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則是司隸地區出現了太多赤貧的土地,導致百姓為了苟且生存,從而舉家遷徙。」
「自古民富則國強,如何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讓百姓們安穩地留在家園?」
「回稟大人,草民以為當變革農令。」
趙宣素只說了一句話,秦鋒便忙不迭地點頭。
「不錯,我跟陛下提起過農令法的變革,陛下將此事全權授予我操辦。」
「所以,我今日就代陛下傳旨,朝廷六部之內,廢除禮部,新置農部。」
「原屬戶部的農作農時以及農耕涉及的相關部門,外加禮部,即日起劃歸農部統一管轄。」
「朝廷從太保康凌仲的貪墨財產之中收歸良田兩萬六千畝。」
「往後農部獨立辦公,府衙就設在以前的太保府。」
「稍後讓龔大監帶你去熟悉環境。」
「此後農部尚書,便是趙先生。」
「龔大監明日便會在朝會上宣讀旨意。」
秦鋒如此安排,已經試探過女帝姜沉魚的態度。
她自然是極力支持。
因為廢除禮部,振興農業,已經是大夏復興的當務之急。
主要是高築牆,廣積糧。
只要糧倉充盈,那農民才有奔頭。
內部人心齊了,朝廷才有餘力應對諸侯的困局。
其次,大夏朝不幹事的官員太多了。
女帝姜沉魚不主張和親撫慰諸侯,也不打算對外夷交納貢幣。
如此強硬的立場,還需要禮部嗎?
這些年,禮部的七百多名大小官員純屬擺件。
此前兩位禮部侍郎,都是潁川黨的核心。
康凌仲的門生。
單純地對他們革職削帽,已經無法根治內在的腐敗了。
所以,秦鋒打算讓他們勞其脛骨,餓其體膚。
把那些整天將之乎者也掛在嘴邊,開口仁義道德,閉口道德仁義的傢伙們安排給趙宣素,一起去耕種。
總之一句話,以前大夏的制度他不管。
但是只要他秦鋒能夠拿著雞毛當令箭一天。
朝廷就不養閒人。
尚書大人!
二品!
趙宣素聽到這個如雷貫耳的消息,整個人驚愕的半晌無言。
接著就是一個滑跪!
「趙先生快快請起。」
誰說武道大宗師不近人情,不解人意?
秦鋒此刻表現出來的儘是對有才之人的賞識與尊敬。
「趙尚書,從今天開始,你儘管施展才學,自有陛下跟我為你遮風擋雨。」
秦鋒亮明了底線,也給了對方強烈的信心。
趙玄素再度以死明志,表決忠心。
秦鋒讓他走馬上任,這才暫停了交談。
看著趙宣素離開府衙,秦鋒如釋重負的輕吁了口氣。
大夏能走到今日危機四伏的局面。
歸根結底,便是農耕荒廢。
只要糧草充盈,兵力充沛。
五大諸侯就得看朝廷的眼色行事。
反之就是如今諸侯割據,天下紛爭,皇權日漸勢微的局面。
秦鋒離開武德司時,看到吳風還候在外面,不禁奇道:「還有事嗎?」
「大人,武德司左威尉的職責便是庇護大人。」
秦鋒聽得有點想笑。
保護我?
世人如今所說的武評十二位大宗師,只怕他們綁起來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大家都只看到我長得英俊倜儻,人畜無害。
真以為我是一個靠女帝吃軟飯的暴戾之人?
秦鋒笑著擺手:「沒這個必要。」
吳風緊張道:「可是大人進來得罪了不少佞臣。」
「那是他們與民為敵,該死,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我不利。」
「下去吧。」秦鋒說完便往大牢方向走。
發現吳風緊緊跟隨,他便無奈道:「那就隨我去看看章從丘。」
陰冷潮濕的大牢之內,章從丘正蜷縮著瑟瑟發抖。
昔日的兵部侍郎,三品大員,如今成為了階下之囚。
一天一夜的折磨,已經讓他失去了往日的威嚴跟儀表。
武德司的威尉黎元庭,都不給他合眼休息的機會。
只要他閉眼,黎元庭就會大刑伺候。
等到秦鋒來到大牢,看到章從丘的時候。
章從丘已經消瘦的脫了一層皮。
秦鋒示意黎元庭為章從丘解開了鐐銬。
隨後,章從丘就踉踉蹌蹌的爬到秦鋒面前,神色悲愴:「罪徒章從丘拜見武德使大人!」
現在的態度倒是讓秦鋒怒意減少了許多。
秦鋒四平八穩的坐了下來,意味深長道:「你是章大人嗎?」
「正是罪徒。」
發現章從丘低頭匍匐,鼻孔之中儘是濕土的氣息。
秦鋒臉上掛著冷笑:「章大人,你似否對我很是感激?」
章從丘茫然抬頭,睿智的目光看著秦鋒:「大人何意?」
「不感激?」
秦鋒洒然笑道:「我跟黎元庭打過招呼,讓他別往死里整你。」
「不然,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畢竟自大夏開朝以來,武德司的大牢之內死了很多人,最終都不了了之了。」
章從丘聽明白了秦鋒的意思,儀容之上的不解之色頓時豁然開朗。
「如此說來,罪徒確實得感謝大人不殺之恩。」
「好了,態度端正就沒問題,章大人知道我來見你的原因嗎?」
「還請大人示下。」
「你的府邸已被武德司查封了。」
聽秦鋒這麼說,章從丘虎軀一震,菊花亦是一緊。
秦鋒說道:「章大人兩袖清風,堪稱大夏官員之楷模,可是你那些親戚們都是富甲一方,麾下田產無數。」
章從丘抬起頭:「大人意欲何為?」
「我已是罪徒,懇請大人不要牽連無辜。」
「無辜?」
「他們可不無辜,你的族弟章開河,壟斷了武陵郡的鹽跟鐵礦,手裡攥著良田八千五百畝,茶樓酒肆已經莊園三十六處……」
「如今武陵郡的民間產業,幾乎都姓章了。」
章從丘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秦鋒:「大人,罪徒如何做,大人願意網開一面?」
「你承認那是你的產業了?」
「事已至此,隱瞞已經沒有意義,沒錯,那些都是我的私產,可是大人捫心自問,本官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多年,積累那麼點財帛,不至於引起如此公憤吧?」
「確實不至於。」
秦鋒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