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七妹看了看王誠,又看了看一旁的老闆娘,她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王誠看著那面露懼意的老闆娘,繼續揭露:「後來進入黃原縣,你故意把張老三殺掉一秤金十幾名弟兄的事透露給金老大,使得金老大在半道劫殺我等。」
他繼續逼來,同時接著說道:「金老大劫鏢失敗,自知不敵,只能將這事上報,讓召德提前注意到我的到來。」
老闆娘變色,王誠說的一點都不假。
以金老大那貪婪的性子,五萬多兩黃金足以讓他瘋狂。即便他沒有辦法搶到手中,他一定會將這事上報。
對於召德或者是召門而言,五萬多兩黃金也絕不是小數目。
經過數百年的揮霍,當年召國積累的那些財富早就被召德的祖上消耗一空,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淪落到培養爪牙干攔路搶劫的事。
他們畢竟是召公之子孫,當了好幾百年的掌權者,哪會輕易舍下身段干盜匪做的事?那不是給召公臉上抹黑嗎?
就像後世的大學生,讓他們脫掉長衫做一些擰螺絲、搬磚的工作,他們願意做嗎?
「為了讓我徹底入局,後面你更是下令手下在半夜抓走葉三娘,讓我與張老三帶著黃金來這裡贖人。」
王誠低頭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女人,道:「你施展術法,將我與張老三引入這裡的地下通道,故意留下馬匹和平板車,讓我誤以為劫走黃金的是金老大他們,自此我們進入召公陵寢,徹底與召德的召門對上了。」
「不錯!咱們就是這麼被她們算計的!」
突然,一聲憤怒地咆哮將幾人目光全都吸引過去。
只見,張老三騎著一匹馬狂奔而來,身後跟著同樣騎著一匹馬的葉三娘。
二人趕到這裡,從馬背上躍下。
他風塵僕僕,鬍子拉碴,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顯然這幾日過的很不好。
「鄒玥,真有你的!」
張老三神色複雜地看著老闆娘,道:「枉老子這麼相信你,你可把老子坑慘了!」
「她不姓鄒,她姓周!」王誠糾正張老三的說法。
「不姓鄒,姓周?」
張老三又開始迷糊了,自語:「姓鄒跟姓周有什麼分別嗎?不都是一個音嗎?」
王誠沒心思給這大老粗解釋拼音,他看著老闆娘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也是召公之子孫!」
「不錯!」老闆娘沒有否認。
王誠也是才想到的,召德統率的召門有一千多號人,高手更是過百,老闆娘手段再強也不可能憑著她那點人一直跟召德作對。
唯一的解釋就是,老闆娘自己也是召公之子孫,否則召德早滅了她了。
「娘的!你竟是召公子孫。」
張老三驚訝地看著老闆娘,實在想不通如此身份之人怎會去做那下賤的勾當。
「又有什麼用?」
老闆娘苦笑:「我們這一脈早已被打上了「叛逆」的標籤,沒有人會高看我們一眼。若是被人發現,弄不好腦袋會被人割了拿去領賞。」
所以,這些年她一直隱姓埋名,從事最低賤的勾當,就是怕自己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
他們這一脈也無時無刻不想恢復祖上的榮光,所以「召國」被滅之後,他們立刻又改回了周姓。
然而,這卻激起了召德那一脈的怒火,認為他們是背祖的不肖子孫。
因此,召德這一脈與老闆娘這一脈一直在明爭暗鬥。
當年召國被滅,召公的大部分子孫是對大周王室懷恨在心的,所以組成的召門勢力很大,像老闆娘這一脈有悔過之心的人反而很少。
數百年過去,召門的勢力越來越大,而老闆娘這一脈的勢力越來越小。
「如果我再不主動出擊,不用召德出手,我們這一脈自己就沒了!」
老闆娘搖頭,而後對跪在地上的黑衣女人說道:「起來!你也是召公之子孫,與大周王室同根同源,用不著跪任何人!」
她又看向已經聚攏過來的其他黑衣人,大聲說道:「從今日起,你們不用再蒙著臉,你們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真的嗎?我們真的不用再把臉蒙上了?」
「我們也能像其他人一樣來去自由了?」
……
眾人不敢相信,他們已經生活在黑暗世界裡很久了,甚至很多人從未以真實面目出入街道、商鋪。
老闆娘看向七妹,目光中流露著哀求,道:「殿下,召德等一干叛逆如今盡數被除,憑此大功,我們可否恢復國姓?」
七妹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她沒想到宣王當年的一道命令竟讓召公兩脈的子孫鬥了這麼多年。
原本她以為父親派自己來就是解決個人而已,誰曉得這裡面竟牽扯了那麼多。
見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七妹從這些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地渴望。
她舉起召公的佩劍指向空中,朗聲道:「我,周王之七女,准諸位恢復國姓!」
「吟!!」
話音剛落,她手中的召公佩劍忽然綻放出金光,並發出輕鳴。
「神劍!神劍顯靈了!」
眾人看著那柄金光閃閃的召公佩劍,齊齊跪在地上磕頭。
七妹一臉錯愕地看著手中的佩劍,她剛才真的什麼都沒做。
這柄召公佩劍莫非真的成神劍了?
