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雨水,衝散了濃郁的血腥味。
顧言擦完刀身後,身下已經被斗笠滴落的雨水浸濕一片。
陳知年坑了他。
只是顧言現在都沒想明白,對方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但是沒關係。
只要對方當時當著眾多衙役的面,保下了他,就行。
其餘的,顧言自己會去爭取。
他起身,拖著刀,再次走入雨幕。
顧言離開後不久。
漆黑雨幕中。
卡~
卡~
好似骨骼沒了隔膜血肉的潤滑,不斷碰撞產生的聲音,向著這花樓外長亭靠近...
雨聲有些嘈雜,夜色昏黑。
顧言走在街道,無聲無息,好似鬼魅。
不等他走到不遠的賭坊,裡面居然正好打開了門,出來一個舉著油紙傘的夥計。
夥計罵罵咧咧,從溫暖乾燥的屋內走出,踏進了街道。
突然。
清脆叮叮噹噹聲,隔著雨聲傳入他的耳中。
這聲音,在他前面。
但是在快速向他靠近!
夥計將油紙傘前端稍稍提起,眼睛微眯,想看清是什麼東西發來的聲音。
卻只看一道亮光,破開一層層雨幕,劃向了他!
「哼~」
撲通!
一聲倒地悶響。
斷裂的油紙傘飄蕩空中,被風帶向遠方。
顧言帶著衝擊之勢,衝進了還未關上的賭坊大門。
靠近門口的五個巨浪幫幫眾,怎麼也不會想到殺神來的這麼突然。
頓時,裡面慘叫連連響起。
一年多的殺豬生涯,加上這具身體本身的刀感天賦,還有控制入微天賦的加持!
顧言這幾日,已經將衙門學來的基礎刀法,練到如火純青之境。
橫劈,豎砍,側撩。
一步一殺!
等到裡面那些裝作賭客的巨浪幫幫眾反應過來時候,門口已經橫屍五人!
「痛快!」
「陳知年,鬧大了,看你怎麼收場,哈哈!」
這裡不過二十多人。
顧言今天,就是要將他們殺光!
「好膽!」
巨浪幫執事二芽子,看到自己小弟輕易被砍殺,目眥欲裂。
他抄起桌下寬背三環大刀,沖向顧言。
他的三環刀寬大厚實,雙手握住,宛若頂著盾牌衝鋒。
顧言手上肌肉浮動,刀隨身動,力量凝聚刀身,迎了上去!
刀芒交錯。
力道爆發。
鏗!
二芽子悶哼一聲,手上大刀脫手而出,身形倒飛。
「通力境?」
「好弱!」
顧言的力量,起碼是對方的兩倍!
丟下已經彎曲的腰刀,顧言腳下一點,勁力爆發。
身法,八步趕蟬!
他的身形激射而出。
二芽子人還未落地,顧言後發先至,追上了他。
雙手一抓!
數百斤力量爆發!
二芽子兩百多斤的人,硬生生被顧言輪著雙腿,揚起,臉朝下,腦朝上,狠狠砸向地面。
咚!
一聲悶響!
暗紅色的血液從二芽子身下擴散,將地面染紅。
瞥了眼失去意識的二芽子,顧言挑起對方三環大刀,單手斜握,刀尖點地,劃出道道火花,拖刀而行,殺向其餘刀手。
此時剩下的十餘個刀手,看著執事被這個凶神輕易放倒,已經被亂了心神。
現在這凶神拖刀殺來,刀聲刺耳,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手腳僵硬,未戰先怯。
有人咬牙拔刀迎上,準備殊死一搏。
有人丟下刀刃,跑向樓上。
但是,這些都沒有意義。
三環大刀,重二十多斤,尋常必須雙手而握。
在顧言手上卻無比順手。
帶著拖刀之勢。
斬!
這一刀,厚重霸道!
唰!
伴隨皮肉撕裂聲。
攔在顧言前面的人,居然被硬生生一刀劈成兩半!
兩瓣肉身倒向兩邊,內臟甩了一地。
這一幕,無比震撼。
殺戮,讓一向冷靜的顧言,此時渾身血液沸騰。
他呼吸加重,忍不住張口大喝:「殺!」
這一刀,徹底擊潰了準備殊死一搏幾人的心理防線。
「跑啊!」
他們丟下手上腰刀,四散亂跑。
但是賭坊面積並不大。
顧言腳下力量爆發,一步就是三米遠,化作刀手們的噩夢。
揚刀。
斬!
血腥味愈發濃郁。
片刻。
整個賭坊,樓上樓下,已經是死寂一片。
顧言喘息幾下,走到那個執事面前,抓著他的一隻手一掰。
骨骼碎裂聲響起。
這條手臂頓時變成了向上扭曲的麻花。
劇痛刺激。
二芽子慘叫著醒了過來。
「我問,你答,慢一步,桀桀,你還有一隻手,兩條腿。」
二芽子瘋狂點著頭,血肉模糊的臉痛的扭曲。
「城內孩童失蹤,是不是你們巨浪幫搞的鬼?」
「這個我不知道啊,爺。我只是一個掌管賭場的執事,不...啊~~」
無比淒歷的慘叫,甚至將外面的雨聲都壓制了下來。
顧言面無表情的鬆開手:「你還有一隻手,一條腿。」
二芽子的右小腿,擰抹布一樣被擰了三圈,血肉糾纏在一起,腳尖朝著他的腦袋。
可惜,沒有鏡子。
不然讓對方看到自己傷勢,會更好衝破心理防線。
顧言有些遺憾的握住二芽子另外一隻小腿。
「不要!」
二芽子感受到顧言動作,強忍著劇痛出聲:「錢勇,應該是管碼頭的錢勇,我聽說他最近一直在調查下面苦力家庭情況,應該是他下的手。」
「很好。」
顧言站起身,將自己的腰刀插回腰間。
「腰刀太輕了,還是這刀順手,可惜。」
丟下三環大刀,顧言將所有屍體丟在二芽子身邊,又拆下許多木頭堆積起來。
二芽子隱約猜到顧言想做什麼,眼裡滿是恐懼:「殺了我,殺了我!」
他寧願被刀斬死,也不想被火活活燒死!
顧言一愣。
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要求。
「既然你求死欲望這麼強,我就大發慈悲滿足你。」
說著,顧言將三環刀踢到對方身前。
二芽子僅存的一隻手,立刻抓起刀,抹了脖子。
顧言看著抽搐的二芽子,搖搖頭:「本來還想讓你明天陪我指證襲殺官差,但是你這麼有血性,倒是讓我不放心了。」
說完,他轉身,扯下幾塊布料,想用那些木頭弄一個架子,到時候將屍體丟上去拖走。
二芽子還沒斷氣。
聽到這話,他頭猛的抬起,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
「嗬嗬~!!!」
直到斷氣,他的眼睛都沒閉上。
顧言沒注意身後動靜。
將架子弄好,他便將屍體,一具具丟上去,準備把這些巨浪幫刀手的屍體,一起丟到花樓外長亭那裡。
明天花樓一開門,裡面那些客人就都看的到這些。
到時候他再說是巨浪幫襲殺了他們。
三個衙役戰死,他顧言浴血奮戰,將其他人斬殺!
真相不重要。
只要將他的話散播出去就行。
到時候陳知年,只能選擇繼續保他!
走到門口,顧言突然一頓,渾身汗毛豎起。
前面,有危險!
他放下架子,猛的後退,快速衝上賭坊房梁。
下一刻。
喀!
喀嚓~!
黑暗雨幕中,怪異聲音靠近賭坊。
有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