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嚴帥真要為國效忠的話,倒是可以嘗試迂迴攻擊晉國的策翼。」
「根據情報可知,晉軍二十萬之眾圍困敖東城,其中,雪玲瓏、雪坤、甚至晉國的世子雪崩也到達前線,晉陽鐵騎傾巢而出。」
「即便嚴帥去了敖東城,也只能固守城內,於戰局沒有太大的幫助。」
嚴戒聽後,面露不解之色:「如此說來,胡大人的意思是,對敖東城置之不理?」
主動去攻擊晉軍的側翼。
嚴戒倒是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但是他沒敢那樣做。
因為他麾下的部眾只有萬餘。
一旦陷入敵陣,後果不堪設想。
胡惟仁聞言笑道:「嚴帥,下官是說,晉軍勢強,我們當鎮守河內,防止齊國滋擾邊陲,為大夏守好東境門戶,這就是對陛下最好的效忠!」
「難道真的不支援敖東城了嗎?」嚴戒的語氣突然加重。
他跟吳奎一樣,同屬於大夏先皇時期從沙場廝殺出來的老將。
雖然過了春秋鼎盛之年,可他畢生擠壓的肅殺之意,仍然是極為濃郁。
他一聲爆喝,使得胡惟仁身形一顫。
「陛下御駕親征,敖東城一旦淪陷,陛下危矣;而今正是我等人臣為朝廷效力的時刻,郡王在此督軍,本帥只帶本部兵馬。」
「嚴帥勿要憤怒。」
「本王也想支援敖東城,只是嚴帥的本部兵馬,只怕無法改變敖東城的局勢,所以還得繼續招募兵勇。」
「到時候,便可長驅直入,痛擊晉軍。」
嚴戒聽聞此言,似乎還有點道理。
心中的怒意也減退大半。
卻還是擔憂道:「那我們何時去敖東城?還請郡王說個時日。」
胡惟仁安撫道:「嚴帥莫急,容我們整頓兵馬!」
「郡王打算整頓多少兵馬?」
姜寧聞言,略作沉思:「此地駐軍五萬,本王只能出萬人,不過還得調防,本王計劃把朔方城的守軍調撥給你。」
嚴戒說道:「好,老夫在定陶鎮有五千銳士!」
「一萬五千人,至少可保敖東城安然無虞。」
「或者,老夫可以襲擾晉國邊陲,讓其左右難顧,也可以緩解敖東城的壓力。」
嚴戒這話是直接說給姜寧聽的。
他要的就是姜寧的態度。
已經六天了!
他一直聽姜寧說要去敖東城抵禦晉軍。
卻沒看到姜寧傳達軍令。
以至於嚴戒對他失去了耐心。
今天跟姜寧攤牌,嚴戒已然做出了決定。
一旦姜寧不支援女帝,那他就率本部兵馬離開定陶城。
姜寧還真被嚴戒給問住了。
他面含難色,看了看胡惟仁。
此時的胡惟仁覺得嚴戒翅膀硬了,要頂撞上司!
胡惟仁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是另外一番說辭:「嚴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不必了!」
嚴戒當即擺手,順勢抓住姜寧的袖袍說道:「如今陛下親征,絕不能敗,若是敖東城戰敗,大夏危矣!」
姜寧被嚴戒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以為嚴戒要對他動粗。
胡惟仁連忙勸道:「嚴帥,爾要何為?」
嚴戒瞪了一眼胡惟仁,這才放開姜寧:「老夫一時情急,還請郡王贖罪!」
「嚴帥,你是我大夏肱骨,本王豈會怪罪於你?這樣吧,你且回定陶鎮,等本王調撥軍隊之後,使您老為先鋒,支援敖東城。」
「臣謝過郡王!」嚴戒眼前一亮,蒼老的儀容之上也湧出幾分喜色。
然而,當他走出姜寧的府邸。
卻又不願意離開。
整個人的神色之中充斥著不甘跟忐忑。
他害怕,姜寧會再一次搪塞自己。
他更無法理解姜寧想做什麼?
難不成對陛下的安危不聞不問了?
他啟用心腹胡惟仁做自己的行軍主簿。
就是要盯著自己。
胡惟仁在朔方經略多年,他跟大夏廟堂上的諸多官員一樣,功利心十足。
如果不是姜寧背靠信王姜伯約以及永王跟並肩王的話,他不可能來河內城做太守。
胡惟仁這等奸詐之徒也找不到升遷之道。
冰冷的府門前,姜寧看著嚴戒頗為寂寥的背影,嘆道:「大夏將領若是都如嚴戒一樣,五大諸侯何敢叫板皇權?」
「胡主簿,你說本王是不是對嚴帥太過苛責了?」
胡惟仁躬身施禮:「王爺何來此言?下官看來,那嚴戒過於自負。」
「他無非想去陛下面前顯露一番忠誠罷了,真讓他出城迎戰晉軍?可能嗎?」
「敖東城外晉軍二十萬,他那點兵力,無異於杯水車薪。」
姜寧點了點頭。
這時,朔方總兵陳文孝前來:「末將參見東平王殿下!」
「陳將軍,你不在朔方督軍,來此作何?本王好像不曾傳召過你。」
「啟稟東平王殿下,嚴帥告知末將,讓末將整軍馳援敖東城,說是殿下的意思。」
這麼快的嗎?
姜寧跟胡惟仁對視片刻。
誰也沒料到嚴戒居然如此高效。
姜寧尷尬了半晌,最終咬牙道:「既是勤王救駕,那便事不宜遲,速速出兵。」
「陳文孝。」
「末將在!」
「你帶一萬步卒,奔永濟,營造馳援敖東城的假象。」
陳文孝正要說什麼,卻又發現殿下眼神似乎有所示意。
只好故作恍然,領命離去。
「胡主簿。」
「下官在。」
「你親自去嚴戒處傳令,讓他發兵馳援敖東城,不過他得跟陳文孝的大軍在永濟集合。」
「是。」
胡惟仁轉身離開。
而姜寧說的永濟,屬毗鄰晉國邊陲的商業重鎮。
目前仍然是在司隸的疆域之內。
姜寧自然不希望他麾下的將士真去給女帝解圍。
故而,他下達的軍令便是能拖延時間就儘可能地拖延。
此時此刻,朔方城的夏軍營區之內。
「國之興亡,匹夫有責,能否光宗耀祖?就看今朝了。」
年輕的白起臉上充斥著憤慨之色。
站在他身邊的杜充說道:「白起,軍中的夥計們都說晉國的晉陽鐵騎極為悍勇,我們大夏沒有騎兵是他們的對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白起沒有回答。
杜充又問道:「夥計們還說,你以前在秦國當過馬前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