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公寓？」
江凡聽完陳家帆的講述，又看了一眼自己收到的簡訊，眼睛一點點眯了起來。
這上面也提到了春天公寓，但內容卻和陳家帆的截然不同。
簡訊中廖傑說他家以前住在主城區，後來出了點事，家道中落，只能搬去了舊城區一個老公寓，就是這個春天公寓。
來到這裡兩個月後，他妹妹就失蹤了。
他的懷疑對象有三個，一是同一層，一個找女兒的瘋女人。
二是那個有點猥瑣的男房東。
三是樓下住著的女主播。
他還詳細說了為什麼懷疑這三個人，並請求江凡去春天公寓，幫忙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上次在醫院離開前，他想說的估計也是這件事，沒想到活著的時候沒能說完，死後才通過一條鬼簡訊把委託完整的發給了江凡。
「凡哥，我不去的話，他肯定會害死我的，我已經搜索了春天公寓的位置，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另一邊陳家帆見江凡陷入沉默，有些緊張的開口。
江凡思索了一下。
通過對方的描述，他覺得「廖傑」倒並不是很兇猛，如果他已經是惡鬼，恐怕陳家帆都死了好幾次了。
他現在的樣子，更像執念未了，本能的抓著身邊熟悉的人，在尋求幫助。
如果沒人管，陳家帆的確有可能會被他糾纏致死，但這也不是廖傑本意，活人跟鬼待久了，喪命是早晚的事。
「廖傑應該沒有傷害你的意圖，你暫時是安全的，但那個春天公寓，千萬不要去！」江凡警醒道。
通過廖傑的描述，他覺得這地方不太簡單。
被一隻執念纏上，就算要死，也得是個把月之後。
但如果去這種兇險的地方，死得就很快了。
「可是凡哥，我不去的話，今晚他一定還會纏著我，再這麼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陳家帆一個大男人，聲音都帶著哭腔，如果不是有過上次在十七中的遭遇，膽量鍛鍊過一次，他甚至懷疑自己撐不到現在。
江凡在地圖上搜索了一下春天公寓，看清位置後心裡有了底氣。
雖然偏，但離城區還算近，這地方應該不至於是什麼天大的坑，否則44局也不會坐視不理。
「我來解決這件事，待會兒我就出發去春天公寓，你先堅持一下，廖傑如果再找你，你就讓他來找我，我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讓他走得很安心！」
聽到這句話，陳家帆發現自己的手機似乎輕微震動了一下，他再想到了那天晚上，江凡驅鬼的場景，內心也稍微多了幾分底氣。
「那好凡哥，就看你的了，這件事若能解決，必有重謝！」
陳家帆連忙開口，他是真的快被逼瘋了，如今連家都不敢回，也不敢跟任何人說話，生怕他們嘴裡突然蹦出一句「春天公寓」。
而且真讓他去這個地方，他其實心裡更發怵。
畢竟廖傑變成鬼之後，都不敢自己去復仇，自己一個活人過去，不也是送菜嗎？
也幸虧有江凡這個大爹擋在前面，安排好了一切，這其實也是陳家帆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只是之前他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畢竟是自己遇到的麻煩，卻要讓別人去冒險，有點說不過去。
掛斷電話，江凡朝外走去，發現VIP病房的值班護士換了一個，不知道昨天的女護士是正常輪班休息去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但他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陌生人和同學之間，畢竟還是有一層親疏區別。
他和廖傑雖然也不太熟，但那好歹是自己親手救出來的人，還沒活兩天就這麼死了，有點踐踏他的勞動成果，太不尊重他了。
「春天公寓，廖傑明明是死在醫院，為什麼執念卻是這個公寓……」
江凡明白，鬼的執念不會毫無根由，對方看似是死於感染，實際上肯定跟春天公寓脫不了干係。
他對妹妹的失蹤耿耿於懷，一直在調查，這次更是打算請自己這樣的專業人士出手。
這一點或許被公寓內的東西知道了，提前害死了他。
而且他家為了方便照顧才轉院，說明去的醫院距離春天公寓很近，也給了某些東西出手的機會。
另外他父母從公寓趕去醫院，說不定也會把某些不乾淨的東西帶過去，無形之中就害了自己兒子。
種種條件都能對得上，真相似乎越來越近。
從醫院出來，到打上計程車的過程中，江凡就已經推測出了很多東西，他發現自己在現在這一行上，是越做越順手了。
也不知道回去之後老爺子會不會失望，說好的產業疊代當心理醫生，轉成了財經專業不算，如今居然還進行了二轉，成為了靈異調查員。
……
一個多小時後，計程車在一片廢棄廠房外的馬路上停下。
江凡給了錢下車，左右看了看，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裡屬於渝市老城區，太平區，上次去的十七中也在這個區，但是是在城中村的位置。
這一片其實還沒那麼偏，屬於出了城區，還沒到城鄉結合部的中間部分。
江凡路上了解過了，春天公寓以前是廠里規劃的宿舍，後來政府又批了幾公里外的一塊地，專門修建起工人宿舍。
當時的半成品被人包下來，做成了一個廉價公寓，對外出租、售賣。
反正只要通公交，這地方總比住城中村要好，因此也吸引了一批外來務工人員租住。
後來這裡的廠出現了一起原料泄露事故，集體倒閉了，春天公寓不少人也因此搬走了，但總有膽大的繼續住進來。
江凡繞過老舊的公交站台，又在幾座廢棄廠房中穿梭，最後在一片荒地上，總算看到了一棟孤零零的公寓。
旁邊立著一塊警示牌，署名是附近的派出所。
「失蹤人口多發地帶，請勿在此逗留」
這樣的牌子江凡還是第一次見，同時也有點意外，看來這所公寓真的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明明有人失蹤，卻找不到任何線索，連警方也無法處理，只能立一個牌子來警告其它人。
「這地方太偏了，44局或許已經放棄了，又或者把處理它的優先級，排得很靠後。」
江凡一路上觀察過，這片廠區前後五公里都沒什麼建築，春天公寓距離馬路也有五六百米遠，裡面的東西只要不是太兇，一般情況下不會傷害到外面的人。
這種事件在44局眼中，幾乎可以和安全兩個字劃上等號。
火車難題之所以難，是因為往往那一個人，比另外四個人站在更高的道德基準線上，比如他是維修鐵軌的工作人員，另外四個是跑上來搗亂的熊孩子。
又或者一個人站在安全的備用鐵軌，另外四個人在火車正常行駛軌道上。
這個問題考驗的是每個人的道德觀念。
但如果這個難題中，沒有任何道德高低、親疏關係遠近、利益區分，1和4就很好選了。
放棄春天公寓這樣的偏僻事件，省下來的調查員派去鬧市區，可以維護更大的安穩，救下更多活人。
44局的觀念江凡還是很認可的，災厄面前，總想著救下每一個人，卻又沒有足夠能力，最終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聖母，才是最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