影理念。我們就電影本身接著聊。你剛剛說，這部電影開頭的前半個小時放的是電影主角製作的……電影？」
「說製作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電影主角的電影是以現場直播的形式……」
對方又一次打斷了林淵的話。他說：「我不管那是什麼，反正按你的話來說，它很粗糙、令人難以忍受？」
「也不……」
「所以觀眾還要忍耐半個多小時才能看到真正的電影？」
「對。」
「你沒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嗎？」對方笑了笑，說：「現在的觀眾早就被特效大片慣得沒有耐心了，他們怎麼可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電影院裡忍受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