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伯。」
門突然就從裡面被打開,趙國公站直身體,看到季今宵似笑非笑的望著他,趙國公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他無賴的先發制人道:「怎麼走路沒個聲?老夫是來看你們聊的怎麼樣,」他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正好你們聊完了,老夫有個事要問你。」
兩人來到盧俊川房間落座。
「這臭小子老夫怎麼問他都不說,你說說,你們那一萬兩銀子哪來的?」
季今宵一本正經道:「盧伯伯,那是我的玻璃分紅呀。」
「少跟老夫來這一套,讓你給老夫點實惠你都不願意,還能讓他們拿一萬兩去給人打賞?」
季今宵一臉無辜,「盧伯伯,二弟三弟都是我親如手足的親兄弟,一萬兩銀子給他們出口惡氣,花了就花了,我怎麼會捨不得呢?千金難買兄弟高興。」反正也是白來的。
「而且,我怎麼沒給您實惠了?不是得了優先購買權嗎? 」
「那玻璃的買賣是陛下的,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麼主,盧伯——」
趙國公打斷了他的囉嗦,「行了,別給老夫訴苦了,你小子就是個不會吃虧的主。」
「那銀子肯定有問題,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老夫也不問了,這臭小子就是個傻小子,要是出什麼事,你跟老夫說,老夫來想辦法。」
言下之意就是有麻煩先跟他打聲招呼,別坑他傻兒子。
且不說趙世榮父子不大可能發現,就算發現了又能如何,又沒證據,打了也就打了。
京城三俠做的事跟他們三兄弟有什麼關係?
「盧伯伯放心,絕對不會有事。」
……
月亮高懸於空中,寧靜的京城,突然被一道馬蹄聲打破。
「踢踏、踢踏、踢踏……」
「前面何人?!」
巡防士兵聽到馬蹄聲臉色大變,急聲呵斥。
士兵剛上前走兩步就被另外一個人攔住,這人呵斥,「你不要命了,沒看他背上插著什麼嗎?!」
他轉頭對其他士兵大聲說道:「快快讓開,不要擋了他的路!」
眾人抬頭望去,他們看不清楚騎在馬背上的士兵臉色,但對方負於背上的黃色旗幟卻看得清清楚楚。
巡邏士兵立刻站在道路兩側,把道路最中央的位置讓出來,馬蹄聲靠近後,又越來越遠……
「出大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領頭的人臉色難看的呢喃道。
三顆腦袋從一側的牆院中探出。
盧俊川道:「這是怎麼?難不成哪裡又發生了戰事?」
種元魁道:「管他什麼事,反正明天就知道了,大哥,咱們還是趕緊去做正事吧!」
傷還沒好全,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展開報復行動。
季今宵看著朝皇宮疾馳的馬匹,若有所思。
「走,先把今晚的事幹完,巡防兵剛巡完這邊,至少半個時辰後才會再過來,咱們趕緊把事做完,趕緊回家。」
三人鬼鬼祟祟的來到一處宅院的牆院外面。
刁旺早已等候多時,三人才靠近,刁旺掀了一下腳邊的桶蓋,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季今宵早有準備,立刻把懷裡的方巾拿出來蒙在臉上。
種元魁和盧俊川兩人被臭的急忙後退兩步,用袖子捂住口鼻。
刁旺對這種事早就輕車熟路,面上早早的覆蓋了一層布堵住口鼻。
他小聲說道,「少爺,這桶糞是我親自兌過的,就算打掃乾淨,至少也要臭二十天!」
季今宵朝他豎了個大拇指,瞧瞧,這就叫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干。
季今宵左右手各自勾著刁旺和種元魁的肩膀,「刁旺負責提供物資,你們兄弟二人負責潑糞,大哥負責放風,有沒有問題?」
這麼埋汰的事情,還是叫兩個兄弟干吧。
兩人齊齊搖頭,眼中都是躍躍欲試,他們沒少聽刁旺說起他們在老家時的壯舉,早就想試一試了。
「大哥這辦法好!」種元魁道,「咱們不能打他,可以噁心死他!」
三人奸笑:「嘿嘿嘿。」
季今宵:「行動!」
盧俊川和種元魁兩人提著糞桶,一人一個糞勺,圍著牆面開始一勺一勺的潑在牆面上,那味道,臭得熏眼睛。
最後還剩一點,他們索性把糞桶和糞勺直接順著院子丟了進去。
「誰呀——嘔!」
「是哪個賊人——嘔!」
「天吶,好臭啊,是什麼東西——嘔!」
聽到裡面傳來聲音,四人笑嘻嘻的撒腿就跑!
章良才半夜被院子裡的動靜吵醒,他皺眉問:「外面是怎麼回事?怎麼如此惡臭?」
「老爺,不好了!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在咱們門前潑糞!」
聞著府里的惡臭,章良才一夜未眠。
章客禮清晨時分也頂著一雙黑眼圈送走了去上早朝的章良才。
「少爺,您還要準備科舉,要不去莊子住兩天,等這邊味兒散了您再回來吧?」
章客禮煩悶,「去幫我收拾行李吧,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敢在御史門前潑糞,那些巡防兵是幹什麼吃的。」
皇宮。
章良才所到之處,人人躲避,就好似見到什麼瘟神一樣。
章良才鬱悶,反思了一下,他最近似乎也沒做什麼得罪同僚的事吧?
太子嗅了嗅鼻子,總感覺有一股惡臭縈繞著他。
「少恆,你聞到什麼怪味了嗎?」
蕭少恆皺著眉頭,「殿下,臣也聞到了。」
趙國公聞到惡臭,左右掃視,一邊走一邊聞,等他聞到章良才身上的惡臭時,立刻後退兩步,用衣袖扇了扇味道,大聲叫嚷道:
「章御史早晨這是掉茅坑了嗎?怎麼一股屎臭味?」
章良才臉色漲得通紅,急忙嗅了嗅衣裳上的味道,他一晚上都在聞臭味,此時根本就分辨不出來自己身上有沒有味道。
糞水的味道經過一晚上已經發酵了。雖然他沒有去清掃污穢,但那味道已經浸入他的衣服了。
「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老夫胡說,你看不明白嗎?你看誰還敢站你身邊?」
「章大人啊,枉你還是讀書人呢,怎麼還不如我一個粗人講究?」
金鑾殿上吵吵鬧鬧,隨著內侍一句陛下駕到,立刻安靜的下來。
裴遠的臉色非常難看,等聞到金鑾殿上若有若無的惡臭後,他臉色更加難看。
「今日當值的宮人怎麼回事?!給朕都拖出去斬了!」他勃然大怒。
「陛下饒命!」宮中的內侍包括馮英全都跪下求饒。
「陛下,這可能怪不了宮裡的人,」趙國公道,「這是咱們章大人身上的味道。」
章良才羞愧難當,「陛下,昨日不知何人把污穢之物潑到臣府上,臣也不知道染上了那污穢之氣,請陛下治臣君前失儀之罪。」他說完立刻跪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太多被人報復了。」趙國公陰陽怪氣道。
裴遠道:「趙國公,莫要胡說八道。」
他頓了頓,呼吸間還是能聞到明顯的惡臭,皺著眉頭:「既然如此,也怪不得你,下去換身衣服吧。」
「多謝陛下。」
「都起來吧。」裴遠道。
保住了一條命,宮中當值的宮人對趙國公感激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