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命運之線

  好運先生卡爾.威樂現在已經順利返回了聯邦,人就在夜之城,狀態差不多算是嫖到失聯的狀態.

  卡爾.威樂自然沒有面子大到能讓蘇爾特再跑一趟聯邦-澳洲這趟特快專線把他接回來,但作為讓唐吉順利回家的功臣,吳千映博士還是想辦法給他弄了一條船,裝著月光之金號所需要的零部件抵達了澳洲。

  所以不僅好運先生回到了聯邦,月光之金號也同樣順利返回了聯邦,連同滿滿一船的澳洲倖存者。

  這些人倒不是要在聯邦地區紮根,而是肩負了澳洲-聯邦這套貿易線的重啟重任。

  當然就目前而言,考慮到現階段化石燃料的成本,可能除了月光之金號這種核動力船隻之外,這條貿易線除非是運送黃金,要不然基本沒法回本,所以這些人也只是名義上來重建貿易線的。

  其真正的目的,更多是想從零號避難所那獲得一些物資援助,但事情的變故就發生在福爾曼身上。

  這位在月光之金號服務了一輩子的老管家,在幾天前得到了唐吉的饋贈,他把月光之金號直接送給了福爾曼。

  沒有人有意見,知曉內情的人都覺得這是富爾曼應得的,而不知曉內情的人,八成也沒有膽子在唐吉面前發表什麼意見。

  而福爾曼這位受人尊敬的老管家,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他願意跑這條航線,為聯邦和澳洲之間建立一條溝通渠道。

  「我在這艘船上過了一輩子,但一直到唐吉先生接管了這條船,我才覺得人生變得有了意義。」福爾曼當時難得在語氣上有了些波動:「而現在我的人生第一次獲得了自由,我希望它變得更有意義一點,如果我的存在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那我將死而無憾。」

  卡爾.威樂沒有福爾曼那麼有節操,所以他在大受感動之後,下了船轉身就走進了瓦倫蒂諾人開設的賭場。

  他當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感謝上帝,這個世界終於還有人想著干點正事!

  瓦倫蒂諾人開設的賭場很俗氣,名字叫幸運21,和它的內部裝修一樣俗不可耐,充滿了已經過時的,世紀初的拉斯維加斯風格,但對卡爾.威樂來說已經足夠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好運先生可是已經算是半金盆洗手了,他甚至在自己內心世界中影射出了一顆菩提樹,每日頂禮朝拜,洗淨身心。

  難道那是他看破紅塵了麼?當然不是,那只是他太無聊了,人不能,最少不應該每天都沉迷於女色,他多少需要一些賭博行為來調劑,但2號避難所沒法滿足卡爾.威樂的心靈需求,他在那裡得到的只有空虛,腎虛

  而現在,卡爾.威樂終於得以放鬆下來了.作為一個曾經混跡拉斯維加斯賭城數年之久未嘗敗績的狠人,即使卡爾.威樂沒有運氣加持,他也能單純依靠技術在這裡大殺特殺。

  在過去的四十八小時裡,卡爾.威樂只睡了六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基本全都在賭桌前,且勝率維持在100%。

  這麼離譜的操作,自然早就受到了瓦倫蒂諾人的關注,要知道在天啟日之前,他們可是夜之城最狠的街頭幫派,而在天啟日之後,他們實打實的成了一個獨立的勢力,但狠辣勁頭同樣。

  簡單來說,瓦倫蒂諾人可不是泥捏的,他們的脾氣特別大。

  所以負責經營賭場的經理二話不說就對卡爾.威樂下了狠手,他原本的計劃是把那該死的騙子抓起來打個半死,然後釘在賭場大門口以敬後效。

  結果他派去對付卡爾.威樂的打手,人還沒到地方就已經全軍覆沒了,整整八個人在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上,全都倒在了不同的意外之中,有的只是被絆倒拉傷了大腿,還有的不小心被人用酒水潑中了眼睛,最倒霉那個被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水晶燈砸了個正著,差點沒當場去世。

