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聽到了程萬吉的話，忍不住問道：「你既然信不過人家，你又何必用人家呢？」
「我信得過，就是有時候心眼小。」程萬吉終於看清了自己一次。
「……」程太太。
「我用這個林海森，也是希望在林染面前賣一個好，以後要是再有點什麼事，我求到人家那裡，人家也會幫我一把。」程萬吉說道。
「你爸走了，人家還能幫嗎？」
「能的，我腿受傷，他都過來看我了，指定是沒問題。」哼，只要我不亂來，再跟姓林的打好關係，特別是這幾個小輩的，我多聯繫聯繫，說不定能扭轉小月亮對我的觀點。
程太太看著面露奸笑的好兒子，心道：一肚子壞水啊，我也沒辦法管，等我死了也就真正淨心了。
一夜過後，林海森的電話響了，是昨天過來的那位東家。
林海森帶著人親自過去，先是安慰了東家幾句，然後便將東家父親的遺體接回了永泰。
葬禮雖然是低檔，但也不是那麼差，該有的都有。
小月亮這邊的孫先生母親是正日子，都由古正南安排好，不用她操心。
突然，古正南的電話響了：「喂，這裡是萬吉二部。」
「我爸去世了，好像死了好幾天，你們能過來接一下不，我……」電話那頭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古正南眉頭一皺，瞬間明白咋回事了：「加我微信把定位發過來。」
「好。」
古正南見有微信申請點了同意，對方發來了定位，距離二部不是很近。
「古叔叔，我過去吧。」小月亮走了過來。
「人死了好幾天了，你能行嗎？」
「我看我爸的記錄，去這樣的人家一定得做足準備才行，否則容易衝著。」小月亮跟工作人員說道：「你們跟去四個人，穿上防護服，我再給你們畫張符紙放兜里，紅繩也系好。」
「小老闆有這麼誇張嗎？」工作人員認為問題不大。
「預防一下吧，萬一死了七天往上呢，這個時候的人怨氣是最大的。」小月亮聽師兄聊過這方面的事情，她深知做足準備的重要性。
「行。」工作人員都聽小月亮的。
小月亮畫好了符紙，疊成了三角形放進了他們的口袋，還給他們繫上了紅繩，她倒是沒用，因為她身上戴了手串，而且還是祖師爺門下弟子，自然是與平常人不一樣。
古正南見狀也不跟著，他相信自家小老闆肯定沒問題。
一行人坐上靈車前往目的地。
半個小時後到達了地方，小月亮帶著人走到小區單元門前，她抬頭看向了頂樓：「是頂樓沒錯了。」
「定位上也沒寫是幾樓啊？」工作人員驚訝地看向小月亮。
「上去吧。」小月亮半個月前來過這裡。
小月亮走上了六樓，看到不少人站在一邊捂著嘴巴，她將防護服穿好，口罩戴上，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香點著，朝著大門拜了拜。
死者的女兒站在一邊眼淚汪汪地問：「小丫頭，你點香做什麼？」
「你爸死幾天了？」
「我……」死者女兒捂著鼻子羞愧難當地低下了頭：「那個……我得有半個月沒回來了，我也不知道。」
旁邊的人問：「怎麼不給殯儀館打電話？」
死者女兒剛要回答，卻聽小月亮說道：「我記得半個月前我通知你父親身體不太好，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以為……我……」
「我雖然看不准生死，但人有沒有毛病多少還是能看出來的。」小月亮定期半個月回訪一次：「行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你趕緊把門打開，我們接你爸遺體回公司辦葬禮。」
工作人員朝著旁邊的人說道：「不是死者的親屬別留下來看熱鬧，不想衝著。」
呼啦——一下子走了一多半。
剩下的人全是親戚，死者女兒打開了門。
「小老闆，我們先進去。」工作人員攔住了小月亮。
小月亮擺了擺手：「我拿香呢，我打頭走。」我爸說過，遇到問題大的一定要自己先上，不能讓員工遇到危險，自己家人怎麼都好解決。
工作人員見狀緊緊跟在小月亮的身後。
小月亮走進屋，一眼便看到吊死在燈下的老爺子。
「啊——」死者女兒嚇得慘叫出聲，驚得旁邊的親戚一哆嗦，他們誰也不敢往屋裡瞅一眼。
小月亮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回想著父親記錄那一次去的老太太那裡，遺體腐爛得比這還嚴重呢，地上全是……
小月亮不敢再去想了，她示意工作人員將提前準備好的香爐拿出來，放到遺體前面將香插進了裡面。
死者女兒哭著跑了進去：「爸啊，爸啊——」
小月亮眼睛始終盯著香，只要香著得順暢，他們們就動手收拾遺體。
死者女兒走到了遺體前，撲通一聲跪下，剛要說話，只見香斷了一根。
「你出去！」小月亮跟死者女兒說道。
「我……我……」
「我讓你出去沒聽到嗎？」小月亮生氣了：「你沒看到香斷了嗎？你爸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樂意見到你。」
死者的親戚進屋，強忍著恐懼將死者女兒拉了出去。
小月亮將香拔掉，又點了三支：「老爺子，我是林晴嵐，給您辦預約葬禮的人，您是第一位來我這裡預約的，您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離開人世我不得而知，我們過來是按照當初的約定，送您體面走完最後一程，還請您配合。」
小月亮叨咕完，見香著得順暢，便知沒有問題了。
等香著到一半時，小月亮吩咐工作人員將遺體放下來，儘量輕一點別弄壞遺體。
工作人員對待死者很是恭敬，哪怕味道再重，他們也只是心疼死者，這得是多絕望才會在客廳里上吊自殺？
小月亮在屋裡走了一圈，發現了死者寫的遺書：是我自己想死的，與任何人無關，我的財產全部給我的閨女。
小月亮將遺書遞給了站在門口的死者女兒：「你爸寫給你的。」
死者女兒看著父親的遺書眼淚奪眶而出，她靠在外面的門框緩緩坐到了地上。
「爸……我不是不想回來，我真的是在忙，我工作太忙了，我請假公司不讓，現在像我這麼大歲數，找一個工作太難了。」
死者女兒哭著解釋，只是她的父親徹底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