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幽蘭拿鐵

  其實沈渡也沒怎麼用力捏她的鼻子。

  容榕還是可以自由呼吸的,但莫名鼻頭一癢,她不受控制的仰頭閉眼,打了個輕微的噴嚏。

  她臉紅的不像話,頭往後仰躲開他的手,像只螃蟹往旁邊挪了挪。

  沈渡皺眉「感冒了嗎」

  容榕只是用力搖頭,聲音很小「鼻子有點癢。」

  沈渡輕嘆,終於放過了她的五官,輕輕揉揉她的頭「起來吧。」

  她扭捏著不肯站起來,大著舌頭問他「我還沒說好呢。」

  這句話剛說出口,容榕自知失言,將頭埋在膝蓋里裝死。

  沈渡淡聲威脅她「你要說不好,今天就在這兒過夜吧。」

  容榕「」

  她緩緩站起來,盯著沈渡的衣領發呆。

  剛蹲下的時候,還不是男女朋友,現在站起來了,轉眼間就成了男女朋友了。

  談戀愛這個事情真是好神奇的。

  半個太陽已經落下,天色將晚,容榕坐在車子裡,悄悄地利用車窗偷看沈渡。

  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了嗎

  怎麼感覺這麼沒有真實感。

  沈渡只是告白的時候,神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現在才過去多久,他就又恢復了往常清冷的樣子。

  就連剛剛兩個人走回車子邊時,也是一前一後各走各的,沒有一點談戀愛的自覺性。

  她手都準備好了,結果他也沒有牽。

  容榕越想越沒有底氣,看他的眼神里不禁藏著一絲幽怨。

  初中物理課本上有提到過光的反射,當她意識到車窗里的男人的目光與她相對時,容榕意識到自己的偷窺行為敗露了。

  她心虛的收回了目光,故作嚴肅的指著前面路況「開車時要看著前面,知道嗎」

  沈渡單手掌握方向盤,空出的另一隻手又伸過來掐住了她的臉「報復心真重。」

  容榕撇頭躲開,語氣傲嬌「我說的不對嗎」

  「對。」沈渡贊同的點了點頭,笑意中夾雜著幾分揶揄「榕榕,你不用透過車窗看我。」

  容榕還試圖狡辯「我沒看你啊。」

  沈渡也不拆穿她,語氣悠悠,拋出論點,讓人無法反駁「女朋友不看男朋友,想看誰」

  她猛地縮起肩膀,像只警惕的小鹿,杏眸瞪圓,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的側臉。

  他怡然自得的享受著這並不溫柔的注視,雖然很想看她,但還是要注意交通安全。

  這一看,就很難再挪開目光。

  小姑娘眼睛瞪累了,悻悻的偏過頭「沈先生。」

  沈渡應了聲「嗯」

  「我想喝奶茶了。」

  「好。」沈渡朝路邊看去,似乎是在尋找有沒有臨街的奶茶店。

  她輕聲道「我想喝的那家店這邊沒有。」

  「在哪裡」

  容榕報出地點,沈渡打開轉向燈,換了個車道,帶著她去買奶茶。

  等到了目的地時,男人看著這一長條隊伍,又見她興高采烈的排在隊伍的最末尾,只無奈的笑了笑便陪著她一起排隊。

  買奶茶的大多都是年輕女孩,偶有打扮時髦的男孩,旁邊通常站著一個和他穿情侶鞋的女孩子。

  小情侶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兩個人的腦袋擠在一起,看著手機屏幕傻笑。

  容榕有些害羞,不敢跟這個剛確定關係的男朋友聊天,也沒心思刷手機,只好將雙手別在背後,眼神四處游移著,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不自在。

  看著前面那對小情侶靠在一起的後腦勺,她酸了。

  沈渡在這隊伍里實屬打眼。

  淺色風衣,黑色長褲,鋥亮的商務皮鞋。

  眉眼矜貴,目光清淡,單手插在褲兜里,站姿難得的有些鬆弛。

  旁邊的小女朋友倒是打扮的非常年輕,杏色開衫和格子短裙,長發紮成簡單的丸子頭。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垂下的睫毛,和鼓鼓的腮幫子。