  這些離譜的畫面讓天啟日前進入避難所,前不久才從休眠倉中被拉出來的賭場經理忽然想到了一個在賭場界經久不衰的傳說有關好運先生的傳說。

  所以卡爾.威樂現身夜之城賭場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古斯沃塔耳中,這位瓦倫蒂諾人的領袖很快就在自己的辦公室中見到了卡爾.威樂。

  雙方熱情的交談了半個小時,友好的交換了各自對對方的第一印象,而後卡爾.威樂先生就這麼成了幸運21的實際擁有者。

  在這方面古斯沃塔一直是個聰明人,他首先就意識到即使不看唐吉的面子,他們恐怕也沒法對好運先生造成任何威脅,對方天然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既然打不過,還不如直接加入,古斯沃塔乾脆大方的將賭場送給了好運先生,本來瓦倫蒂諾人也不指望這麼一個賭場產生的利益,他們之所以還開設了這麼一個賭場,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慣性使然.

  畢竟現階段瓦倫蒂諾人高層有一半的人都是天啟日之前混過街頭幫派的,身上的草莽氣息難以改掉,習慣了在灰色地帶賺錢,而且隨著夜之城再次開始重建,從避難所里走回地表的倖存者們,也需要這麼一個放鬆娛樂的地方。

  古斯沃塔甚至希望藉此能收穫卡爾.威樂本人的友誼,畢竟那可是好運先生,放在天啟日之前,他就算想抱人家大腿都沒機會。

  就這樣開始在賭場上班的卡爾.威樂,每天都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圓滿了。

  一直到這一天,他在夢境中再次見到了唐安然.

  「我一定是在做夢.不!我一定是在做噩夢!」卡爾.威樂用力搖晃著腦袋,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結果毫無疼痛反應,終於確定自己確實是在做夢。

  因為唐安然在他面前展示了遠比天啟日更徹底的世界毀滅的畫面——

  大地之上,一個個幾乎無邊無際的立方體,仿佛拼插積木一樣深深的插入地面,而卡爾.威樂此時的視角是從月球看向地球,那些立方體巨大到足以從月球都被肉眼可見。

  下一秒伴隨著諸多立方體開始晃動,整個地球就這麼在他眼前支離破碎,而後好像被什麼東西擦過一樣,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月球上的他孤零零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卡爾.威樂難得爆了句粗口,但他馬上又想起了面前這人是誰的兒子,頓時又慫了回去:「我是說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想像中這個世界的結局。」唐安然打了個響指,地球再一次出現在了它應該在的位置上:「當然也許不準確,不過意思上應該差不多。」

  「為什麼給我看這些?我是說為什麼你要來找我,我只是個無名小卒罷了.」卡爾.威樂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準確,他不是唐吉那種無畏之人,他甚至都算不上個勇敢的人。

  即使知道地球未來可能會遭遇這樣的結局,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他只是運氣好而已,又不是刀槍不入.

  卡爾.威樂心中真正想的則是:你要是真有什麼救世的想法,你應該去找你爸才對呀?

  「收起你那副蠢樣子,卡爾叔叔,我爸已經夠忙的了,而且他為這個世界付出的也足夠多了,我總不能看著你們就這麼全指著他一個人幹活。」唐安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再次打了個響指,月球荒蕪的土壤上突然出現了兩張躺椅:「坐下,我們細說。」

  「其實不說也行.我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卡爾.威樂搖了搖頭,但最終還是坐在了那張躺椅上,還學著唐安然的樣子,整個人都躺了上去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

  「我現在還沒摸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而且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導致我現在不太適合和我爸面對面的談一談。」唐安然說話時,在一些微表情上和唐吉非常像,只是他的五官要柔和的多,看起來沒有那麼凌厲,沒那麼有侵略性。

