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巡撫大人,不是這樣的,馬寧遠真的是畏罪自殺!」
待話音落下,只見王廷和鄢懋卿互相對視一眼,擺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畢竟,馬寧遠這位朝廷的欽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牢房。
倘若這件事情處理不當的話,毫無疑問,將成為他們兩個的催命符!
隨後,只見王廷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有馬寧遠簽字畫押的口供,沉聲道:「巡撫大人,實不相瞞,這裡便是那馬寧遠的口供,他已經承認了所有罪名!」
趙貞吉聽聞王廷此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好奇之色。
話音落下,不等趙貞吉吩咐,只見一旁的侍衛上前,從王廷的手中接過口供,將其遞交到了趙貞吉的面前。
「巡撫大人!」
「嗯。」
待趙貞吉從侍衛的手中,接過由馬寧遠簽字畫押的口供後,便開始逐字逐句地瀏覽起來。
很快,趙貞吉便將口供上的內容悉數瀏覽完畢。
趙貞吉的心裡十分清楚,馬寧遠這是被嚴嵩他們,當成棄子拋棄了。
畢竟,只有讓馬寧遠這個「始作俑者」閉嘴,方才能夠避免讓更多人,被牽扯進這樁案子。
等馬寧遠死後,他的家眷親屬等等,都會受到很好的關照。
畢竟,大家的眼睛都不瞎,人家馬寧遠明顯是為了保全更多的人,方才選擇自殺身亡的!
要是日後讓人家的家眷、親屬受了委屈,往後誰還敢豁出命去保守秘密?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在想明白這些以後,只見趙貞吉將手上那份口供放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既然馬寧遠已經承認了所有罪名,那就先這樣吧!」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王廷和鄢懋卿先是一愣,然後便是狂喜。
他們原本以為,此行將會受到趙貞吉的刁難。
畢竟,要是趙貞吉不管不顧,直接將馬寧遠莫名其妙死在牢房一事,上報朝廷的話,那他們兩個,都將吃不了兜著走!
在王廷和鄢懋卿看來,趙貞吉方才的那番話,毫無疑問便是認可了,馬寧遠畏罪自殺的說法。
這樣一來,王廷和鄢懋卿身上所需要承擔的罪責,將會大幅減輕。
到時候,只需要給當晚負責看守馬寧遠的那些獄卒,安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那他們就能夠就此脫身。
「看來趙貞吉也不像朝中流傳的那樣,那麼難說話嘛!」
正當王廷和鄢懋卿如此感慨之際,只聽趙貞吉的聲音響起:「既然馬寧遠已經承擔了所有罪責,那麼本官是不是可以認為,浙江布政使鄭泌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都是無辜的!」
「既然他們兩個都是無辜的,那麼本官是不是可以將他們官復原職了?」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王廷、鄢懋卿在愕然了片刻後,猛地反應過來:「原來趙貞吉是在這裡等著他們呢!」
在王廷和鄢懋卿看來,趙貞吉分明是在用馬寧遠在牢中自殺身亡的這件事情,來要挾他們。
進而達到讓鄭泌昌、何茂才官復原職的目的。
但他們好不容易才逮住機會,以查案為由,將鄭泌昌、何茂才二人,從浙江布政使、按察使的位置上趕下去,進而使得趙貞吉無人可用。
眼下,又豈會因為趙貞吉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鄭、何二人官復原職呢?
因此,王廷想都沒想,便拒絕了趙貞吉的提議:「巡撫大人,雖說馬寧遠已經承認了所有罪責,但仍舊不能排除鄭大人、何大人身上的嫌疑!」
待王廷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鄢懋卿也站了出來,在一旁幫腔道:「是啊,巡撫大人,咱們先前約定好的查案期限,不是十天嗎?」
「眼下時間還沒到呢,況且,整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說不定是鄭大人他們暗中派人……」
鄢懋卿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趙貞吉看向鄢懋卿所在的方向,冷笑一聲,出言詢問道:「鄢大人,本官問你,你能為你剛才的話負責嗎?」
見趙貞吉毫不留情,鄢懋卿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分外難看,他可沒有忘記,趙貞吉是督察院出身。
要是不小心被趙貞吉纏上,那可真是萬事休矣了,畢竟,人家的身份可是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要是被趙貞吉以封疆大吏的身份上疏彈劾,那麼麻煩就大了,更別提,現在的督察院右都御史海瑞,是趙貞吉向朝廷舉薦的人,雙方交往甚密!
