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豐收豐收偉大的時候

  第230章 豐收豐收偉大的時候

  「哎哎,出來啦,你們看,它還吐著泡泡。」

  「好大,快按住魚尾巴呀!」小孩子們急壞了。

  許田芯撿起冰面上的耙子擠上前:「你們怎麼不抓?我來扎。」

  九寶有點兒擔心道:「姑娘,你會扎嗎?別再扎到腳。」其實他隨隨便便就能抓住。

  沒動手,很明顯,他們家少爺那是想讓許姑娘或是小孩子們,以最原始的方法的動手捉魚尾才是樂趣。

  霍允謙一邊注意孩子們別掉進冰窟窿里,一邊看著大家嘰嘰喳喳。

  許田芯聽到九寶敢質疑她,立馬道:「把嗎去掉,我可是東北小哪吒(扎)。」

  許田芯一耙子下去,「啊!」迎接她的,是孩子們歡呼滿滿誇讚聲:

  「哇,田芯姐姐好厲害。」

  「哇,難怪俺奶奶說,田芯姐姐是摟錢的耙子,裝錢的匣子,往後還能管得了漢子,金銀裝滿罐子。」

  許田芯特意看眼說話的小孩,想知道是哪位奶奶這麼睿智。

  之後,許田芯逐漸在誇獎中迷失自己。

  霍允謙好笑的用冰川子戳兩下給她鑽個眼,許田芯就開始以第一視角,給大家直播吭哧吭哧刨冰。

  一刨就是半米深,給她累得啊,口罩都戴不住了,她好熱。

  直播間家人們看直播急的呀,還忍不住笑,紛紛說道,都能聽到田芯累的呼哧帶喘的聲了,那男的咋那麼壞,就站在一旁笑著看,怎麼不給幫忙呢。

  也有人看明白了,他沒走不是嗎?

  他一直守在旁邊,應該是怕刨著刨著,冰面忽然裂開大縫隙,田芯掉進冰窟窿里。

  直播間有家人暗戳戳想像一番場景道:「要是掉進去的話……哈哈哈,我讓我爸媽都打賞。」

  許田芯使勁抹把額上潮乎乎的汗,什麼玩意兒,行,噢,家人們,你們就這樣吧。

  與此同時,蘇侍衛和葛七特意去附近弄了不少柴火,給小孩子們在江邊弄出個火堆。

  一個個太小了,總怕他們被凍壞。

  而九寶是觀察一眼霍允謙和許田芯那面的情況,就悄悄撤離捕魚圈。

  他正蹲在孬孩旁邊,給孬孩看舌尖掉的那一絲肉,就問你良心痛不痛。

  九寶還取來水囊,放在火堆上面烤了烤,讓水變溫乎才餵給孬孩一口水,就在他問其他小朋友渴不渴時,孬孩忽然扭頭對他扭捏道:「叔叔,對不起。我是家裡三代單傳,就有些調皮,你能別告訴許奶奶和我奶嗎?」

  知道快要回去了,離告狀不遠了,開始道歉鋪墊了是吧?

  而且道歉就道歉,和你小子是三代單傳有什麼關係。

  其實沒被粘掉多少肉,只舌尖一點點,痛感有些像吃飯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九寶是忍不住好奇又不傻,咋可能像個大狗似的,伸出大長舌頭哈哈地舔鐵。

