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再給江小友糾正一點。」衛正義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太平區，沒有分局。」
江凡一愣，反應過來：「渝市總局就在這裡？」
老人緩緩點頭。
「不對啊老衛，你們總局怎麼這麼拉胯，靈異治安環境比分局還差？」江凡回想起了自己的經歷，忍不住問道。
畢竟無論是之前的十七中，還是現在的春天公寓，都在太平區。
他還記得，那時候路過的兩個城中村，好像也有問題。
相比較而言，渝市其它區至少明面上還算安全，太平區卻給人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這很正常，一個原因是總局的第一任務，本就不是處理市區內的靈異事件，另一個原因是最危險的地方，當然由總局來坐鎮。」衛正義笑眯眯開口，他望向江凡的目光，帶著某種深意。
江凡有種被老狐狸盯上了的感覺，他隱約察覺到，對方主動引出這個話題，肯定有某種目的。
不過他如今非常渴望增多對靈異的了解，於是故意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
「總局不處理靈異事件，那幹什麼？」
「鎮壓著一個噩夢，那是輕易就能毀了一座城的東西。」衛正義一邊開口，一邊緊盯著江凡，當發現對方臉上不似作假的茫然後，他笑容更濃郁了。
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如果他真是某個其它勢力派來的臥底，不可能不知道。
看來這真是一個突然掌握了靈異的新人。
而且有著巨大潛力。
他的成長速度，44局自然早就記錄在案了，在靈異面前，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江凡這種快速的提升，算不上什麼很誇張的事。
他們主要擔憂的是，他是隱藏了實力，混進來的別有用心之人。
在黑色手機上，打下一行新的評定後，衛正義才繼續開口：「江小友，你只願意當臨時工，一定有著自己的理由，沒人會幹預。」
「我想給你普及一點局內沒有擺在明面上的規則。」
「只要參與三次以上任務，局裡對你的信任會大很多，而如果你待滿一年，或者提前完成了十二次任務，即便只是臨時工，也會被完全視作自己人。」
「對了，春天公寓的事件，也算一次，如今你已經為44局，解決過兩次麻煩了。」
「再有十次，總局鎮壓的秘密就會向你敞開，屆時你可以踏入夢境深處，了解到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
江凡終於看出了這老頭的目的。
畫下一張大餅，想讓自己拼了命給他們白打工。
「老衛，我對你們的秘密沒什麼興趣，也不想知道世界的真相，想要魚上鉤，總得多拋點餌料吧，這什麼噩夢，進去了還能有別的什麼好處嗎？」
衛正義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麼不好騙，聞言猶豫了起來，好半天才終於下了決定。
「江小友接觸靈異不久，就能走到這一步，心性強大，面對靈異時的個人素養也是上佳，為了給局內吸納人才，我就破例告知你一些絕密資料，但千萬不要外傳。」
「踏入噩夢的好處……那是一片癲狂扭曲，遍地鬼怪的世界，生和死的界限被模糊，道德和人性在這裡完全不適用……」
他剛說到這裡，就見江凡眼前一亮的點了點頭：「嗯，遍地鬼怪，然後呢？」
「啊？」衛正義一呆，有點轉不過彎來，他還沒開始說好處呢。
望著對方明顯興奮起來了的神態，這位老人沉默許久，想到了一種可能，悄然後退半步。
「嗯……這個，雖然裡面遍地危險，但也存在著一些現實世界中沒有的好東西，比如小友你這個魂瓶，還有那隻瓷碗，可以預測吉凶，全都是探索噩夢的調查員帶出來的。」
「而且探索過噩夢的調查員，經歷絕望的磨練，往往會變得比之前強大許多。」
「但是進入噩夢的最低標準，是3級調查員，所以老頭子我並沒有真正進去看過，更多的也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總局鎮壓在這裡，不斷派出一批批調查員，噩夢早就吞沒了現實，古老的災神會再現人間，現代文明將淪為廢墟。」
江凡摸著下巴，目露沉思，消化著這個震撼的信息。
他以前只是認為，世界上存在靈異，並且活人的處境十分艱難，卻沒想到已經危險到了這一步。
總局鎮壓的某個東西，一旦失控，就是末日？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而言，局內記載中，災神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那一次，祂的夢境降臨現實，把一座城拉入了死境。」
「十二名六級調查員聯手踏入死城，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災神的噩夢就那麼消失了，連帶一座地級市，四百萬人，迷失在了噩夢最深處。」衛正義臉上露出沉痛，說話的時候，嘴皮都在抖。
江凡聽後整個人都呆住了，涼意像螞蟻一樣爬過脊髓，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有些僵硬，渾身被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
「老衛，你沒開玩笑吧？四百萬人，你是不是多說了個萬，真失蹤了這麼多人，這個世界還不亂了套？！」他語氣不自禁的拔高了。
衛正義苦笑了一聲：「我也希望自己說的是玩笑話，我第一次見到這份檔案資料，比你還震驚。」
「可惜，這是真的，他們失蹤後，存在過的痕跡就被詭異的抹去，親人朋友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連地圖上，九州那座城也是直接消失不見。」
「歷史的一切記載中，都仿佛從來沒有過這四百萬人。」
「要不是局內有無比厲害的人物，親自落筆，寫下這份檔案，可能沒有人會知道，九州曾經少過一座城。」
江凡聽得頭皮發麻。
影響現實，抹去存在過的一切痕跡，撼動因果，這果然是神一樣的力量。
他不由想到了另一件事。
陳林那個失蹤的朋友。
對方的消失，居然和這四百萬人有著某種共同點。
「不行，回去就和陳林雙刪聯繫方式，最好以後想辦法搞一個能影響記憶的詛咒，把他心中關於我的記憶，也給一併抹去。」
他覺得陳林身上，一定發生過某種十分恐怖的事。
「老衛，我給你說個人，你們能不能去調查一下？」
「他朋友失蹤後，身邊所有人都忘記了那個朋友。」
衛正義直接豎起一隻手：「行，可以了，停下，不用跟我說，渝市總局現在的麻煩多著呢，這種情況往往都是頂級血影以上的鬼造成的，我不想知道，總局也不想知道。」
「對了，他那個朋友失蹤的地點，不是在城市裡，而是荒郊野外吧？」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江凡點頭。
衛正義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行了，我就更不想知道了，離你這朋友遠點兒，別哪天死了，再把你拉上。」
江凡愕然，44局還真是冷漠得理所當然。
不過想想，沒有他們的存在，或許連現在的安穩都沒有，成年人的世界中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善與惡，更沒有毫無道德瑕疵的正義。
幻想中的烏托邦可以沒有地基與依託，就那麼憑空飛在天上，現實中的安全與和諧，卻需要鐵血手段來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