想到這裡,只見鄢懋卿訕笑兩聲,意圖緩解尷尬:「巡……巡撫大人,下官一時不察說錯了話,還望巡撫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趙貞吉見鄢懋卿服軟,自然也沒有再揪著此事不放,隨後,只見其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二位大人,你們可別忘了,你們此番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調查馬寧遠的案子!」
「朝廷的欽犯,在牢房內莫名其妙地死去,要是本官將這件事如實上報朝廷,那麼想必二位大人應該十分清楚,自己會受到什麼處罰吧?」
在察覺到趙貞吉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後,鄢懋卿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鄢懋卿熟讀大明律,自然知道,在發生這種事情以後,自己將會承擔什麼樣的罪責。
哪怕是自己在朝中有靠山,能夠僥倖保住性命,也會落得個看管不利、玩忽職守的罪名。
到時候,自己的仕途也將就此斷絕,一旦自己顯露出頹勢,那麼那些曾經得罪過的人,便會如同豺狼一樣,一擁而上,將他吞食殆盡。
鄢懋卿知道,趙貞吉是在逼著他們兩個人做選擇,要麼同意趙貞吉的建議,保全自己,要麼就眼睜睜地看著趙貞吉將這件事情給捅上去。
除了鄢懋卿以外,一旁的王廷臉上也滿是糾結之色。
趙貞吉見王廷、鄢懋卿二人遲遲未曾給出回應,耐心也逐漸消磨殆盡。
隨後,只見趙貞吉猛地一拍桌子,眯了眯眼,沉聲道:「既然二位大人都不說話,那麼本官就當你們默認了!」
在這之後,只見趙貞吉喚來侍衛,沉聲吩咐道:「替本官告訴鄭大人、何大人一聲,就說從現在起,他們兩個官復原職!」
那名侍衛聞言,當即神色一凜,低下頭,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而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王廷還是鄢懋卿都沒有出言阻止,他們就這麼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在這之後,只見王廷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之色,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禮道:「既然如此,巡撫大人,我等也不在此多留了!」
趙貞吉聞言,擺了擺手,頗為隨意地開口道:「嗯,二位大人慢走!」
在這之後,王廷和鄢懋卿並未在議事大廳內停留太久,而是徑直離開。
待走出督府議事大廳後,只見鄢懋卿一臉擔憂地看向王廷,緊跟著開口道:「王大人,話說您剛才怎麼不……」
鄢懋卿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哼,你信不信,要是咱們敢出面阻攔,他趙貞吉就敢把這件事情捅到京城?」
「要是這件事情捅到了京城,咱們就算是僥倖完成了任務,接下來,也夠咱們喝一壺的!」
王廷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將目光從鄢懋卿的身上收回,又繼續道:「再說了,縱使鄭泌昌、何茂才二人官復原職又如何,無非是給咱們造成點麻煩罷了!」
「要知道,織造局可是歸宮裡管,他趙貞吉就算是浙江巡撫,也無權管轄織造局!」
「哪怕他上奏朝廷,這一來二去,也得耽誤至少十幾天的時間,到那時,咱們這邊,早就完事了!」
鄢懋卿在聽完王廷的這一番分析後,也是覺得頗有道理,只見其眼神一亮,不住應聲道:「嗯,王大人說得沒錯!」
王廷聞言,點了點頭,緊跟著開口道:「眼下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咱們還是趕緊讓織造局那邊行動起來吧,咱們目前收購的生絲,還不到三成呢!」
在這之後,只見王廷和鄢懋卿先後乘轎,返回了驛站。
……
另一邊,鄭泌昌的宅邸內。
「完了完了,這下全都完了!」
此刻的鄭泌昌,正背著雙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躁不安的神色。
「要是保不住這些桑農手中的生絲,到時候,我鄭泌昌一定會被嚴閣老他們,拉出去當替罪羊,這樣一來,豈不是步了馬寧遠的後塵?」
鄭泌昌嘗試在腦海中構想了一下,到時候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頓覺不寒而慄。
這麼多年以來,鄭泌昌已經記不清替嚴家辦了多少事了,而在官場上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
鄭泌昌十分確信,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立刻就會被嚴閣老他們當做替罪羊,一腳踢開!