  再說這點痛感,對於一個尚武的人來講,就和沒受傷一樣。

  可九寶卻不打算放過這小孩,這小孩還想用尿呲他。

  九寶摘下手套掐掐孬孩冰涼的臉蛋道:「兜里裝什麼好吃的了,你道歉是不是要有點兒誠意,掏出來看看。」

  炒黃豆。

  這裡的鄉下孩子,沒有什麼零嘴。

  兜里能裝些奶奶給炒得焦香的黃豆粒就是家裡條件好的了。

  孬孩兒不得已將小兜兜里裝的黃豆粒分享給九寶。

  孬孩兒以為九寶只會拿兩個粒,至多拿仨,因為家裡的爹和姑姑們都是這樣做的,卻沒想到會被抓走一半。

  所以沒一會兒功夫,霍允謙的衣襟就被孬孩默默拽住。

  孬孩看出來了,這位是九寶的頭頭。

  孬孩最開始表現不在意,只裝作跑過來隨口提一下,畢竟村里爺爺奶奶們常教育他們說,出門大方的啊。

  所以他前兩句是笑眯了小眼睛說:「叔叔,我道歉了,讓你手下舔鐵是我不對,還給了你手下炒黃豆吃。」

  但隨著說,孬孩強顏歡笑的小臉再裝不住:「可他抓走了一把,服了,咋這麼饞呢!」

  孬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天塌了,這可是他三天的零嘴,抓走一半也不夠三天的啊。

  許田芯趕緊不再撈魚,將工具遞給霍允謙,跑過來安慰大哭的孬孩兒。

  別小看這事兒,這就相當於有人搶走咱這個年齡段的名牌包包。

  哪個年齡段都有自己眼中的大事兒。

  許田芯安慰時,有點兒忍不住想笑,因為霍允謙的臉色很尷尬。

  九寶在和周圍的小孩子們吃著炒黃豆說說笑笑,直覺有人盯著他,一哆嗦趕緊看過去,這一眼過後,才發現孬孩什麼時候跑江面去了,還在抹眼淚。

  九寶和他家少爺對視:「……」

  他似能看出來淺台詞,你等回去的。

  恭喜你,猜對了。

  霍允謙只一個感受,用那個小男孩的話就是:服了,他的近衛一個個怎會那麼手欠,十安是摳人家凍梨,惹得小姑娘哇哇哭,這又來一個搶黃豆。

  許田芯以為尷尬的只會是霍將軍,卻沒想到半刻鐘後就輪到她。

  怎麼個事兒呢。

  就在許田芯興奮地,和霍允謙還有九寶從窟窿里往裡面放漁網時,這幫小孩子們在不遠處的冰面上玩過家家,他們正爭搶誰來當許老太。

  最後小丫憑藉長得漂亮好人緣勝出,她是許老太。

  小孩子們又嘰嘰喳喳著爭搶:「那我想當劉老柱。」

  「你要是當劉老柱,你得兩手背在身後,這樣走路。」

  而關二禿的外孫是嚷嚷要當胡椒,你個男娃當什麼胡椒奶奶:「我要專治劉老柱。」

  接下來還有幾個名額是大家主要爭搶對象,一個是要當「四伯」,競爭非常激烈。

  因為台詞少還霸氣:「你個七孫,說哩啥,大點兒聲,滾犢子。」

  一個是要爭當許田芯。

  小姑娘競聘的理由響噹噹:「我在家啥活不干,從不掏爐灰。我也用盆乾飯,我還能睡到太陽照屁股,我才最像田芯姐姐好嘛。」

  許田芯「咳」了兩聲,想用刨冰拽網咳嗽的聲音掩飾住這句話。

  無奈九寶沒忍住,他已經儘量把頭低下,把悲傷的事情想了一遍,不想再惹呼他家少爺。

  可有時候越像壓制越忍不住。

  而且很奇怪,有些事情過後想想,或許並沒有那麼好笑。但當時只需要偷偷和蘇侍衛對視一眼就會忍不住。蘇侍衛在抿緊嘴。

  九寶拽著漁網忽然卸了勁兒,坐在冰面上低頭嘿嘿起來。

  許田芯:「……」

  但之後的過家家,許田芯不得不出面制止了。

  小「許老太」分錢,其實就是分玩具稻草棍,分到小「劉老柱」那裡給的少兩根,不夠分咋辦,奶聲奶氣勸解道:「唉,吃虧是福吧。」

  其他小孩子們立馬說:「對,由我們來占便宜,把福分都留給你好不好。」

  小「劉老柱」不高興道:「不好,四伯,你管不管?」

  小四伯正在摳冰往嘴裡塞,聞言吸吸鼻涕,遲疑地想了想自己的台詞:「滾犢砸。」

  小「劉老柱」很委屈,因為關二禿的孫子扮演胡椒還拍了他一巴掌,然後又看到小「許老太」分得的稻草棍比誰都多時,終於破了大防:「不對啊,別人不和我一起就算了,憑啥你也不和一起吃虧?我不玩了,欺負人。」

  小劉老柱在孬孩後,是又一個哇得一聲哭了的孩子。

  小丫作為「總做主」擰眉頭很疑惑,也很生氣。

  「你哭什麼?就因為我分得多?

  可平日裡,許奶奶雖然常說吃虧是福,但是你看她什麼時候吃過虧。

  我就這樣,如果你不能忍,你就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別人能忍。

  還敢用哭威脅我,別忘了,我現在是許奶奶!」

  其他小孩子們也七嘴八舌幫腔道:「就是,又不是沒給你工錢。人家俺奶說,別說總做主分的沒錯,就算做得不對,只要錢給到位,那她說啥都是對。」

  許田芯急忙放下漁網,捂住孩子們的嘴,這是能說的嘛,這是能玩呢嗎,啊?!

