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章從丘跟康凌仲比起來，還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武德司在章從丘的族人名下查抄的全部資產，不過也四百多萬兩銀子。

  康凌仲的貪墨所得合計已經高達三千多萬兩。

  確實彌補了國庫的很大虧空，更給了朝廷安撫邊軍士卒們信心跟底氣。

  但是武德司又查明了一個情況。

  那就是章從丘貪墨的資產，還有三分之二隱藏在別處。

  基於這一點，秦鋒才會來大牢之內見對方。

  「章大人，你已經全部交代了嗎？」

  「這是自然。」

  章從丘故作誠懇。

  他現在的想的是秦鋒在朝堂上賜死康凌仲的喋血畫面。

  知道落在秦鋒手裡，十有八九死罪難逃。

  「大人，罪臣不甘心吶，朝野內外，家財蓋過我的大臣，多如牛毛。」

  喲？

  秦鋒眼前一亮。

  多如牛毛？

  那正好，我等的就是你交代呢？

  那些牛毛都是誰啊？

  「章大人，我聽著呢，你繼續說！」

  「呵呵，大人膽魄非凡，朝堂之上賜死當朝太保，便足以震撼人心，可是罪徒有一句話想問。」

  「你說。」

  「大人縱然勇武如斯，又能做到天下無貪嗎？縱然本官說出來，你敢將所有人一網打盡嗎？」

  「除此之外，你在太玄宮上大肆殺伐，，康凌仲康閣老被你所害，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五大諸侯對你意見很大。」

  哦？

  秦鋒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如此說來，康凌仲不該殺？應當讓他為朝廷效力？可是抗擊諸侯，收復藩王所提領之地歸屬皇權，他行嗎？」

  「這……」

  「你能做到嗎？」

  「本官懺愧。」

  章從丘回答的倒是實誠。

  他手無縛雞之力，自然無法做到收拾五大諸侯。

  「那平定外夷，微服四海，賑濟天下災民，你行嗎？」

  「不行。」

  「所以說，一事無成士大夫。」

  「你們這些習慣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談的高官儒夫們，自己無法一匡天下，光復大夏，卻還不願意支持那些戍邊的將領抗擊諸侯？還敢斷他們的糧草，中飽私囊？」

  「如此罪責，讓你族滅人亡，也無法解恨。」

  「不過……」

  秦鋒頓了頓，說道：「交出貪墨所得，我可向陛下求情，寬恕你的族人。」

  秦鋒直接給章從丘拋出了底線。

  這也是他綜合考慮過的抉擇。

  秦鋒看得很通透，現在即便把章從丘給砍了。

  也無法改變他已經造成的傷害。

  關鍵是現在的大夏朝，貪墨成風。

  一味的殺伐，已經無法去根了。

  那就只能殺雞取卵。

  查抄他們的貪墨所得。

  關鍵章從丘狡兔三窟。

  還隱藏了大量的私財。

  面對秦鋒的詢問，章從丘依然表現出一副燈枯油盡的姿態。

  「大人，罪臣已經全部交代了。」

  「算了，懶得跟你浪費時間。」

  秦鋒說道：「武德司已經查明，你貪墨九百萬兩，交出來，不但可以保全你的族人，我還會對你網開一面，甚至會想辦法讓你換個地方做官。」

  秦鋒的核心就是圍繞銀子。

  拿銀子彌補新籌備的農部。

  他相信趙宣素會在第二天秋天給自己的一個完美的結果。

  「大人此話當真？」

  章從丘儼如聽到最不可思議的笑話。

  但他寧願抓緊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如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

  並不像康凌仲，已經年過七旬，心態釋然，將生死置之度外。

  即便是康凌仲那樣的人也很惜命。

  只不過秦鋒沒給他機會而已。

  再者，對於章從丘來說，九百萬兩銀子還不算什麼巨款。

  武德司的人刨根問底，最終也不可能查得面面俱到。

  章從丘這些年身居高位，方方面面斂財早已擁有上千萬的資財。

  九百萬，重獲自由。

  這筆買賣，對他來說已經是穩賺了。

  至於去別的地方做官？

  章從丘壓根沒有當回事。

  就以大夏皇帝目前的權威。

  往五大諸侯的領地內安排一個官員？

  這無異於自毀長城。

  去了也是找死。

  「我說你能活，那你便可活。」

  「好！」章從丘咬牙頷首，整個人如釋重負。

  「黎元庭，王宗蒲，你們領著章大人去拉銀子吧。」

  「是。」

  看到兩位都尉離開，章從丘身上的枷鎖也被人盡數脫落。

  就在章從丘要離開時，秦鋒說道：「章大人，我要讓你籌備稅務府。」

  「稅務府？」章從丘眉頭緊蹙：「大人，我朝賦稅一直是由戶部督辦的，莫非大人？」

  「六部腐化不堪，早該變革變革了。」

  聽聞此言，章從丘的神情瞬間定格。

  這事，聽起來太震撼。

  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位六根不全的武德使，居然想將朝廷的賦稅獨立出來。

  「你可願意？」

  「臣願意，往後必為大人肝腦塗地，以報今日不殺之恩。」

  這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

  但是對於身死之人來說，也是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如此便好，我會諫言陛下傳達旨意。」

  秦鋒安搞定章從丘，便離開武德司。

  秦鋒離開後。

  章從丘很快就被武差無罪釋放。

  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是章從丘的同族犯罪。

  但是族人供認不諱，且態度良好。

  因此查抄貪墨所得，罰俸三年。

  這樣的懲罰跟康凌仲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只有章從丘明白秦鋒的良苦用心。

  他明白，秦鋒那位深受女帝寵愛的武德使，並不簡單。

  他的城府跟算計，如同深淵。

  格局打開的章從丘後知後覺，秦鋒壓根就沒有動過殺他的念頭。

  只想要壓榨他的財富罷了。

  雖然覺得這種手段很卑劣，可章從丘如今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畢竟，秦鋒一旦完成大夏國內的稅務變革之後，他就可以躋身為六部尚書之列了。

  如論如何，此刻的章從丘已經不再提心弔膽。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聖旨，然後大刀闊斧地從戶部手中接過稅務稽查的權力。

  太玄宮內。

  女帝姜沉魚正在批閱奏摺。

  龔玉邁著小碎步進入太玄宮內：「陛下，戶部譚尚書求見。」

  「正好，朕有要事跟百官商議，且讓百官上朝。」

  「奴才遵旨。」

  很快，官員們聚在太玄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