畢竟,朝中有無數人想要攀上嚴家的高枝,沒了一個鄭泌昌,還會有下一個鄭泌昌。
正當鄭泌昌為此感到無比憂慮之際,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鄭泌昌在察覺到門外的動靜後,不由得皺了皺眉,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不多時,只見管家快步走了進來,俯下身體,恭敬道:「老……老爺,總督府派人來了,說是讓您即刻官復原職!」
鄭泌昌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只見其猛地座椅上起身,沉聲詢問道:「你說什麼?」
管家在察覺到鄭泌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不由得心頭一慌,低下頭,小心翼翼道:「老爺,千真萬確,眼下總督府的人,正在大廳內等著呢!」
鄭泌昌聞言,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之色,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如此吩咐道:「快、快帶本老爺過去!」
管家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是,老爺,請隨小的過來!」
在管家的帶領下,只見鄭泌昌來到了府邸內用以待客的大廳。
在大廳內等候許久的總督府官員,見鄭泌昌到來,連忙從座椅上起身,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布政使大人!」
但此刻的鄭泌昌卻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其在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後,選擇直入主題:「是巡撫大人派你來的?」
來人聞言,點了點頭,恭敬稟報導:「是的,布政使大人,巡撫大人讓下官來通知您一聲,從即日起,您正式官復原職!」
鄭泌昌聞言,臉上不禁流露出激動之色,畢竟,只要自己還在布政使的位置上,那麼就能夠儘可能地阻止那些商賈,以低價收購桑農手中的生絲。
這樣一來,也可以儘可能地避免,成為替罪羊的結局!
隨後,只見鄭泌昌回過神來,看向來人,出言詢問道:「巡撫大人現在可有空閒,本官想親自前去總督府拜訪?」
來人聞言,在思襯片刻後,方才給出了回應:「巡撫大人應該還留有一些空閒!」
鄭泌昌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不由得精神一振,連忙喚來管家,沉聲吩咐道:「馬上備轎,本老爺要去總督府一趟!」
管家聞言,當即低下頭,不假思索地應聲道:「是,老爺!」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鄭泌昌乘坐轎子,徑直去往了總督府。
……
當鄭泌昌乘轎來到總督府時,卻猛地發現,何茂才也匆忙趕到了總督府。
在門口的侍衛進去通報的間隙,只見何茂才來到鄭泌昌面前,跟他打起了招呼:「老鄭,你也收到巡撫大人派人送來的訊息了?」
鄭泌昌聽聞何茂才此話,不由得滿臉黑線,點了點頭,出言回應道:「這不是廢話嗎?」
隨後,只見鄭泌昌話鋒一轉,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轉而開口道:「行了,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別讓巡撫大人等急了!」
話音落下,鄭泌昌不等何茂才給出回應,便自顧自地向總督府內走去。
而何茂才見此情形,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鄭泌昌的面前,壓低聲音道:「老鄭,你知道嗎,馬寧遠死了!」
鄭泌昌聞言,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在上下打量了何茂才一番後,方才幽幽道:「我當然知道,畢竟,這可是嚴閣老他們做出的決定!」
鄭泌昌的話音剛落,只見何茂才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後,其仿佛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道:「老鄭,你的意思是……」
迎著何茂才那滿是疑惑的目光,只見鄭泌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出言應聲道:「嗯,沒錯,老何,就是你想的那樣!」
何茂才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無奈之色,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唉,到頭來,卻落得個這般下場!」
鄭泌昌將何茂才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緊跟著開口道:「說不定有一天,咱們兩個也會落得個這般下場!」
正當何茂才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先前進去通報的侍衛,來到二人面前,恭敬稟報導:「巡撫大人在議事大廳等二位大人!」
隨後,只見鄭泌昌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令人不快的話題:「行了,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何茂才聞言,頗為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便跟隨著鄭泌昌的步伐,向著總督府議事大廳行去。
當鄭泌昌、何茂才二人來到總督府議事大廳的時候,卻發現來的人並不僅僅只有他們兩個,戚繼光和俞大猷也在。
「難不成,巡撫大人是要展開什麼行動不成?」
