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場人聽到白茂的話,表情相同,都是一副震驚、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十分滑稽,甚至沒有人注意到門鈴聲。記住本站域名

  邊秀情不自禁站起身。

  她嘴唇顫了顫,甚至沒空糾結白茂的語氣和態度,以及他話中的意思,她問:「白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白茂輕笑一聲。

  「誰!是誰幹的!」

  白家輝深吸一口氣,猛捶了把扶手,問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感覺自己都快心梗了。

  本來沒了第一次,白茂的價值就已經大打折扣,誰知竟然還是被不知道什麼嘍囉給碰了,一點價值都沒有發揮出來!

  ——他當然不會覺得白茂勾上的是什麼緊要人物。那些大人物見慣了各種上位手段,生怕沾上這種事,惹來一身腥,可沒那麼好糊弄。所以像郁晚天這樣來者不拒的人物,才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以郁少的性格,可能確實還吃得下白茂,畢竟連他們都覺得,白茂確實長得好,但白家拿到的東西,絕對不如之前的承諾!

  原本計劃好的一切,全部被白茂打亂,白家輝怎麼可能繼續淡定?

  一想到還要再投入成本,指不定要把白笙搭進去,他就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怎麼,現在知道激動了?還問我是誰?之前我看你們不還挺淡定的?三言兩語,就說碰我的人是郁晚天,好像你們在床底下似的。」

  白茂雙手一攤,「不過我現在想想,你們說得對,我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找始作俑者,讓他負責啊。」

  「不行!」

  「白茂,不要衝動。」

  白家輝和白荊的聲音同時響起。

  白茂登時啼笑皆非:「是郁少就可以,是其他人就讓我不要衝動?你們也知道郁少在北城的名聲吧?說是讓我過好日子。」

  他面上的表情冷下來,「實際上,你們只為自己的利益考慮罷了。」

  在他們眼中,白茂根本不是人。

  他是一顆棋子,可以博取利益的棋子。

  白家輝聽到這話,用顫抖的手指著白茂:「你——」

  白荊見父親氣到說不出來話,忙上前安撫地拍了拍白家輝的背:「父親,您別生氣,我來和二弟說。」

  白家輝重重哼一聲。

  白茂驚訝道:「這麼不愛聽實話?」

  「白茂。」

  白荊不贊同地喊道。

  他面容已經恢復冷靜,渾身氣勢儼然有了點未來家主的氣派。

  白荊往白茂的方向走兩步,本想表示與白茂的親近,好繼續接下來的談話,但想到昨日被打的事,心中又有些怕。

  白茂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昨晚打人,絕對出了十成十的力道,巴掌扇在臉上,火辣辣的疼,一點情面都不留,跟這樣的人,白荊沒法按常規處理。

  最終,兩人隔一段距離。

  白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二弟,這事你也別怪父親和母親,商人的世界本就如此,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們這個圈子哪有感情真正隨心的?都是聯姻。他們難道不想反抗嗎?他們也崇尚自由戀愛,但身在商人世家,大家都有一份責任感,知道為了自己的家族壯大而努力,犧牲奉獻,只有這樣,家族才能進步。」

  「而且不只是你,我們所有人都會犧牲,比如我,我小時候甚至沒有去過遊樂場,因為我知道,我的責任是當好家主,我需要為整個白家負責,我只能沒日沒夜的學習如何管理公司,但我其實志不在此。」

  白荊敦敦教誨,「何況郁家的地位擺在那,你跟了郁少,確實是過好日子。你想想,你會有花不完的錢,可以上所有好的通告,或者你想拍什麼電影電視劇,直接帶資進組,那些導演、製片人、主演……所有人見了你,都會禮讓三分——白茂!」

  白茂:「啊?」

  白茂一臉迷茫,「你喊我幹什麼?」

  白荊:「我剛剛說的話……」

  白茂眨眨眼,一臉無辜,兩人對視兩秒,白茂做出恍然的表情:「哦哦,你說什麼讓禮?還三分?孔融讓梨嗎?」

  白荊:「……」

  白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真情實感說了那麼長時間!沒想到白茂竟沒聽他講話!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人???

  白荊渾身氣血都上涌,感覺罵白茂已經沒法完全釋放他心中的怒火,他甚至生出一種念頭,也想給白茂一拳。

  但他平日裡自認是風度翩翩的文化人,是白家未來的繼承人,和白茂這種魯莽的人不同,當然不能動手。

  他只能耐著性子,將自己的觀點簡要的再重複一遍。

  「哦,你說這個啊。那這責任和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白茂輕哧一聲,上下打量白荊,「我看你長得也不錯,過去自薦枕席,以郁少來者不拒的態度,可能也會同意呢。到時候,你也算是給白家作出犧牲和奉獻了,我看不錯。」

  「你!」

  白荊冷冷道,「每個人都應該分工明確。我的責任是當未來的家主。」

  「哦。家主啊。」白茂掏掏耳朵,不屑道,「你一個既得利益者,有什麼資格對需要做出犧牲的人指手畫腳呢?」

  白荊眉頭一皺。

  他氣道:「難道我沒有作出犧牲嗎?我小時候連遊樂場都沒有去過!」

  白茂「哇」了一聲,他一雙明亮似盛了星辰的眼眸里滿是同情,「我懂了,我只是失去一條腿,而你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白荊:「?」

  什麼意思?

  什麼腿不腿,愛情不愛情的?

  這跟他們聊的內容有關係嗎?他可沒想要白茂的腿!愛情又是個什麼玩意兒?而且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呢?