  所以當唐安然這麼說的時候,卡爾.威樂很容易就相信了他說的是真話,他真的有一些個人原因暫時不太適合和唐吉見面。

  同樣的話放在唐吉嘴裡說出來,估計卡爾.威樂心裡想的就是自己他麼的要是不聽話,他就要一槍崩了自己。

  不過考慮到自己要是不聽話,最終的結果不會有什麼不同,所以卡爾.威樂只能做出一副我正在認真傾聽的樣子,等著唐安然的下文。

  「簡單來說,卡爾叔叔我需要你的幫助。」唐安然再次打了個響指,一個充滿夏威夷風情的木雕桌子就出現在兩個人中間,桌子上還擺著兩杯插著小雨傘的夏威夷雞尾酒。

  卡爾.威樂對這玩意倒是很熟悉,不過他已經有年頭沒喝過了,雖然瓦倫蒂諾人重新開了賭場,開了酒吧,但很多原材料都已經在地球上滅絕了,這樣的酒恐怕也只能在夢裡喝一喝了吧?

  他滿懷期待的喝了一口,結果發現這玩意兒味道古怪的很,反正肯定不是它看上去應該有的味道。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又沒喝過雞尾酒。」唐安然聳了聳肩,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東西,皺起了眉頭:「我實在想像不出這些東西應該是什麼味道,但這個?太糟糕了。」

  唐安然說是將杯子裡的東西直接倒在了月表上:「你瞧,我就是個被困在金屬罐子裡的孩子,我希望未來有一天我能去親身體會這個世界,而不是在夢境中猜,我想知道你們這麼愛喝的酒是什麼味道,我想知道抽菸是什麼感覺,因為我爸總是在抽。」

  「但目前看來,我想完成這一切願望的基礎就是這個世界必須一直存在。」唐安然說著打了個響指,地球那詭異的毀滅過程,就這麼在兩個人面前又重新放映了一遍。

  「所以,為了讓我能實現夢想,我得保證這個世界不會被毀滅。」唐安然對卡爾.威樂說道:「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需要你的幫助,卡爾叔叔。」

  「我何德何能能摻和你們家的的事來」卡爾.威樂有些心虛的說道,同時抬眼看了看唐安然一眼,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在和唐吉說話。

  「我知道這要冒很大的風險,但你也看見了,當這個世界完蛋的時候,你也沒法倖存,與其這樣不如和我賭一把,我需要你的力量。」唐安然張開手在卡爾.威樂面前展示出了一副複雜的,由無數線條組成的立體圖像。

  「在時間和空間之下,這個世界還擁有一個獨立運行的系統,我們有時候稱之為命運。」唐安然說著從那團圖像中用手指挑起了一根線:「這就是一個普通人的命運,只要我稍稍用力,它就會被拉伸,甚至被拉斷。」

  卡爾.威樂有些恐懼的看著唐安然在自己面前操縱了那些線條,但好在唐安然並沒有拉斷的根線,只是輕輕的鬆手,讓它彈回了自己該在的位置上。

  「而那些玩家以及玩家背後的母世界出現在這個世界,就像一顆砸在蜘蛛網上的保齡球。」唐安然生動而形象的解釋著這一切:「但其中有幾根特別堅固的線條,他們不是蛛網,而是鋼絲,為整個世界兜住了那顆保齡球,這其中一根線就是我的父親。」

  聽見唐安然這麼說,卡爾.威樂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如果唐安然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唐吉那根線一定是整個世界裡最粗最硬的那一根。

  「而你卡爾叔叔,你也是為這個世界兜底的幾條線之一。」唐安然的話,讓卡爾.威樂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僅如此,你的線條遠比其他人的線條更複雜,它四通八達似乎連接著這世界上每一件事。」唐安然沒有向卡爾.威樂展示他的那個線條是什麼樣的,只是淡淡的說道:「而我恰好有能力彈動這些線條,並通過這些線條影響整個世界,甚至有機會把那顆保齡球彈回他們的世界去。」

  「而為了做到我說的一切,我需要你參與進去來,去更主動,更近的靠近那些影響劇情走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