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把握啊。」
雷姓修士冷笑,無所謂的開口。
他和另外兩名十二境不同,他沒有帶累贅,是一個人來的。
能修煉到十二境的,哪個又沒點底牌?
就算真的打起來了,他也有把握能渾水摸魚安全離開。
灰色衣袍的修士哪裡看不出他的打算,陰惻惻的聲音在石室中響起:
「能離開,不代表能活著帶東西離開,至少長生玉牌,不論在我們誰的身上,都帶不出去。」
羅余真人的洞府什麼最有價值?
無非便是長生玉牌,與他本人修煉的暗系功法,還有陣法。
在場所有人,也都是衝著這三樣來的。
符陽微眯眼眸,沉聲應道:「以我們的實力,就算聯合起來,結局也是一樣,我們並非他們的對手。」
「那可不一定。」灰色衣袍的修士面色陰沉,「若是憑藉這洞府中的陣法,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此話一出。
符陽頓時一驚:「你們難道有整個洞府的布局圖?」
灰色衣袍的修士正欲開口。
雲歌便已站了出來,面無表情的道:「我確實有。」
「你在做什麼?不是說好了讓他們以為布局圖是在我手中嗎?」灰色衣袍的修士面上並無波動,但實際上,卻在極為不滿的給雲歌傳音。
以前他還不覺得有什麼。
可現在他真的很懷疑,自家閣主究竟看上了這丫頭什麼。
確實是有點天賦,可在沒有強大背景支撐的前提下,竟然高傲成這樣。
仿佛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這不是蠢,是什麼?
「東西在我手中,我也不會交出來。」雲歌亦同樣傳音回去。
並不知道兩人在傳音的符陽眸光一亮,「你們若當真有布局圖,此計可行,我同意。」
「我就不參與了。」雷姓修士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老夫只為長生玉牌而來,能搶則搶,就算搶不到……我也不想搭上性命。」
他孤家寡人一個,實在沒有必要非去招惹一群十二境。
說著。
他大步邁出石室。
「放心,我不準備參與你們的事,也不會將你們的事泄露給對方。」
「你們想怎麼樣都行,但要是招惹我,我就是死也得拉一群墊背的。」
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
雷姓修士特意回頭,目光在雲歌,慕元州,白朮,以及符家兄妹身上流轉。
「該死,早知如此,就該先解決掉姓雷的。」
雷姓修士一離開,符陽便忍不住咬牙低斥。
竟然拿小輩威脅他。
簡直不要臉!
「就算沒有他,只要有陣法也是一樣的。」灰色衣袍的修士斂下眸中殺意。
「符道友,你考慮得如何了?」
……
「來晚一步,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小胖子揮著摺扇,看著空蕩蕩的洞府,整個人都是方的。
正啃著靈果的寧軟:「……」
抿了抿唇。
隨手將啃了大半的靈果放到一旁。
顯然是不準備再吃了。
「楊朔,你有什麼發現嗎?」
楊朔:「……」
「……要不,再繼續往前走?」
「那就走吧。」寧軟點頭。
「寧姑娘……」楊朔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前邊或許會有危險。」
「沒事,你負責帶路就行。」寧軟繼續點頭。
「……」
楊朔此刻是真的不理解,對方這麼相信他的依據在哪裡?
還是說……他的秘密真的暴露了?
