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大家對於月亮的真實模樣已經沒有什麼疑問了。」
季今宵對著眾人侃侃而談,趁機解釋關於天狗食日的天象。
「其實月亮並不是什麼仙人住所,它就是一顆沒有生命跡象的大石頭。」
「能在夜晚發光,也是因為太陽光反射到月亮上。」
「具體原因大家有興趣的以後可以去自己研究,在這裡我著重跟大家解釋一下天狗食日……」
「所以天狗時日其實是一個具有周期規律的正常情況,沒有什麼所謂的預言,更沒有什麼警示。人生不過幾十載,大家有幸能見到這三百年一次的天狗食日,是我們的幸運。」
若是在沒有看到月亮上面的真實情況之前大家對這話肯定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們只感到一陣精神恍惚。
承載了幾千年神話的月亮居然到頭來只是個毫無生命跡象靠太陽發光的石頭?
就連被他們議論紛紛的天狗食日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天象循環?
好像也不算普通,畢竟三百年才循環一次。
那照這麼說,他們確實是,幸運的?
上了一堂天文興趣課的京城百姓的三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徐連春看著大家恍然大悟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
季今宵明明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敗類,他又如何知道這麼多?
徐賢良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趙國公難得的沒上去出風頭,不是他不想上去,只是他認出了裴遠。
萬洵花了五百兩銀子排隊上去看了一次,這會兒腦子還亂鬨鬨的。
明明在太華殿的時候,大家都是墊底的,為什麼季今宵懂這麼多?
裴遠滿意了,今天過後,天狗食日就能徹底定性,再也不會有人能拿此事挑動百姓鬧事。
「季今宵這小子辦事還是挺靠譜的。」他笑著說道。
渾然忘了自己以前看季今宵打扮的那麼鄭重耽誤時間的時候,罵罵咧咧的樣子。
太陽漸漸落山,天幕一點一點暗下來。
即使此處的高台和天文望遠鏡已經被撤走,仍然有不少百姓聚集在此處,仰頭眺望那高懸在天邊的月亮。
乾坤殿。
「這東西怎麼調整,朕怎麼看裡面黑乎乎的?」
裴遠絲毫沒有帝王形象,撅著屁股在那裡鼓搗著。
季今宵上前,幫裴遠調好各種參數,把鏡筒架好,對準月亮的方向。
「姐夫,可以看了。」
瞧著季今宵一番熟練的操作,裴遠弄了半天,覺得有些沒面子,嗯了一聲,把眼睛湊到了鏡頭前。
下一秒,月亮上的情形映入眼帘,昏暗的景象,荒涼的地貌,一望無際的黑,幽深的靜。
即使已經知道月亮上的情況,此時親眼看見裴遠仍然猶如被人施了定身術,全身僵硬無比。
他退後半步,猛地吸了一口氣,眼中仍是驚駭莫名的神色。
「怎麼樣姐夫?看到了吧?
「姐夫,這副特製的天文望遠鏡比我今天拿出去供大家觀看的那個還好,能看得更清晰一些,這是我專門給姐夫打造的專屬天文望遠鏡。」
眼神似乎在說: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裴遠回過神來,用手細細摩挲著這鏡筒外面雕刻的五爪金龍,「你小子,有心了。」
「說起來,你如何知道三百年才有一次日全食?就連月亮上的模樣,你也早就知道。」他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季今宵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笑呵呵的說道:「姐夫,我不是說過了嗎?都是從書里看來的。」
裴遠半信半疑的盯著他,「是那個道士給你的那本書?」
季今宵點頭,裴遠眉頭微蹙,季今宵半點不像撒謊,在他的灼灼目光下也沒有任何心虛。
「你與那道士只見過一面,你說的那本書也早早被你丟失,那麼點時間你就能知道這麼多?」裴遠問道。
他細細回憶,季今宵似乎打從一出現就非常不同尋常,想出的每個主意,都與眾不同。
季今宵打起十二分精神,「姐夫,其實我也不知道,可這些東西我真是從書中學來的。」這他可沒撒謊,季今宵說的理直氣壯。
「其實可能當時我也沒覺得那些學問有什麼用,只是遇到事了,自然而然會想起來。」他怕對方不信,補充了一句,這還真是事實,讀書十幾年學到的知識海了去了,要不是碰上要用的時候,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他原以為裴遠還會繼續追問,沒想到裴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好像信了又好像沒信,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今天賺的銀子……」
季今宵眼珠子一轉,裴遠話還沒說完,他就裝作剛想起一般,一拍腦門:
「姐夫,今日雖然大家都信了,但很多人並沒有親自看到,為了讓消息傳播的更遠,我們是不是可以專門空出一處地方,把天文望遠鏡放在裡面,給銀子就能去裡面使用天文望遠鏡,就當是朝廷給百姓的福利了。」
「每個月還能拿出幾個免費名額來隨機分配,提高大家的熱情。」
「老百姓花點銀子就能看到月亮,又能賺錢,又能給朝廷帶來好名聲。」
「以後要是遇到類似的天象,百姓再也不會像這樣容易被人利用來造謠生事,敗壞姐夫的名聲。」
裴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賺銀子的主意你倒是一會兒一個。」
「行了,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給朝廷出了這個主意,讓朕不好意思向你把銀子要回來是吧?」
「嘿嘿,」季今宵故作靦腆,「姐夫果然厲害,我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姐夫。」
裴遠嘴角微翹,「行了,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你確實給朕解決了一個麻煩。」
「銀子的事朕就不追究了。」
「當然,獎勵你也別想了,你小子今日賺的銀子夠多了。」
「你剛才說的那個天文館就不必了,此等利器怎能輕易示人。」
季今宵不在乎,裴遠還能怎麼賞他?以他十五歲的年紀坐到這個位置已經是很難得,頂多賞他一些金銀,恐怕賞的那點還沒他自己今天賺的多。
他暗暗猜想,或許裴遠還會感到慶幸,季今宵自己拿了獎勵,事情辦了還用不著他出銀子。
當然面上不能不在乎,他裝作很委屈的模樣,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