當今天下,連靈器都非常稀少,更甭說神器了,屈指可數。
王誠並不知道這是佩劍在自主發光,他還以為是七妹在暗中搗鬼,如果他知道真實情況,他死也不會將佩劍交到七妹手上。
七妹收回佩劍,既然知道這柄劍是神器,就不能輕易示人。
「快!快拜謝殿下!」
老闆娘又領著眾人又對著七妹磕頭,千恩萬謝自不必說。
張老三站在一群人中,看著一群人跪倒在地,思緒無比凌亂。
我在哪兒?
我在幹什麼?
他本來是來找老闆娘算帳的,結果成了「磕頭大會」。
這位七公主倒是過足了一國公主的癮,可他的金子呢?他的那些弟兄呢?
張老三怒道:「跪他娘的跪什麼跪?都給老子起來!」
他混不吝的性子哪管眼前站著的是大周的七公主,他只關心他的那些金子,金子若是丟了,他全家都要倒大霉。
眾人抬頭,全都錯愕地看著他,隨後變得無比憤怒。
「上!宰了這狗東西!」
「敢在我族公主面前放肆,大伙兒一起上去活剮了他!」
……
一群人義憤填膺,拿著兵器向張老三沖了過來。
張老三被嚇了一跳,這些人可不是尋常人,都是周天境的武師,一起衝上來還真能把他活剮了。
王誠心念一動,四柄飛劍射向衝過來的幾人。
「住手!」
就在這時,老闆娘叫住了眾人,四柄飛劍適時停在幾人的眉心。
幾人被嚇得不輕,只差那麼一點,四柄飛劍就能洞穿他們的腦袋。
「王大人,一人做事一人當,將您引入局中是我的錯,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闆娘梗著脖子說道。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王誠殺氣不減,他最討厭人算計自己,尤其是經歷那件事後。
老闆娘心頭一跳,她感覺到王誠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這到底是什麼人?
連女人都下得去手?
她趕緊將目光移向七妹,王誠若是真要殺她,這裡誰都擋不住,唯有七公主能改變王誠的主意。
「玄甫大哥,放過大姐吧,大姐確實是個可憐人。」七妹勸道。
「可憐人?」王誠氣得想笑。
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把上千口人的性命都不當回事,這樣的一個人已經不是「心狠手辣」四個字就能形容的,竟會被當作是可憐人!
王誠最終還是沒有動手,他看著七妹暗暗嘆了口氣。
這個傻姑娘啊,難道她真的不知道連她也被老闆娘算計在內嗎?
老闆娘手底下有不少人,為什麼偏偏只有她進入了地下王陵?
「罷了!」
王誠收回四柄飛劍,一直提心弔膽的老闆娘總算鬆了口氣,但隨即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只聽王誠繼續說道:「不殺她也行!她必須發誓,自此以後,不得與你來往,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老闆娘神色一變,七妹可是她的貴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她怒道:「王玄甫,你管得也太寬了,你若真想殺我,現在就動手,我周玥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找死!」
王誠大手一抓,念力化為一隻大手,一把抓住老闆娘的脖頸兒。
「夠了!」
七妹閃身至王誠對面,俏臉上露出怒容,道:「你管的也太寬了!」
王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撤去念力,「刷」的一下又盯著老闆娘,冷冷道:「你別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能瞞住所有人,這些年死在黃原縣的商人、旅客你……」
「不要說了!」
老闆娘擋住王誠下面的話,豎起劍指說道:「我周玥在此立誓,從今以後不再與七妹有任何瓜葛,否則不得好死!」
「哼!」
王誠冷哼了聲,這才放過她,對張老三說了聲「走」,他轉身就走。
張老三開始還有些懵,隨即反應了過來,趕緊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他又回頭對老闆娘喊道:「我那些東西和手下弟兄記得還給老子,必須一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