深吸口氣。
楊朔正欲往前走。
可才剛走出幾步,整個人便陡然噴出一口血,身體搖晃著靠在牆上。
原本還稍微看得過去的臉,此刻毫無血色。
一看就是快要嘎了。
寧軟:「……」
「來,吃藥吧。」
沒有任何驚訝,寧軟無比熟練的掏出丹藥,遞給楊朔。
片刻後。
便見快要嘎了的少年,突然就支棱起來了。
甚至還頗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朝著眾人道歉,「對不起,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現在沒事了。」
「……」
一行人在楊朔的帶領下,繼續朝前而行。
及至又一處偏殿時。
護衛團的大佬們率先一步準備進入。
但才剛至殿門,就被楊朔出聲攔下:
「諸位前輩……我覺得這裡邊可能有危險,不宜進去。」
「你小子還真當你是這洞府的主人了?你說有危險就有?」耿二險些當場笑出聲。
寧姑娘願意讓一個五境的小病秧子帶路,可能是出於好玩,又或者是別的。
但真要說是小病秧子有實力,耿二第一個不信。
「耿前輩,稍等。」寧軟亦緊跟著出聲。
耿二神色複雜,一副想笑但又強憋著的表情:「寧姑娘,你不會真信了他的話吧?」
寧軟沒有回答。
歪頭沉思片刻。
倏然從儲物戒中掏出個半人高,但又生有手腳,不知用何種材料所製成的方形物體。
「咦,這不是大師兄做的靈機之物?」梁秀秀瞬間認出了寧軟取出的東西。
這東西他們也有。
主要負責打掃庭院,能清掃得一塵不染。
但問題在於,他們控制著靈力,也能做到瞬間清潔室內室外。
頂多就是有點消耗罷了。
牧憶秋和小胖子從未見過這樣的靈機之物,正好奇著想要湊上來。
然後便見寧軟突然將那方形的工具人直接扔進了偏殿內。
「……寧姑娘,你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扔……」
小胖子話音未落。
便見大殿內驟然光芒一閃。
靈氣紊亂。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
那個不知用何種材料製成的方形工具人,便直接湮滅成灰。
雖然看不到它損壞的過程,也能想到它遭遇了什麼。
「臥槽,竟然有陣法?」
小胖子被嚇得一個激靈,連連倒退數步。
耿二也同樣的表情,雖不至於太過恐懼,卻也一臉震驚之色。
誰能想到這偏殿裡竟然真的會有危險?
「真是可怕。」
寧軟嘖嘖了兩聲,轉而看向小臉都被嚇白了的楊朔,「你覺得這偏殿我們能進嗎?」
「我不知道,我都是猜的……或許是我素來直覺比較准,但這個也有不準的時候。」
楊朔表現得很驚恐。
像是真的被陣法嚇到了。
「那你的直覺告訴你,我們有必要進去嗎?」
「……」
楊朔是真覺得這位寧姑娘有著與常人不一樣的腦迴路。
哪個正常人會一直逮著一個五境的小修士問啊。
「寧……寧姑娘,我覺得……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吧?這陣法看著就很厲害。」
「行,那就不進了。」
寧軟答應的相當痛快。
楊朔:「……」
一行人很快繞過偏殿。
甚至都沒有去嘗試破陣的想法,便果斷放棄了。
直到眾人遠去之後。
寂靜無聲的偏殿外,赫然出現數道身影。
符陽咬牙看向雲歌與灰色衣袍的老者:「這就是你們的計劃?」
雲歌身後,白朮輕扯唇角,「符前輩,此事實乃巧合,並不能怪誰。」
「你就是玄光大師的嫡孫吧,老夫知道你,看在你爺爺的份上,老夫不與你計較。」
符陽的語氣並不太好,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與對方合作一把。
結果弄得如同兒戲一般。
「他們要是遲遲不入陣法,我們之前商量好的,便也只能作廢。」
「他們會入的。」雲歌冷冷開口。
灰色衣袍的修士也附和著道:「符道友太心急了,不過一個陣法罷了,他們便是不入這個,也躲不了下一個。」
「羅余真人乃陣法大家,他自己坐化的洞府中難道還能缺了陣法?」
符陽緊蹙的眉頭仍未舒展,「跟在姓寧的旁邊那小子,瞧著有些不對勁。」
「符道友,這世間卻有大氣運之人,此等人物直覺確實厲害,可你覺得那小子是身具大氣運之人嗎?」
灰色衣袍的修士冷笑,「即便是身負大氣運之人,也斷不會精確的躲過每個陣法。」
「除非他也有著洞府的布局圖,或者……」
「他會預知。」
最後一個可能,灰袍修士自己說著都覺得可笑。
但除此之外,便是如羅余真人一樣的陣法大家,也斷不可能隨便看一眼就能看出陣法所在。
符陽總算沒有再嗆聲。
轉而看向偏殿:「他們既然不進,那便我進,我準備破陣。」
雲歌沒有意見。
身為陣法師,誰又抵擋得了陣法的誘惑?