  離他特別遠。

  沈渡斂去眼中神色,任由她越挪越遠。

  有不少人在看他們。

  容榕以前在路上也不是沒被人認出來過,並沒有什麼影響。

  但現在因為旁邊站著個男人,莫名就有些羞恥。

  她推了推沈渡「我買就好了,你去旁邊等我吧。」

  沈渡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張開腿真的走開了。

  「」

  好氣。

  容榕點了兩杯幽蘭拿鐵,因為照顧到沈渡的口味,她特意讓小姐姐給其中一杯少冰少糖。

  等把奶茶遞給沈渡時,男人略微蹙眉「奶茶太甜了。」

  她氣死了,語氣有些不耐煩「少冰少糖了。」

  沈渡指著她那杯「你的呢」

  「正常糖正常冰啊,我習慣這么喝。」容榕見他不說話,又加了句「現在天氣還有點涼,喝冰的對胃不好。」

  沈渡垂眸,不動聲色的任性「我想嘗你的。」

  容榕皺起鼻子「只能一口。」

  她戀戀不捨的吐出吸管,發現管口上有口紅印。

  出門還是得塗不脫色的。

  容榕下意識的要將自己的吸管抽出來換上沈渡的,男人的指尖猝不及防的搭上她的手背,握著她的手抬起奶茶,張開嘴含住了吸管。

  唇恰好覆在她的口紅印上。

  沈渡的臉湊得很近,容榕手捧著奶茶,從這個角度就像是捧著他的臉。

  容榕咬唇「你吃到我的口紅了。」

  他只啜了一小口,再次直起腰時,言簡意賅地評價「很甜。」

  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甜,容榕有點遭不住,顫著聲音轉移話題「其實我喜歡先吃掉一點上面的奶油和碧根果,然後再把剩下的和奶茶混在一起攪拌,這樣喝會更甜一些。」

  說完她就張嘴咬上,沒控制好力道,蓬鬆的奶油粘在了她的唇上。

  按照平時的習慣,她直接伸舌舔掉就好了。

  粉色的舌尖剛伸出一點點,容榕動作一頓,微微側過頭要去拿包里的紙巾。

  沈渡眸色暗沉,聲音很低「這裡人很多。」

  她啊了一聲,看了眼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了眼這一條街上各色的ed燈,呆呆點頭「我知道啊。」

  談戀愛的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容榕確定了一件事。

  沈渡真的很喜歡掐她的臉。

  他板著一張冷臉,氣息吐露在她的耳邊,帶著絲警告意味「不許再喝的到處都是。」

  縱使她還想再咬一口松綿綿的甜奶油,也不敢了。

  等再上車時,她安靜如雞,一個人在心裡頭生悶氣。

  跑車划過夜色,穩穩地停在了容榕的小區樓下。

  沈渡語氣很淡「上樓吧。」

  容榕沒動彈,心裡說不出來的失落。

  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她跟沈渡,除了有了這麼一層精神上的關係,本質好像都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要是等回家睡了一覺,又回到原點怎麼辦

  容榕的心裡患得患失,鼓足了勇氣,嚴肅的叫他「沈先生。」

  「嗯」

  她大著膽子質問「你覺得我們這樣,和沒確定關係之前有區別嗎」

  還不等男人說什麼,她又說「這幾個小時裡,我們連手都沒牽過,別人談戀愛起碼走在路上也要牽個手吧。」

  虧她和沈渡走了一條街。

  「要是這樣,我們還談戀愛幹什麼」她不滿,心裡覺得這戀愛談的也太不真實了。

  雖然這才第一天,凡是都要循序漸進。

  但她就是想跟沈渡親近一下。

  除了咬了一下她的臉,沈渡就再也沒近過她的身了。

  自己又不敢碰他,只能等著他來主動。

  她的彆扭和矯情,在有了男朋友的那刻起,被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沈渡的語氣很輕「我以為,你會覺得快。」

