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板磚勢如千鈞，幾乎將牆鬼半個頭都砸進了牆裡，江凡是從背後出手的，吃到了「貼背」的加成。
雖然沒有3級復仇了，但2級復仇疊加貼背也十分恐怖。
而且不久前那一板磚，已經將牆鬼重創，如今它一身怨氣，也不再像最初那麼驚人。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們孤兒寡母，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欺負我~」幽怨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房間牆壁變得低矮，這片空間愈發壓抑。
女鬼扭頭惡毒的看過來，江凡產生了一種難言的窒息感，仿佛前胸後背，都被一堵無形的牆死死抵住！
「你為什麼沒有放過我的影子，沒有給它一條活路？！」他陰聲開口，魔法對轟，身上怨氣似乎比女鬼還要重。
又是一板磚下去，對方腦袋被砸得彎折，幾乎快從脖子上掉下來了。
這時一道手電光照了過來，周靈的影子蔓延到女鬼身上，黑狗從中撲出，一口咬斷女鬼一條腿。
它發出愈發悽厲的哀嚎。
見女鬼勢弱，銷售男也衝上來補刀，不過他沒有自己動手，而是把鋼筆拋出，大喊了一聲「老吳」。
鋼筆猶猶豫豫，最終還是帶著滿腔怨恨，狠狠插入女鬼身體。
幾人的交手很恐怖，強烈的陰冷朝四周瀰漫，讓燒傷男，自殘女，虛弱的陳鄭生都有點難以承受。
不久後，眼看女鬼就要被江凡一板磚斃命，一道虛弱的鬼影出現在他面前。
「不許傷害我媽媽！」
鬼小孩腦袋被數次砸落下來，身體虛幻得近乎快看不見了，但它還是義無反顧，站在了女鬼身前。
江凡深深看了它一眼，面色柔和了幾分，似乎也被這一幕感動了。
「雖然有著不幸的出生和童年，但你沒有忘卻父母的恩情，選擇了以德報怨，真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小朋友。」
「放心，叔叔不會讓你媽媽離開你的。」
「來，這樣，你們站近一點，下輩子繼續做母子！」
他一把掐住鬼小孩脖子，將其和女鬼死死按在一起，另一隻手上的板磚高高揚起。
「……能不能讓我試試，收容它們？」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是自殘女在開口。
江凡動作停了下來，他其實一直都很好奇，其它人的靈異力量，都是從何而來。
周靈則詫異的朝自殘女望去：「收容，你學習過如何駕馭鬼？」
「我父親是長生製藥高層。」自殘女低著頭說道。
「長生製藥……」周靈思索了一下，臉色變了：「難道是祿壽區那個長生製藥，你家裡和祿壽區分局有關？」
「行，那你試試吧。」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
自殘女強忍恐懼，一步步來到兩隻鬼面前，此刻它們一個被江凡踩著脖頸，臉緊貼在地上，一個頭被牢牢按住，陰氣近乎完全潰散，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我能理解你們的痛苦和絕望，從心底里同情你們的遭遇，因為我們有著相似的過往，和同樣沒有光明的明天……」
她緩緩蹲下身，直視兩隻鬼的眼睛，真誠開口。
可這樣的話只換來了冷笑，女鬼死死盯著她：「你同情我們？好啊，過來，讓我一口吞下你的靈魂，我就相信你的同情是真的！」
這時周靈在一旁給江凡解釋：「收容鬼不是簡單幾句雞湯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絕對的真誠，一般而言有三種方式。」
「第一種，你從各個方面，完全理解了它的痛苦和絕望，並用巧妙的方式，幫其解開心結。」
「聽上去簡單，實際上卻需要極其高超的心理治療技巧，而且鬼的精神早已扭曲，即便是心理學大師，也很難捉摸透它們的想法。」
「第二種，你和鬼有著相似的遭遇，天然的可以共情它們，這種方式可遇不可求，而且也很危險，如果鬼覺得你沒有它悽慘，它就會讓你感受更深的絕望。」
「第三種很極端，建立起超越生死的羈絆，比如讓一隻女鬼不顧一切的愛上你，前兩種成功率在3%左右，這種則低於1%，鬼的心思太難以揣度了，即便真的愛上了你，或許也會不顧一切的殺死你！」
「此外還有很多小眾方式，比如我，靠的是模仿一隻鬼前主人的各種習慣，讓它認可我，還有老陳，他是某個小區唯一一個吞下神仙肉而不死的人。」
「我說的這三種只是成功率最大的，也是最常見的方法。」
「還有很多人以各種44局也無法理解的方法掌控了靈異。」
周靈說到這裡，眼神微不可察的瞟了一眼銷售男。
江凡一愣：「什麼意思？」
「他的檔案上其實寫著，他從來都沒有一個死去的同事，經過局裡多方面調查，他身邊那隻鬼，大概率是他自己！」
啊？
自己成了鬼，跟在活著的自己身邊？
江凡感覺大腦一陣宕機，難以理解這種情況。
他眼神中流露出沉思，聽到前面三種收容鬼的方式，靈異似乎變得有些淺顯易懂，鬼也不過只是心理扭曲，死後不願意離去的人而已。
可聽完周靈後面的話，他又覺得自己依舊是一隻井底之蛙。
或許就連44局，都僅僅只是掌握了淺層規律，懂得如何駕馭靈異，卻無法真正理解鬼到底是如何存在的，擁有著怎樣的底層邏輯特徵。
就好比一個人懂得只要燒水，水就會開，卻不一定了解水開是因為到沸點了。
兩人交談的同時，自殘女低著頭，一字一句，把自身遭遇和盤托出。
幾人聽完表情都略顯古怪，儘管每一個掌握了靈異的人，都有一段不願意提及的過往，但她的故事，依舊有些過於狗血了。
她從小就只有母親，在紡織廠工作，雖然窮了一點，日子也算過得去。
十六歲那年，母親意外去世，她才知道自己其實有個爹，而且是大公司的經理，很有錢。
父親把她接去一棟以前做夢都沒敢想過的豪華別墅生活，原以為日子就要變好，結果某天夜裡，她突然被帶去某個實驗室。
這也是自殘女身上代謝速度異於常人的原因。
她被選中作為了一個靈異實驗的實驗品，雖然最後失敗了，但她運氣好，留下了一條命，不過在這次實驗中，她無意中看到檔案上，自己被選中的時間，居然是十五歲那年。
再聯想到實驗過程中，需要自己以強烈的痛苦回憶，來對抗另一種痛苦，她敏銳的覺察到，母親的死或許不是意外。
自殘女說完，眼眶已經通紅。
在這段經歷中，她的母親懷孕後被無情拋棄，甚至還被父親親手謀害。
這無疑恰好觸動了牆壁女鬼的內心，畢竟不管事實如何，在它心裡，自己當年也是生下孩子後，就被一群孩子的父親親手埋進了牆裡。
它臉上陰冷的怪笑消失了，空洞的瞳孔有些失神，似乎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往。
鬼小孩同樣有些發怔，自殘女就仿佛另一個自己，是父母失敗的感情締造出的，一個生下來就註定受苦受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