她也想試手。
「那便儘快破陣。」灰色衣袍的修士略一猶豫後,也同意了。
雖然他並不覺得偏殿中會有他想得到的東西。
但萬一呢?
……
「寧姑娘,咱們真就這麼走了?萬一長生玉牌就在那偏殿中呢?」
雖然已經離開了很遠,耿二還是有些不太甘心。
都已經到了門口卻不能進去一窺究竟。
讓人想起來都心癢難耐。
「放心,就算拿不到羅余真人洞府的長生玉牌,應該也能拿到噬靈閣那位左護閣長老的。」
寧軟說的很平靜。
就像是在述說一件極不起眼的小事。
耿二:「……」
果然,他就知道那個老傢伙得涼。
寧姑娘甚至連他死後的遺產都想好了怎麼安排。
真是可怕。
「耿前輩在想什麼?」寧軟微微側目。
耿二忽然背脊一涼:「沒有,我就是覺得你說的對,偏殿不進就不進了吧,咱們也不是非去不可,是吧楊朔?」
突然被cue的楊朔:「……」
不是,他不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五境小修士嗎?
怎麼每個人都要這麼問一下?
「對,前輩和寧姑娘說的都對。」
「……」
繼偏殿之後。
是無數間石室。
石壁之上,鑲嵌著無數夜明珠。
明明只是凡物,但在結合了某種陣法之後,夜明珠身上散發的光輝幾乎堪比白晝。
石室之間是互通的。
仿若迷宮一般,雖然行止無礙,但一進入便被自動屏蔽了神識。
只能靠肉眼和感覺行走。
「楊道友,你覺得這兒有危險沒?」小胖子小心翼翼的湊在護衛團中央,一副十分惜命的模樣。
楊朔弱弱啟唇,「可能沒有吧?我也不知道,我真的都是亂猜的。」
「那群人好像不見了。」顏涼不知何時走到了寧軟身側,沉聲道。
「或許是在想著怎麼對付我?」寧軟並不覺得雲歌和那位噬靈閣的的左護閣長老會是坐以待斃之人。
她挑釁的都那麼明顯了,對方要是不針對她做點什麼才怪。
「寧姑娘……我們要不折返向後走?」楊朔低低的聲音突然傳來。
寧軟:「……可以。」
「不是,你究竟是怎麼感應的?向後走不是就出去了嗎?」身為明月商行的嫡系,小胖子一直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見多識廣了,但楊朔這種情況,他還真沒見過。
簡直不要太離譜。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覺。」
面對小胖子的質問,楊朔仍是那副膽怯內向的模樣。
雖然不理解原理,但有了偏殿的先例在前。
連護衛團也老實的跟著在走。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後。
才有一名十二境沉聲道:「這邊我們應該沒有來過,是陣法,我們入陣了。」
他也算對陣法有些了解的。
可從入陣到現在這麼久了,他居然才發現不對勁。
「陣法……走迷宮?」寧軟抬眸,打量四周。
仍是望不到邊際的石室。
光輝明亮。
宛如白晝。
「楊朔,你覺得應該往哪個方向走?」寧軟問。
楊朔略顯侷促:「東……東南方向吧?我也可能會感應錯的,不然也不會將你們帶到陣法中來了。」
「噢。」
寧軟點點頭。
但卻並未往前走。
反而突然從儲物腰帶中掏出兩把令牧憶秋一看便忍不住倒吸涼氣的黑球。
她猛地退後幾步。
生怕下一瞬這玩意兒就被扔到自己身上了。
黑球並未炸向牧憶秋。
而是直接扔向了東南方向的石壁。
緊跟著。
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雖然只是兩枚。
但還是直接將擋住視線的石壁炸開了。
這個結果,顯然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霹靂彈,便將這玩意兒炸開了?」
這麼脆弱?
她連2.0都還沒用上呢。
「還好石室沒塌,寧姑娘,你是真的勇。」小胖子敢發誓,他就沒見過大膽到連這種情況都敢炸的人。
石室沒塌,簡直都是意外。
「熟能生巧,多炸炸就能掌握好這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