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將選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無法理解遼國此舉，唯獨廖越的眉眼在抖動過後，慌裡慌張的抽出信紙，把兩國商討好的合約內容仔細觀看。
沈首輔與遼國皇帝商論的範圍很大，幾乎可以囊括兩國的外交，軍事，經濟。
遼國的處處讓步，只說明了一件事情……對方是在示敵以弱，想借用同盟的事情讓齊國人安心。
畢竟，條約是可以撕毀的。
「依老臣愚見，這情報是篁嶺關的人故意放出，想破壞遼齊兩國同盟。」
一名中年大臣跨步上前，參起了篁嶺關楊家的不是。
他的言論，也得到了在場多位大臣的附和。
「是的，篁嶺關的楊家依靠邊關向朝廷施壓，若我朝與遼國交好，不費一兵一卒征服了對方，篁嶺關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楊家此刻傳回軍情，居心叵測。」
廖越挺著大肚，對那位信使問道：「篁嶺關送來的軍情，都有誰的署名？」
信使聞言，馬上接話道：「有首輔沈年衍，車騎將軍楊纖凝，廣平侯許清……」
聽信使將三位重量級的人物說出，原本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皇宮大殿變得無比安靜。
沈年衍統領六部百官多年，是個官場經驗極其豐富的老狐狸。
對方前腳率領使團出訪遼國，剛剛傳回喜報，怎麼後腳就出現在了篁嶺關，還在加急軍情里蓋上了自己的官印？
另一位署名的廣平侯也透露著古怪，對方從未參加過政事，竟也會在這封密報里署名，難不成……
「這該如何是好？」
「是啊，莫不是篁嶺關挾持了回程的使團，強迫他們添上了自己的官印？」
「要真是這樣，楊家的行為就和謀反無異了。」
「……」
往日莊嚴肅穆的皇宮大殿，熙熙攘攘，像是街頭吆喝賣菜的小攤小販，爭辯不休。
站在高台上的蓮華君見這些朝廷大員面紅耳赤的模樣，平淡無波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
這群人爭成這副模樣，真當帘子後面的聖人拿不定主意？
齊恆帝痴迷靈丹仙藥，追求長生不老臥病在床時，朝政決策就是聖人在拿主意，除去齊宣帝任命東皖郡王亂政了兩年半載，剩餘的事情都難逃聖人的法眼。
「蓮華君。」
帘子後傳來清淡的口吻，蓮華君馬上將目光凝起，厲喝道：「肅靜。」
經過她的發言，殿中的爭論停了下來，眾位官員都立在原地拱手行禮，齊刷刷的面向聖人尊位。
待到大堂安靜了一盞茶的時間，簾幕後的龍椅微響，能隱隱約約窺看到人影搖曳，似是站了起來。
緊接著，內里用淡淡的口吻說道：「朕認為，與遼國開戰在即，京城六部當全力支持邊關戰事。」
「陛下聖明！」
廖越率先跪拜高呼，引起群臣附和。
「即日起，鎮南忠武軍抽調半數援助篁嶺關，陰山虎豹騎全數出動，限在十日之內抵達邊境，違令者斬。」
兵部尚書出列，彎腰接話道：「是！」
但在數息之後，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虎豹騎名義上的統領是歷代帝王，鎮南忠武軍抽調半數，原來的鎮南將軍肯定也留守在江南腹地。
這支齊國的精銳之師，該由誰來統領？
「尉遲齊，你可有統帥這支人馬的人選嗎？」
聖人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率先開口問出兵部尚書的困惑，尉遲齊只好恭恭敬敬的答道：「鎮南忠武軍擅遠射，裝備精良，陰山虎豹騎更是歷代聞名的無敵之師，從名義上來講，只有陛下統帥最為合適。」
恭維了一遍聖人過後，兵部尚書尉遲齊繼續說道：「但陛下御駕親征，明顯是小題大做，所以依老臣之見，不如將兩支軍隊合二為一，將其交給經驗豐富的武安君白旺。」
「確實。」
「尉遲尚書不愧是兵部元老，武安君是最好的選擇。」
尉遲齊的話，引起了大多人的共鳴。
齊國有些能力的將帥，基本都出自楊家，但並不代表百年之內，國內沒有能打的將軍。
武安君成名於齊恆帝時期，因其征討南蠻有功，曾六次大破嶺南和東南方向的異族，被齊恆帝賜爵封賞。
雲滇王歸順後，便賦閒歸家，留在了老家。
從名望和領兵經驗上來講，武安君最為合適。
「武安君確實不錯，其他人有意見嗎？」
廖越發出異議，「武安君雖然有將帥之才，但他人已經到了暮年，恐難當大任。」
尉遲齊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這個刑部尚書，不懂他一個管理刑法的人，為何要插手兵部擇將的事情。
廖越卻當沒看見一般，繼續道：「況且武安君遠離軍營多年，軍中經過數次改建，已與之前有所不同。微臣認為，現在在篁嶺關的廣平侯，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廣平侯？廖尚書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尉遲齊怒目圓瞪，眼中噴出的怒火幾乎要將廖越撕碎。
「領兵打仗是國家大事，關乎本朝的大勢走向，你知不知道這支精銳意味著什麼？」
身為兵部尚書的尉遲齊最清楚，齊國雖然在三國里相對富庶，但朝廷財政卻年年告急，因為真正富足的都是皇親國戚，大戶人家。
篁嶺關傳來的軍情八成屬實，聖人已做好了應對齊國的信心，到了這種時候，絕不能出岔子。
這次的調動，雖然只有三萬之眾，但他們卻是齊國傾盡國力集結出來的主力，若在篁嶺關出了事，齊國就得任人宰割。
「廣平侯從未指揮過軍隊，給他再多的精兵良將，都是白搭……況且，齊國的親王蕭崇是什麼水平？十數年前與楊家在篁嶺關對壘，楊家的數位老將都死於他手。」
因為齊恆帝痴迷長生，煉製仙丹的消息傳到了國外，再加上金國一直在積蓄力量，所以遼國瞅準時機，發起了數次南征。
領軍的人物，正是年輕時候的親王蕭崇。
楊家一門忠肝義膽，雖然守住了篁嶺關，但整個邊關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關邊的男丁十不存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