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複賽剛繼續沒多久。
耿二等人便提了兩具屍體回來。
「寧姑娘,只弄死了兩個,之前仙舟降下的時候,我們一個不留神,便讓其他幾個全跑了,追了許久,也沒找到人。」
沒找到人,也應該早就返回來了。
何至於等一切落幕後再回來。
顯然,之前她和仙舟上那些人交鋒的時候,這群傢伙指不定躲在哪兒暗中觀察情況呢。
趨利避害,人之本能也。
寧軟沒有太大感覺,更不會因此覺得這群人不能處。
「沒事,跑了就跑了吧,反正無上宗又跑不掉。」
「……」
端坐一旁的無上宗長老身軀僵硬,面色難看。
其身後的一眾弟子,亦同樣面沉如水。
全都死死盯著被耿二隨手扔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這是他們無上宗的長老。
十二境修為。
十三境不出,他們便是整個九州大陸的至強者。
可現在……
兩人全都死了。
死得狼狽,悽慘。
甚至死後連屍體都要被當眾丟出來,供人肆意觀看。
齊青青終是沒能忍住,紅著眼睛看向寧軟,「你究竟還想怎麼樣?要將我無上宗全部趕盡殺絕嗎?」
寧軟循聲看過來,神色平靜,微微挑眉,「難道無上宗祖傳的就是蠻不講理?打是你們要打,打不過了,就說別人欺負你們?」
「無上宗這個名字極好,就是你們有些配不上,不如改名叫無恥宗,更為貼合。」
「寧軟!」齊青青怒吼出聲。
寧軟輕笑。
緩緩抬起右手,朝著齊青青的方向隨意一招。
三道劍光便齊齊自劍匣中飛出,停於半空。
劍尖直指齊青青。
「不服氣?那打一架?」
「打就打,有本事你別讓其他人插手,也別用劍符,還有那口鍋……」
「青青!」寧軟還沒應聲,無上宗那位長老便已先行喝止,語氣生硬,「退下,否則就先回宗去。」
齊青青緊咬著牙,泛紅的眼眶中儘是委屈與憤怒。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還口。
即便是曾經不可一世的無上宗小公主,在經歷了這些事後,也總歸是意識到了什麼的。
無上宗,表面還是無上宗。
可實際上,已不是之前的那個無上宗了。
「嘖。」寧軟似笑非笑的收回三柄長劍。
當眾將無上宗那兩位死去長老身上的儲物靈器熟練的摸到手。
至於屍體。
她沒有理會。
護衛團中一名十二境火系靈師順理成章的扔出兩道火球。
不過須臾後,台上便只剩下兩堆灰燼。
城主唇角抽搐,輕咳一聲後,方勉強維持著笑容,「仙使們還在關注著比試,咱們還是以比試為重,是吧?」
沒有人接這話。
城主有點尷尬,但是已經習慣了。
……
九霄城外數百里。
清澈寬敞的揚河邊。
白朮將雲歌的屍體放下。
清冷麵龐上,流露著一絲迷茫與不解。
他俯身半跪在地上,修長手指輕輕划過地上那張慘白的臉頰。
「我好像……還是不太了解你。」
「也不了解自己。」
沉默了片刻後。
白朮忽又緩緩啟唇:
「你追上來,是想送她最後一程?」
「……」
唐炎默然上前。
看著地上全無聲息的女子,他以為自己應該是很難受的。
畢竟雲歌是他傾慕之人。
可細細感受下,他又並未體會到多少痛意。
複雜的情緒反而居多。
「你要將她埋在此處?」
「與你又有何關係?」
白朮起身,面露嘲諷之色。
唐炎沒有生怒,神情有些恍惚,「我以為,我是很喜歡她的,可原來也並沒有,這些日子被父親關在家中,初時,我尚對她思之如狂,恨不得悖逆父親,家族,也要去見她。」
「可後來,這種感覺竟越發淡了,越是久不見她,對她的思念與情意便越發淡薄,時至現在,我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她。」
白朮眉心緊蹙,眸光盯了唐炎良久。
方輕嗤著道:「你說這些是想說明什麼?想說是雲歌對你使用了手段,下毒?還是別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疑惑,你難道不也是如此嗎?當初的你,為了雲歌命都能舍了出去,可現在呢,你是不是連替她報仇的想法都沒有?」
唐炎抿了抿唇,說出的話卻像是一點淬了毒的利刃,將白朮努力維持的完美表象撕得粉碎。
他不想承認。
也不願意承認。
雲歌一死,他對她的情意,竟然就像是空中樓閣,一朝傾覆,全面坍塌。
哪怕是承認自己實力不夠,沒能力報仇,也並不想接受他可能根本就沒那麼愛,甚至根本不愛雲歌這件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會去報仇的,寧軟,我會親手殺了她。」
「我一定會的。」
白朮語氣堅定。
眸光異常冰冷。
遠處。
暗戳戳觀看著這一切的某十一境修士,露出迷之微笑。
耿道友說得果然不錯。
這傢伙還真準備報仇。
還好他跟著過來了。
身為一名合格且成熟的護衛,就是應該替僱主排除掉一切潛藏危險!
等他將人全部打包帶給寧姑娘,說不定連他都能有機會搞到長生玉牌?
這麼一想。
十一境修士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不再猶豫,他準備直接出去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但……
他身形才剛一動。
便突然急急停下。
全力收斂一切氣息。
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那兩道由九州之巔方向飛下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