鄭泌昌如此想著,與何茂才一同上前,向坐於上首的趙貞吉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巡撫大人!」
趙貞吉聞言,將目光分別從鄭泌昌、何茂才的身上掃視而過,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嗯,你們兩個來得正好,都坐吧!」
趙貞吉說完,便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
待二人坐下以後,只見趙貞吉輕咳兩聲,面向眾人,沉聲道:「事到如今,本官也不想再繼續瞞著你們,本官在正式赴任前,陛下給了本官先斬後奏的權力,用以應對可能到來的突發狀況!」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戚繼光和俞大猷面色如常,而一旁的鄭泌昌,何茂才二人,則是一臉震驚。
隨後,一旁的鄭泌昌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只見其鼓起勇氣,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難道說,巡撫大人指的是眼下這些,打著織造局的旗號,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生絲的這些商賈?」
趙貞吉聞言,頗為淡然地瞥了鄭泌昌一眼,旋即開口道:「嗯,正是如此,在本官正式赴任浙江之前,陛下那邊就已經得到了相關的消息。」
「說是朝中有人想要趁著浙江桑苗成熟的這個間隙,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進而牟取暴利!」
趙貞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又繼續道:「眼下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在浙江,突然冒出了有許多打著織造局旗號的商賈,以極低的價格,大肆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
隨後,只見趙貞吉將目光從在場的人身上掃視而過,沉聲吩咐道:「因此,本官現在授權你們放手去做,無論是誰,只要與這件事情有所牽扯,一律拿辦!」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只見議事大廳內的眾人,盡皆從座椅上起身,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在這之前,鄭泌昌對於保住那些桑農手中的生絲,不抱任何期望,畢竟,此事牽扯眾多,朝中有許多高官,都參與了進來!
僅憑自己手中的力量,是絕對無法與他們相抗衡的。
但眼下,鄭泌昌卻是信心滿滿,畢竟,趙貞吉手中可是有著陛下賦予的先斬後奏之權!
哪怕趙貞吉將這些商賈,連帶著織造局的一些人全部殺了,只要理由得當,朝廷那邊也不會深究。
在這之後,趙貞吉便開始了具體的部署工作。
隨後,只見其看向鄭泌昌、何茂才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你們兩個,馬上讓官府那邊張貼告示,鼓勵百姓舉報那些以低價收購生絲的商賈!」
「倘若確有其事的話,舉報者將會獲得官府給予的賞銀!」
「另外,把能夠調動的人都給本官調動起來,要是那些商賈膽敢反抗官府,一律殺無赦!」
鄭泌昌何茂才聽聞趙貞吉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在吩咐完鄭泌昌、何茂才後,趙貞吉又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戚繼光、俞大猷二人,緊跟著繼續道。
「戚將軍、俞將軍,你們還是按照咱們先前定下的方略行事,另外,待會兒帶上一隊人馬,跟本官去織造局一趟!」
戚繼光和俞大猷聞言,當即從座椅上起身,向趙貞吉拱了拱手,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只見趙貞吉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既然如此,大家各自下去準備吧!」
「是,巡撫大人,我等這就告退!」
眾人聞言,在向趙貞吉躬身行禮後,未作絲毫停留,當即邁步離開。
……
在離開總督府後,鄭泌昌和何茂才分別回到了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隨後,便開始馬不停蹄地調集手底下的人,將趙貞吉的命令,逐級傳遞了下去。
隨著命令被一級一級地下達,城內也出現了許多差役,滿大街地張貼告示。
待那些差役離開以後,方才有大膽的百姓上前查看情況。
在城內一處公告欄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但那些百姓絕大多數都不識字。
因此,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公告欄下乾瞪眼。
隨後,只見有人叫住一位在私塾教書的先生,央求道:「勞煩您看看,官府的告示上寫的什麼?」
那名教書先生聞言停下腳步,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告示面前,開口道:「這上面說,只要發現有低價收購生絲的商賈,則可以向官府舉報,倘若確有其事的話,將會得到官府的賞銀!」
「賞銀的金額,從一兩銀子,到十兩銀子不等,另外……」
那名在私塾教書的先生,還未將告示上的內容念完,人群便已經陷入了沸騰。
「什麼,居然還有這等好事,只要舉報就能夠拿到官府的賞銀!」
「不求十兩銀子,哪怕是一兩銀子,都足夠我家用一年的!」
「話說最近一段時間,王家村那邊,不是有商賈正在大量收購生絲嗎?」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官府舉報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