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挺難理解。
寧軟從自己來到東饒州後如何遇到凌月的事情說起,又談到丞相夫人的追殺,她的冒充,凌月的離開,說的相當詳細。
然而,靜靜傾聽著這一切的美婦人,最後只淡淡說道:「隨我回中州,兄長自然能看出你是不是他的血脈。」
寧軟:「……」真就油鹽不進了是吧?
她倒不是怕去中州。
主要是,萬一這是個好爹,她可沒道理頂替人家凌月的身份。
「我們走了,你就不怕凌月……也就是你兄長真正的血脈被人給殺了?」
美婦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若真如此,那也是她沒有那個氣運,我輩修士,沒氣運,沒實力,死在追尋大道之路,是很平常的事,我會親手替她報仇。
另外,如你所說,現在根本就沒有她的消息,便是我也得花時間才能尋到,而這段時間,足以讓我將你送到兄長面前。
而她既然全無線索,目前必然也是安全的,我若是大張旗鼓的尋找她,反而會給她帶來危險。」
寧軟:「……」
「你說這麼多,其實只是不相信我真不是你兄長血脈這件事吧?」
美婦人沒承認,也沒否認,「待兄長看到你,自然能知道。」
就算真是假的,她也得回宗一趟,再要兄長一滴精血,方便大海撈他女兒。
至於面前這個少女……若她查到的消息屬實,能在區區四境便會了飛劍之術,是不是兄長的血脈重要麼?
這般天才,自然是要拐回九玄宗的。
寧軟第一次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
當然,抗拒之心,還是不多的,畢竟她本來也要去中州。
只是……
「我現在還是不能隨你走,得過幾天。」
「是因為丞相?」美婦人沉眸看著她,「我現在就可以替你解決,只是殺人後,我們需要馬上逃走。」
她看不起東饒州的修士。
卻不得不顧忌一州之地的護州大陣。
寧軟:「……」
……
寧軟是真準備和丞相再多玩兒一段時間的。
但現在嘛……
她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四個統一穿著白色衣衫的尾巴。
也不是不能甩掉,只是沒必要。
到底是凌月的親人,在不逾越她底線的情況下,只能由著他們去了。
「之後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們不能隨意插手,不然我是不會跟你回中州的。」在即將快到丞相府的時候,寧軟又一次鄭重提醒身後的四人。
當然。
重點是那位高冷的美婦人。
「……你儘快將事情辦妥。」美婦人……姜顏看著她,緩緩吐出幾個字。
身側,素來了解自家師父脾氣的三人已經看呆了。
就是說,他們那位冷若冰霜,見了誰都沒什麼好臉色的師父,今日究竟是怎麼了?
性子竟然變得這麼好?
三人面面相覷,又不敢開口。
就這麼一路憋到了丞相府。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丞相已經出關,此刻正在等您呢。」
剛一進入府中,便見管事一臉焦急的站在原地徘徊,似乎是等了很久。
說完,他又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姜顏四人。
眸中有疑惑,還不等他詢問,寧軟便率先問到:「他人呢?」
大抵是已經習慣了大小姐對丞相大人詭異的態度,管事不疑有他,連忙應聲:
」丞相正在後院正堂等您,應是有話要說。」
可不是有話要說麼,她前幾日見了梧姨娘的事,只怕對方一出關就知道了。
就連今日的事,想來也是瞞不過他的。
寧軟點點頭。
一行七人直奔後院正堂而去。
原本還想詢問那四個陌生面孔底細的管事張了張口,還未等他出聲,七人便已走得沒了人影。
寧軟進入正堂時,丞相正坐著飲茶。
對於姜顏四人的到來,他沒有太過驚訝。
身為十一境強者,要是連有陌生修士進入府中都不知道,那未免是個笑話。
「我竟不知東饒州何時有道友這麼一位十一境修士?」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為我來自中州。」
美婦人姜顏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平靜。
刷。
丞相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有所動容,他放下茶盞,將目光落於姜顏身上,「來自中州,你認識小女?」
「她不認識我。」寧軟突然出聲。
緩緩掏出一枚玉佩,面露微笑,「我很遺憾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隱約意識到即將會聽到什麼壞消息的丞相:「???」
寧軟:「其實我不是你的女兒。」
丞相:「……」這不是明擺著的?她當然不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早就被他那夫人派人廢除了經脈丹田,就算能修煉,也斷不會有如此天資。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自然是我的女兒,若非如此,你又豈會有你母親留下的信物?」
寧軟微微挑眉,「我的意思是,我的生母也另有其人。」
話落。
她抬手指向姜顏,「她說我是她兄嫂的女兒,有玉佩為證,她還說我父親是中州九玄宗宗主,要帶我回去認祖歸宗。」
「???」丞相滿目呆滯。
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正露著淺笑的少女。
大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究竟在說什麼?
就連姜顏身後的三個徒弟,也是一臉震驚的表情。
師父要找的,竟然是宗主的女兒?
姜顏並不想在東饒州耽誤太久,所以此刻無比配合。
清冷嗓音於正堂緩緩響起:「當初我兄長的道侶落難於東饒州,得你夫人……曾經的夫人相救,他們同時生產,但你夫人的孩子未能保住,而我兄長的道侶也難產而死,所以你曾經的那位夫人,便將我兄長的血脈養在膝下。」
丞相……丞相的表情一言難盡,一副想罵兩句,又生生憋了回去的感覺。
好半晌。
他才艱難扯動唇角,「……道友可真會說笑,我難道連自己的血脈也會認錯?」
面前這個假貨自然是假的。
可當年那個孩子,他可是用秘術感應過的,那確確實實就是他的血脈無疑。
不要那對母女是一回事。
認錯血脈,又是另一回事了。
堂堂十一境強者,豈能受這等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