  容榕嘟囔「牽個手也快嗎那要真做什麼不得等到猴年馬月」

  男人很會抓重點「做什麼」

  「沒什麼。」

  沈渡嘆氣,沒再調戲她「那你不要怕。」

  容榕皺眉「怕什麼」

  「再害羞,你也要忍著。」沈渡沒回答她的問題,語氣沙啞「這是你自找的。」

  容榕更不解了,茫然的看著他解開了安全帶,迅速下車繞到她這邊打開車門,胳膊伸過替她解開了安全帶。

  他直接牽起容榕的手,寬厚微涼的手包裹住她的,帶她從車子上下來。

  神情呆滯的容榕完全沒有多想,注意力全都在她和沈渡相牽的手上。

  終於牽了。

  心裡不自覺升起一股欣喜。

  直到她坐上了電梯,又回到了家,才意識到不對勁。

  沈渡就站在她的身後,替她關上了門。

  容榕不敢回頭,換好拖鞋背對著他說道「你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沈渡淡淡道「我現在想喝點別的。」

  他上前兩步,有力的手臂環上她的腰肢,稍稍使力,懷中背對著他的小姑娘便被他一把抱起。

  容榕雙腳離地,被男人帶著走了幾步。

  直到坐在了他的腿上。

  沈渡輕鬆地將她調了個方向,讓她面對自己。

  這一系列的動作快速而又流暢,容榕猝不及防間,就任由他擺布了。

  然後她被扣住後腦勺,男人的唇壓了上來。

  有些急,容榕唔了一聲,下意識的想要退開,沈渡雙手微微用力,被只顧在掌心中的後腦勺和腰肢根本無法動彈。

  幸好腿還能動,容榕懸空晃了晃腿,卻又被他懲罰性的咬了口下唇。

  她睜大眼睛,看著男人清俊的眉眼和微顫的睫毛。

  唇上有他的氣味。

  混著奶茶的香味,還有他唇間本身清冽的氣息。

  容榕一直以為他是不抽菸的。

  嗜煙的人就算再注意衛生,也不免會留下淡黃色的痕跡和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濃重煙味,沈渡的手指一直很乾淨,身上也沒有任何煙味,應該是很少抽菸的。

  所以只有在這樣靠近他的時候,才能問到那淡淡的菸草味。

  她渾身乏力,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細弱微小的電流倏倏流過身體,閉著眼不敢動彈。

  他的唇摩挲著她的,細緻而耐心的一點點將她的唇點燙。

  直到軟濡的舌尖抵上了她的唇瓣,容榕不知道該不該張開牙齒。

  沈渡退開,聲音嘶啞「張嘴。」

  「我就想牽個手而已。」容榕非但沒有聽話,反而睜大了眼看他「不是想要這個。」

  沈渡壓根不許她退縮「我想要。」

  容榕沒話說了,心裡頭還是很高興的。

  安靜的室內,只有兩個人彼此交纏的呼吸聲。

  容榕正撫平心跳,忽然覺得腳上一癢。

  她向下望去。

  一團毛茸茸的生物正在蹭她的腳心。

  忘了,這個家還有一隻貓呢。

  沈渡也看到了,心頭的火也跟著消了大半,撓了撓她的腰「照顧你的貓去。」

  她急匆匆從沈渡腿上坐起來,蹲下身子將可愛抱起來。

  小貓奶奶的喵了一聲,用爪子碰碰容榕撫在它身上的手,然後又用鼻子聞了聞。

  被摸得舒服了,可愛從她懷中跳出來,蹲在地上,用透明的藍瞳望著沈渡。

  沈渡沒養過貓,伸手想摸摸它的頭,可愛卻以為是要跟它玩,仰起頭用鼻子碰他。

  他低笑一聲,又轉而去摸它的下巴。

  可愛眯著眼睛,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它很可愛吧」容榕笑眯眯給它順毛「所以我叫它可愛。」

  被粗暴的取名逗笑的沈渡漫不經心的誇獎她「好名字。」

  轉而,他又摸了摸蹲在旁邊逗貓的,容榕的下巴。

  「但是這名字不該給它。」

  容榕歪頭,不解「那給誰」

  「給你。」

  剛親過,他心頭正軟著。

  和女人不一樣,男人在親近過後,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說起肉麻的情話來,那更是一套一套的。

  「你比可愛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