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上一次姜顏帶人回宗,大家還只是多了些許好奇,紛紛猜測著對方身份。
那這一次。
明顯有所不同。
有了姜盈和日光峰上那位之前鬧出的一系列事。
現在誰還不知道,宗主的親生血脈要回來了?
而今日,消失了數日的姜長老重現宗門,身後又跟著個小姑娘。
那對方的身份還用猜麼?
幾乎是隨著兩人前往留楓殿的路上,宗主親生血脈回來了的消息便迅速蔓延。
「他們都知道我的身份?」
凌月微微抬眸,隨口問道。
「……」姜顏遲疑了一下,旋即搖頭,「我也很意外。」
這群弟子看待凌月的目光,不大對勁。
分明就像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似的。
還透著股怪異。
片刻後。
姜顏放走隨便攔下的某個弟子。
清冷眸光中儘是異色。
難怪……原來她離開後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事。
「看來九玄宗並不像姜前輩說的那麼安全,若是我,可拿不出那麼多留影鏡。」
「你應該喚我姑姑。」姜顏看向對方。
凌月輕笑,「前輩救過我,對我有救命之恩,還在肅王府幫過我,對我有情義之恩,所以即便沒有境界之差,我也應該尊您一聲前輩。」
「不過……」凌月面不改色,「姑姑二字,請恕我暫時不能接受。」
至少……
也得等她確定那個男人,當初確確實實沒有辜負她的生母。
如今也是真心想找她回來。
哪怕……不是很好很好的父親,始終也得對她有幾分真心吧……到了那時候,她才算有父親,也有姑姑,有其他的親人。
姜顏也不逼她,只深深看了她一眼,「防備心這麼重,難怪不肯帶你那祖母和弟弟回九玄宗。」
「防備心不重,我已經死很多次了。」凌月笑著應聲。
飛舟甲板上,姜顏沉默了片刻。
然後緩緩啟唇,「九玄宗或許不是絕對的安全,不過若是你,必然不會發生之前那種事,兄長不會允許。」
對親女兒,和對寧軟那個一點也不討喜的傢伙,她那尋了女兒多年的兄長,肯定不可能是一個態度。
凌月輕笑,不置可否。
在還沒有確定對方的態度之前,她可賭不起。
留楓殿。
飛舟停落。
姜顏率先飛下來。
花海外,涼亭中,一襲白色衣衫的男人仿佛已經站了許久。
他的目光,繞過姜顏,一瞬不瞬的落在跟著飛下的凌月身上。
「像她……」
「真像她……」
「……」姜顏收回飛舟,扯了扯唇角,看著面前眼眶微微泛紅的兄長,她覺得對方大概率是快瞎了。
凌月這模樣,一看就更像他自己。
完全沒有像她生母。
至少姜顏就沒有看出,就算有,那也只是一星半點。
「人我已經送到了,便先走了。」
原本還想再問問關於姜盈的事,但現在看來,只怕也不是好時候。
姜顏說完,轉身便御劍而去。
凌月站在原地,沒有動。
因為不過一息之間,男人便已至身前。
正用失而復得的貪戀目光,一寸寸的從她臉上掃過。
他幾次伸手,又幾番縮了回去。
最終,還是她先開口,「姜顏前輩說,我生母的屍骨已經帶回來了,我想去看看她,也想知道當年的事,可以嗎?」
姜宗主還沉浸在和女兒的見面中,聞言,硬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當即點頭。
女兒的第一個請求,他怎麼可能拒絕?
……
姜顏是在九玄宗藏書閣外不遠處,找到寧軟的。
尋遍了整座日光峰也未能找到的人,此時此刻,正坐在一把精緻的椅子上,左手邊,有人給她剝著由靈氣蘊養而成的葡萄。
右邊則是替她調製著飲品的。
而正前方,還架著一口鐵鍋,有人正在紅燒著靈魚。
香味縈繞四周。
還帶著愈發濃郁的靈氣。
這條魚,很不凡……姜顏一眼就看出來了。
絕對是出自四海州的魚。
而且還是相當珍稀的那種。
那口鍋……她更加印象深刻。
當初在生死園,寧軟突然突破,就正是用那鍋來防禦的。
但現在……這玩意兒竟真成了鍋……
「姜長老!」
乍一看到姜顏,數名正為寧軟服務的弟子們紛紛起身,臉色微變。
「內門,外門,就連真傳弟子也在……」姜顏大步上前,眸光盯向寧軟,「你逼他們的?」
寧軟保持著半靠在椅子上的姿勢,微微歪頭,「我逼你們了?」
「沒!」有弟子一口否認,但在看到姜顏冷冰冰的臉色後,底氣頓時不足了,但還是堅持道:
「姜長老,寧道友她沒有逼我們,都是我們自願的,真的。」
「嗯嗯,我們真是自願的,我喜歡剝葡萄。」
「我也是,我喜歡做菜……」
姜顏:「……」
「姜前輩……」寧軟悠悠抬眸,「九玄宗難道規定了不能在這裡做飯吃?」
姜顏:「……」
「姜前輩不說話,應該就是沒有吧。」寧軟點頭,朝著那群弟子道:「你們繼續呀。」
弟子們齊刷刷露出為難的神情。
直到姜顏冷著臉點頭後,幾人這才鬆了口氣,繼續幹著手下的活。
不一會兒,飲品便調製好了。
弟子連忙遞上,如捧著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寧道友,奶茶好了。」
寧軟接過。
深深的聞了一口,「就是這個味道。」
不,甚至比藍星的還要好喝。
靈氣濃郁,茶香四溢,再配上那股香甜醇厚的奶味,完全不用再添加其他東西,就已經相當可口。
「寧道友喜歡就好。」調製出奶茶的弟子顯得十分高興,這是她家鄉流行的喝法。
只不過……這杯奶茶,大概也是她人生中做出的最完美的一杯。
因為所用材料,樣樣皆是極為珍稀的天材地寶。
就連那奶,都很是不凡。
更別說茶葉了。
只是聞著,都感覺比直接吸收靈石的靈力還要精純濃厚。
姜顏深吸了口氣,已經完全沒眼再看下去,「凌月回來了。」
「我知道啊。」她又不傻,接人的都回來了,被接的還用說嗎?
不過現在正是父女相認的時候,她就不去打擾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