  這也太真實演繹了,這段掐了重播。

  小「四伯」不想被捂嘴,掙扎著踢腿喊:「你個七孫,說哩啥!」

  他還沒忘記自己有句台詞。

  這回連霍允謙都忍不住笑了。

  九寶看眼霍允謙的笑容心想:

  今日好像是天意,劉老柱莫名其妙的被一幫小孩子幫到了。

  起碼有個好印象,那結果會差出不少。

  九寶之前聽十安提起過,劉老柱參與在逃兵役里。

  包括今日到二道河的有些里正。

  所以他看他們都像在看半死人。

  可機緣巧合,不止是小孩子們過家家的童言童語,想必他家少爺也發現,劉老柱和那些人還真有些不同。

  按往常,這種小事,他們家少爺不可能知道,也確實不會親自詢問。

  但由於年後,要再划過來幾個鎮歸為鎮北軍,也是為了和臨近的縣衙和府城能「合作愉快」。早先霍家軍沒來時,就著手布置。免得北地這裡待得不消停,魍魎魑魅太多。

  九寶猜測,他們家少爺在年後,可能會在農耕前就會拔掉一批府城和縣衙的官員。

  那不是大牢里還扔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前任鎮亭。

  沒有剛來就動那批官員,不過是因為前一陣各處鬧災,怕新上任的官員,尤其是新知縣,這種不了解情況的地方官,會影響百姓生活。

  耽誤老百姓的事,表面聽起來好像都是小事兒,這家房子倒辦間,那家牛死一頭,但那真是會出人命的。

  還有最近在忙著互市,也是在忙著重建鎮北軍,還沒有倒出空。

  九寶又再次看眼霍允謙嘴角泛起的笑容。

  九寶搖搖頭,心想:琢磨那些幹什麼。

  他現在只知道,他們家少爺此時此刻是真的放鬆。

  甭管是為了什麼,這種時候很少有。

  「孬孩兒,過來,你把網裡小魚撿起扔回窟窿,回頭我讓人送你一包糖。」

  「啊?當真?!」

  九寶放聲大笑,那可不好說。

  今日就放肆了,回頭少爺愛怎麼著怎麼著。

  而此時的霍允謙哪有空管他,一邊觀察孩子們別蹦跳進冰窟窿里,一邊和葛七一人一邊拽網。

  到了見證奇蹟的時刻,耳邊還要聽到一幫小孩子嘰嘰喳喳轉圈說道:

  「這是什麼神仙運氣呀,你們是神仙叔叔吧,好多魚。」

  「哇,這條魚好大,來者是客,別忘了帶回家燉醬可香。」

  「放心,許奶奶會捨得白送你的。」

  「為啥呀?因為叔叔長得好俊呀。」

  霍允謙也逐漸在誇獎中迷失自己,並且暗戳戳心想:捕魚這種事,確實有癮。如有機會,他還會親手冬捕。

  當五六個滑冰半大小子趕來時,許田芯懷裡抱著那條凍僵硬的大狗魚,葛七在用繩子在冰面拉拽兩筐各種魚,肩膀還要扛著工具。

  而霍允謙、九寶和蘇侍衛他們仨人,每人身後都拖拽著一幫孩子。

  小孩子們走不動了,就一個挨著一個,扯住前面人的衣襟蹲地上打出溜滑。

  霍允謙帶領的是小姑娘方隊。

  說起這個,許田芯就沒眼看,才多大啊,就知道挑俊的扯衣裳。

  「田芯姐,許奶奶讓你帶貴客們去看起大網,已經起一半了。」

  當日,霍允謙親眼見證二道河捕撈近九千斤魚。

  聽聞王家溝沒有任何儀式,也不是集體捕魚,但各家鑿冰窟窿加一起也有四千多斤魚。

  許家仨有直接將貴魚按照外面價格收走。四伯在臨時支起的棚子裡噼里啪啦打算盤,許老二記帳。

  冬捕能從這一日開始,持續到二月。

  霍允謙還看到許老太抱著頭魚,直勾勾盯著她家許大寶方向笑。

  霍允謙不知道的是,那是在直播,許老太在特意笑給家人們看,給她個特寫鏡頭。

  霍允謙親耳聽到,伴著鞭炮聲中,有不少村里婆子激動地哭著說:「現在過的才是人過的日子,以前卻不敢想。」

  有商隊問,頭魚怎麼賣的?

  頭魚不賣,人家二道河要留著過年全村一起吃。

  商隊直接現場買走不少。

  劉老柱還找到趙鎮亭,非常闊氣地說:「給,鎮亭大人,這是我們村明年一整年的漁稅,一氣交上。對,我們每戶。」

  又找到許田芯:「孩子,這是十兩,村里給得起你了……」

  說話間,劉老柱激動大勁兒,一下子就落了淚,他不停吸鼻子說:「讓穆公子見笑,你不知道,之前給牛車安鐵都安不起,是田芯掏的。這終於攢夠了。」

  霍允謙沒去看劉老柱,免得看劉老柱一把年紀掉淚尷尬。他看眼許甜芯,發現許田芯正笑得像花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