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魚故作不經意地瞥了秦鋒一眼,只見他挺拔如松,神采飛揚,顯然已成竹在胸,胸有成竹。
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不過這幫頑固的老傢伙,若不徹底震懾,只怕還會從中作梗。
姜沉魚心念電轉,已有了計較。
她緩緩起身,龍袍曳地,端莊典雅,一雙美目炯炯有神,掃視群臣。
「卿家之言,朕已洞悉。
這次變革,事關朝綱國脈,容不得半點差池。
盧卿、方卿已然領會朕意,足見忠君愛國之心。
余者愛卿,還有何話可說?」
群臣聞言,皆是心頭一震,連連躬身,齊聲道:「臣等不敢!」
只有陳仲康和錢義方還在暗暗切齒,眼露不甘。
姜沉魚卻渾若未覺,裊裊婷婷走下龍案,來到秦鋒身側。
她柔荑輕抬,嬌聲道:「秦愛卿乃國之棟樑,朕一直深信不疑。
此番改革,全憑卿主持大局,務必不負朕望。
至於這兩位愛卿……」
她斜睨了陳仲康和錢義方一眼,眼神冰冷如刀。
「爾等身為朝臣,理應輔佐君王,卻屢屢質疑陛下決斷,實在令人寒心。
這般言行,難道還配為臣子?還不快快謝恩,領旨而去!」
兩人大驚失色,顫聲道:「臣……臣等不敢……謝主隆恩……」
言罷,慌不擇路地退下,再不敢多言。
姜沉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款款回身,走上御座。
她居高臨下,目光如炬,擲地有聲道:「今日之事,就此揭過。
務必牢記,治國安邦,唯有革故鼎新,因時制宜,方能基業長青,永享太平!
爾等各自歸司,速速籌備,朕不希望再聽到任何異議!退朝!」
「臣等謹遵御旨!」
群臣齊聲應諾,山呼萬歲,魚貫而出。
大殿上,只剩下姜沉魚和秦鋒二人。
秦鋒抬眸,正對上那雙美目,頓時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秦鋒唇角微揚,長身一揖,抑揚頓挫道:「陛下聖明,沉魚得陛下倚重,實在是三生有幸。
臣定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為陛下分憂,為國盡孝,誓不負陛下盛望!」
姜沉魚聞言,芳心微顫,眼波流轉,柔聲道:「你我君臣一體,本就休戚與共。
如今這番舉措,全憑你去經營。
朕相信,有你在,定能國泰民安,再創盛世!
切莫辜負朕一片苦心啊。」
秦鋒聞言,頓感熱淚盈眶,慨然道:「陛下寬厚,臣沒齒難忘!
臣誓以熱血赤誠,報效陛下,絕不辱沒陛下教誨!」
「那就好,那就好……」
姜沉魚含笑點頭,俏臉微紅,顯然對他的言語甚為受用。
她緩緩起身,輕聲吩咐道:「今日籌謀已定,卿可先行回府,務必周全準備,不可有失。
若有難處,隨時稟告,朕自會做主。」
「臣領旨。」
秦鋒恭身應諾,目送佳人款款離去,直到龍袍徹底消失,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大殿。
正殿之外,一聲聲呵斥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嚴肅的太監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正是郭公公郭追。
他環視四周,冷喝道:「都給我聽著,陛下有旨,即日起宮中禮儀一律從簡,奢靡之風必須革除。
若有違令,定斬不饒!」
眾宮女太監聞言,無不心驚膽戰,跪地磕頭,齊聲應是。
郭追見狀,冷哼一聲,厲聲道:「都起來吧。
今後宮務由本宮一力主持,爾等只管各司其職,言聽計從便是。
敢有半點怠慢,休怪本宮無情!」
他目光如電,掃視眾人,森然道:「特別是禮儀、排場之類,更要從簡從儉,決不能鋪張浪費。
誰要是敢在這上面花心思,本宮第一個饒不了她!
都給我小心著點!」
宮人們戰戰兢兢,連連稱是,頭垂得低低的,大氣也不敢出。
郭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擺手道:「都下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記住,本宮的話,只許服從,不許討論,更不許有半點異議!都散了!」
「謹遵郭公公吩咐!」
宮女太監們齊聲應諾,魚貫退下,很快便走得乾乾淨淨。
待人走後,郭追才微微鬆了口氣,眉頭緊鎖,顯然心事重重。
他在殿內來回踱步,時而搖頭,時而喃喃自語。
「陛下這番決策,雖說英明,但恐怕難免遭人非議啊。
那幫老臣,平日裡就看不慣陛下,這下更要借題發揮了。
咱們這些舊人,可都得當心著點……」
他邊想邊嘆,心頭愁雲慘澹,一籌莫展。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陛下決心已定,咱們做奴才的,就得勇往直前,以死相隨就是了!」
而在他身後,宮人們卻是議論紛紛,惴惴不安。
「唉,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要動刀子了。
這下可好,咱們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多難過呢。」
一個年長的宮女幽幽地嘆了口氣,滿臉愁容。
「就是啊,本來咱們伺候人就夠辛苦的,現在好了,恐怕連口好茶都喝不上了。」
「得了吧,你們就知足吧。
朝廷都這樣了,咱們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再說了,說不定過些日子,日子就好過了呢?」
一個小太監插嘴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冀。
「那也未必。
朝中那些大人們,哪個不是油鹽不進?
他們不願意,咱們的好日子,還遙遙無期呢。」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不語,各自心懷鬼胎,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嬤嬤才幽幽道:「罷了,這些都不是咱們這些下人該操心的。
管它瓜熟蒂落,還是兵荒馬亂,咱們只管盡本分,愛惜性命就是了。
都少說兩句吧,小心惹禍上身!」
眾人聞言,才如夢方醒,連連點頭稱是。
一時間,人群漸漸散去,各自歸了崗位。
宮裡的氣氛,卻愈發凝重陰雲,似乎醞釀著一場不可預知的風暴。
而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由得心驚膽戰,如履薄冰。
戶部尚書錢義方,素來與秦鋒不睦。
自從那日在朝堂上被秦鋒駁得體無完膚,他就對這個閹人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