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除了瓮城之外,還有內城。
因此,昨日晉軍的大舉進攻,對於秦鋒來說,不痛不癢。
但是想要逼迫晉軍撤退。
還得準備充足的軍械物資。
糧食仍然是決定戰爭最終走勢的核心資源。
壞消息是如今敖東城內儲備的糧草只能維持半個月。
萬一晉軍那邊得到糧草補充的話,那敖東城可就危險了。
還有其他的大夏邊鎮。
天下諸侯如果都選擇在這個時候群起而攻的話,大夏朝廷將會遭遇滅頂之災。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萬萬不能露怯。
秦鋒隨後向女帝姜沉魚提議。
一定在敖東城城防上表現出強硬的姿態。
拒不和談,就是要跟晉國大軍拼命。
晉國那位好戰的公主雪玲瓏不是自詡無往不利嗎?
那就跟她在敖東城下吃點苦頭。
「真要這樣嗎?」
女帝姜沉魚略顯猶豫。
不過她很快就篤定了念頭:「晉國王族狼子野心,他們內部動盪也不向朕俯首稱臣,卻要孤注一擲圖謀我大夏江山,此戰,自然是要殊死一搏的,只是……」
姜沉魚臉上映照著憂慮之色:「若是死戰的話,便苦了敖東城的百姓。」
「陛下仁慈恤民之心,深為敬佩,但是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功過皆有,毀譽參半的女帝!」
「而且,如今大夏內憂外患,陛下沒有別的選擇。」
「再者,陛下也無需擔憂,攻防之戰,晉軍也難抵巨大的消耗。」
聽得秦鋒的解釋,姜沉魚眸中的猶豫之色驟然內斂。
大夏跟晉國的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
晉國此番傾巢而出,自然不會小攻幾場就潦草後撤。
大夏皇帝態度強硬,御駕親征督戰敖東城。
最終的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縱然有一方占據上風,那也是極為慘烈的上風。
攻防兩端最後比的依舊是戰爭的潛能以及背後的底蘊。
秦鋒篤定晉國的軍隊不敢在敖東城外久戰。
晉國目前的體量以及國內的矛盾,所展露出來的弱點遠比夏朝大。
他們敢悍然發動進攻,只是一味地認定大夏邊防戰力不強。
而糧草跟司隸地區的民眾基礎,則被他們完全忽視。
除此之外,攻防之戰,考驗的更是雙方將帥的智勇對壘。
在秦鋒看來,目前優勢還在女帝姜沉魚這邊。
最起碼女帝是一位悉心聽教的女人。
秦鋒的建議,她能遵從並且賦予權力。
而雪玲瓏那邊。
只怕她還難以做主。
秦鋒通過跟雪玲瓏的幾次短暫接觸。
深知那是一個好強的女人。
通俗點說,好強的人往往又剛愎自用。
這就是雪玲瓏的缺陷。
秦鋒斷定,晉軍這次就是假意和談。
暗地裡抓緊戰備,醞釀更強大的攻勢。
畢竟晉軍二十萬,昨日的戰敗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根基。
而且岌岌可危的敖東城防也讓晉軍看到一線希望。
下一次的進攻,勢必會更加殘暴。
甚至可能會全軍壓上。
如今可以斷定的是,晉國大軍正在籌備更大的攻勢。
秦鋒這邊也得加緊補充軍械裝備。
得知夏軍完全不理會晉軍的和談盟書之後。
雪玲瓏愈發惱怒。
星夜深邃,天色黯淡。
敖東城南,官員居住的一片密密麻麻的宅院之中,最為低調內斂的庭院密室內。
大夏的少府卿胡德祿接見了王君如。
王君如是大夏朝廷的右相。
地位僅次於丞相趙斯。
此外他還是永王姜伯符的老師。
在先皇執政時期,他被譽為名蓋康凌仲的文臣領袖。
清流魁首。
只是隨著皇位傳給姜沉魚,永王一脈失了寵。
地位跟權勢有所跌落。
但是永王姜伯符目前也是大夏的宗正。
管理皇族事務。
所以王君如也是皇族的輔師。
也算是姜沉魚的半個老師!
姜沉魚對他的印象,不忍入目。
雖是年逾六旬,卻嗜色如命。
其家產更是豐厚。
只怕比康凌仲還要猶有過之。
如今這個王君如徹夜拜訪胡德祿,看似關切的胡德祿身體。
實則想要藉此機會抨擊當前朝政。
這倒跟胡德祿的想法不謀而合,沒等王君如說話,胡德祿便道:「王閣老,我朝自從女皇登基,朝堂局勢就大不如前了。」
「現如今敖東城又遭此巨變,你說說看,該如何應對啊?」
王君如摩挲著下巴的山羊鬍,意味深長地說道:「陛下獨斷朝野,有秦鋒那個太監從旁協助,事到如今敖東城還占據優勢。」
王君如話是如此說的。
但他儀容之間的神情已然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要是女帝跟晉國和談,他才會高興!
「王閣老,我軍在敖東城打出了士氣,我聽說晉軍折損巨大,已經無心戀戰,很明顯他們對我們萬分忌憚,也能說明晉軍此番示弱盟好的誠意。」
「但是陛下並沒有給予回復,我擔心陛下要跟晉軍對抗到底了。」
「如此不顧全大局,一味地施以武道,這明顯不是帝王所為。」
胡德祿索性開誠布公,表明了自身立場。
他明顯對女帝姜沉魚的決策感到不滿。
一聽要跟晉軍對抗到底。
王君如臉上也爆出了厭戾之色。
打下去有什麼好?
最終遭殃的可不僅僅是百姓。
關鍵一旦敖東城失守,他們這樣的豪門勛貴就得面臨洗牌的結局。
到時候,他們如今的財富跟地位會被他人所取代。
好好地結個盟約不香嗎?
武將在邊陲濫竽充數,他們這樣的士大夫們在司隸地區大肆斂財。
這才是人生真諦。
思索再三後,胡德祿繼續煽風點火:「王閣老是永王殿下的帝師,先皇在世時,曾多次告誡皇族子孫,要尊師重教。」
「老夫覺得,閣老應當出面勸說陛下。」
聽聞此言,王君如面露難色。
讓他出頭?
這事,很難辦!
如今朝野內外誰人不知,女帝要凝權!
康凌仲那等潁川魁首都被女帝默認處死了,他做出頭鳥?
這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發現王君如面寒於色,胡德祿趁熱打鐵:「王閣老,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先皇在位時,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都有免死鐵券,可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