  白荊眉頭皺的更緊。

  他不耐道:「真是對牛彈琴,不跟你說那麼多了。反正昨晚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再也不許提——」

  「對。昨天什麼都沒發生!」白家輝一錘定音。

  邊秀柔聲說:「白茂,我知道你才剛經歷過人生最苦難的時刻,現在心情肯定不好,也控制不住脾氣,但你仔細想想,我們可是你的親生父母,我們之間血脈相連,怎麼可能會害你?你之前也說過,只要假裝一切沒發生,沒人會知道你被……我們都依你。那你快想想,昨天那件事,有其他人看到嗎?」

  白茂又長又密的睫毛垂下來。

  做了那麼多年的孤兒,被白家人找上門後,白茂雖然覺得父母的態度有些冷淡,但終於擁有家人的喜悅,掩蓋了所有小瑕疵。

  他甚至將這份快樂,寫信告訴了資助他上學的「長腿叔叔」。

  他對未來生活充滿了憧憬,從未想過,迎接他的新生活,沒有歡笑,溫暖,與親情,而是自私,算計,和口口聲聲的「為你好」。

  白茂知道白家人現在的心思。

  無非是想掩蓋之前發生的事,再次將他送給郁少,拿到儘可能多的利益。

  他沒回答邊秀的問話,只說:「是嗎?假裝沒發生啊?也行。」說完,白茂懶洋洋的提醒,「不過,門鈴都已經響了好一會了,你們都耳背?確定不去開門?」

  正說著,門鈴聲再次適時響起。

  事情稍微有了轉機。

  在場的人都冷靜下來,盤算下一步的動作,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邊秀看了眼陳姨,正沉浸在眼前劇情中的陳姨如夢初醒,忙去開門。

  「請問您是……」

  「郁向沉。」一個低沉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我來白家接人。」

  陳姨愣住。

  郁向沉?

  這個名字她之前在他們先生口中聽過,據說比郁少還要牛逼——這樣的人物,竟然來他們白家了?

  陳姨臉上立刻帶笑:「請進請進。」

  她想起門鈴已經響了許久,都沒人開的事情,面帶歉意,又不知道該尋什麼理由,只能說,「對不起,之前……」

  她為難地看郁向沉一眼。

  郁向沉淡淡道:「無妨。」

  高大俊美的男人進門越過玄關,一眼就看到那隻撞了樹的小白兔,正一個人孤立無援地站在客廳里。

  他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嘴巴微張,和其他人一樣驚訝。

  白茂確實驚訝。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眼兩人的對話。

  白茂:「郁先生,我沒有車,過去不太方便,可以派司機來白家接我嗎?」

  金主:「好。現在出發。」

  來的不應該是司機嗎?

  怎麼會是郁向沉本人???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郁向沉垂眸:「正好沒事。順路。」

  說話間,邊秀已經反應過來,加快步伐,面帶微笑走過來。她視線看著郁向沉,露出得體的微笑:「茂茂,不跟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白家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也笑著走過來,與郁向沉打招呼,兩人握手。而白荊面上則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看著郁向沉:「怎麼會是……」

  不過,他話沒說完,就被邊秀用眼神制止。

  郁向沉。

  這個名字在商界如雷貫耳,無人不曉。他的成就,洋洋灑灑幾乎三天都說不完,目前名下的各個子公司,橫跨各行各業,馳名中外。

  郁家雖然是個老牌豪門,但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郁向沉功不可沒,而他今年僅僅二十八歲,是北城乃至全國最年輕的知名企業家。

  也是北城所有人都想巴結的對象。

  以白家目前的地位,還沒法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他怎麼會來白家,還是為了接白茂?

  他們之間……

  難道白茂身上的那些痕跡……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都想到其中關竅,瞪大雙眼。

  如果白茂的第一次真的給了郁向沉,那比給郁晚天要划算多了!

  不。

  不是划算,是賺大了!

  眾人忍不住面露喜悅。

  整個白家較之之前,都變得喜氣洋洋。

  有些話不好當著郁向沉的面說,一直等白茂上樓拿了行李下來,準備跟郁向沉走時,白家輝才一把扯住白茂。

  他笑笑:「郁先生,我們跟茂茂說兩句。」

  郁向沉視線落在白茂身上,僅一秒。

  他頷首,率先出去。

  白家輝怕郁向沉沒走遠,低聲問:「白茂,你的第一次當真給了郁向沉?」

  白茂挑眉:「怎麼?」

  邊秀笑道:「哎呀,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害爸媽之前那麼擔心。」

  「就是。」

  白家輝頭一次臉上露出慈祥的表情,終於有了個父親的模樣,他掃了眼白荊,說,「要我看啊,你們三兄弟,還是白茂最聰明,最有主意!當初白茂剛出生,我看他面相,就說他是個有福氣的,你們看?福氣這不是來了麼?」

  白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低聲回:「是。」

  白茂看這群人當場表演變臉,心中好笑。

  他笑嘻嘻道:「可我們剛剛不是說好,假裝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嗎?等會兒我就去跟郁先生說清楚。」

  「別啊。」

  前幾分鐘才說過的話,現在就要自行反駁,這種打臉,讓邊秀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勉強起來,「茂茂,這件事怎麼可以當沒有發生?你的身體和心靈都受到了重創,必須讓郁向沉負責!你看看,脖子上的痕跡都還沒消呢。」

  「噗嗤。」

  白茂突然笑起來。

  他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瞧著非常漂亮,視線掃過幾人,「之前以為那人是郁晚天時,你們不怕我吹枕頭風,所以對我是那種態度,那……」

  白茂故意放緩了聲音,他輕笑道,「現在,你們不怕我吹枕頭風嗎?」

  白家人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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