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職給低了不合適,可要是給高了,也不行,裴遠手撫著那滿是刮痕泥土的滑翔機,還是有些詫異種叔先居然同意種元魁以這樣取巧的辦法當官,走的還是匠人手段。
朝廷開國之初就有規定,對於權貴子弟,他們可以不用考科舉就能直接當官,這種辦法稱之為恩萌。
可靖國到現在已經有一百年左右,大家基本上都會自己考科舉,使用恩萌當官的是因為自己沒辦法考上,這才不得不如此。
恩萌時,家中長輩要是再出一份力,就能夠分到一份更好的差事。
但官場上也有鄙視鏈,大家聊幾天都會說是哪年哪年的進士,那些恩萌子弟最不受待見,升官速度也會相對慢一些。
「讓工部做了,速速往北境送一批,胡人,不得不防啊。」
季今宵四人正在酒樓用飯,為了慶祝,也是安慰種元魁。
此時正是飯點,他們四人又不講究排場,直接就在大廳坐下就餐,正吃的高興,幾個不速之客打斷了他們的興致。
「咦,這不是太華殿的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嗎?怎麼越混越差勁了?」
萬洵曹承浩一行人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們。
「哪裡來的狗,叫的真難聽。」種元魁一臉晦氣的說道。
「就是,討骨頭也得等我們吃完飯你再來討吧?」盧俊川翻了個白眼。
龐德敬微笑道:「幾位,你們與我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昔日同桌,如此開口辱人不太合適吧?」
「況且,只是在酒樓大廳吃飯,就是混得差了嗎?」
「今日包廂已滿,我等是來吃飯的,在哪裡吃都一樣,難不成非得仗著權勢,把人家拉出來,好顯自己的威風?」
「陛下知道幾位如此威風嗎?」
剛剛仗著權勢讓酒樓掌柜去給他們調包間的萬洵幾人:……
四人眼睛噴火的盯著說話和和氣氣的龐德敬。
他們才說了一句,瞧他們說了多少句了?
「龐德敬,你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萬洵睨了他一眼。
印象中這就是個經常被人欺負辱罵,還不敢還口的受氣包,這才跟季今宵他們多久?咋跟換了個人似的?
模樣看著和氣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刺人。
「啪!」
季今宵腰間的金瓜錘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轉頭陰惻惻的盯著四人。
「打擾本少爺的雅興,準備好挨打了嗎?」
曹承浩嚇了一跳,被季今宵的眼睛這麼一看,又想到最近季今宵越來越盛的鬼見愁外號,有些結結巴巴:「你,你想幹什麼?我們兄弟四人馬上朝廷命官!」
盧俊川和種元魁二人默契的異口同聲:「切~」
「我大哥什麼大官沒打過?」龐德敬微笑。
萬洵他們忍不住轉頭盯著曹承浩怒視,太丟人了,季今宵才說了一句話就被嚇成這樣!
曹承浩一臉無辜,他也不想的。
「就你們這樣的,還敢出來挑釁我們,還是回家喝奶吧。」種元魁嘲笑道。
現在三個兄弟都在身邊,他安全感十足,再也不用孤身獨戰。
「回家喝奶的是你吧?我們四人馬上就要去當差了,以後見了面,記得叫聲大人。」萬洵得意的大聲道。
說完擔心季今宵讓他們立刻就叫大人,故作瀟灑的揚長而去。
只是這瀟灑在盧俊川他們看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三人毫不客氣的在身後肆意的大笑嘲諷。
「哈哈!什麼玩意!不就是靠著家中恩萌嗎?有什麼好得意的。」盧俊川道。
「跟對大哥,不用靠家中一樣能當官,還不用在官場上被人瞧不起,恩萌?說出去都要讓人瞧不起的。」龐德敬微笑著大聲說道。
萬洵氣的臉色漲紅,腳步停住,轉頭怒瞪,開口反駁,可是除了種元魁無官無職,另外三人好像還真不是靠家中恩萌。
季今宵是被皇上直接任命,盧俊川龐德敬二人本來只是個芝麻小兵,走了狗屎運跟著巡防衛一起水漲船高,成了朝廷命官。
當時他們也心動,也嫉妒羨慕,可雙方不合,他們更不會舔著臉去季今宵手下當差。
「好啊!瞧不起恩萌,」萬洵大聲怒道,「有本事你種元魁也別靠家中恩萌!」
「不靠就不靠!」種元魁同樣氣勢不弱,直接開地圖炮,「我可不像你們這種靠恩萌的廢柴。」
對面四人氣得恨不得當場打一架,萬洵理智尚存,怒道:「好!我看你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樣硬!」
說完他轉身就走,這次是直接走出酒樓,飯都不想吃了。
「萬洵,咱們就這麼算了?」脾氣有些火爆的鄧順龍道。
「那不然跟他們打一頓嗎?!」萬洵氣得牙痒痒,「恩萌的差事還沒分配,他光腳不怕穿鞋的,咱們玉器不能跟瓦片碰!」
竇衛文說道:「回頭咱們就幫他散播散播種元魁不靠恩萌當官的事。」
「他肚子裡那點知識咱們都一清二楚,不靠恩萌又走不了科舉,我看他怎麼當官。」
「季今宵帶上了盧俊川和龐德敬,當時那就是運氣好,我就不信種元魁這次還能有這樣的運氣!」
萬洵大喜:「對!你說的沒錯!走,咱們給他好好宣傳宣傳,把他這條路堵上!」
在幾人面前種元魁大放厥詞,自信滿滿,現在像泄了氣的皮球,心中有些慌了。
「大哥,怎麼辦?」種元魁擔憂道。
季今宵雙手一攤:「涼拌。」
季今宵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季今宵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了好了,回頭趕緊把滑翔機的製作方法交上去,你也得跟在那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起碼能撈個九品小官當的。」
種元魁去了工部,不知外面的風雨越來越盛。
沒人知道太子第一個清查的地方是哪裡,直到太子到了目的地後,當地才知曉。
太子到的第一天,當地官員熱情招待,非常配合,但是當晚就發生了孤兒寡母上吊事件,事情鬧得特別大,孤兒寡母的族人還鬧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想過會很困難,但沒有想到昨晚還與他恭敬有加的官員,只是一晚上就把他逼得進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