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號的門,自動開了。
這是一間靈氣十分充足的房間。
說是房間,又遠遠低估了它的寬敞程度。
有廳,有暖閣,有臥室,甚至還有專門修煉的密室,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而此刻,不大不小的廳中,便站著一名身著白衣的美婦人。
媚而不妖,反而看上去有幾分聖潔的意味。
她第一眼便盯著寧軟,然後又看向了顏涼和梁秀秀。
「他們是我師兄,什麼都可以知道的那種。」寧軟率先開口。
她這人還是很能處的,有瓜絕對帶著小夥伴吃。
美婦人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對方能留在此間。
「我那三個徒兒可同你說了玉佩的事?」
寧軟屈指輕叩腰間玉帶,從中掏出半枚乳白色玉佩,「可是這個?」
美婦人微微蹙眉,將玉佩接了過來,審視片刻後,眉頭蹙得更深了,「它怎麼會毀成這般模樣?可是有人傷你?剩下的一半呢?」
「前輩不妨先告訴我,這枚玉佩是怎麼回事?」寧軟不答反問。
清澈雙眸定定的盯著對方。
從進門的那一刻,美婦人就有刻意展露自己的修為。
十一境巔峰。
比她那個丞相假爹的修為還高點。
但對她沒惡意。
「……」美婦人斂下目光。
沉默了片刻後。
方緩緩吐出幾句挺震撼,但又不算意外的話。
「你不是丞相的血脈。」
「也並非他的先夫人所生。」
「你是我兄長之女,十六年前,我兄長的道侶因為受到追殺,通過陣法逃來了東饒州……當時,她正懷著你,已經快要臨產。
當時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我在你養母獨居的院子裡,發現了你生母的屍身,除此之外,還有一具女嬰,她們是埋葬在一起的,我懷疑……是你養母所為。」
寧軟:「……」
這個劇情,還真是她沒想到的。
所以說,凌月的母親不是親的,而且她母親應該還知道這件事?
美婦人接著又道:
「這三日,我查過十六年前的往事,所以我懷疑,你生母當初恰恰逃到了你養母的住處。
她們同時生產,但你養母生下的是個死嬰,而我兄長的道侶……也就是你生母,應是重傷之下難產而亡。
至於你養母為何要隱瞞你並非她女兒的事實,我不明白,但你能使用那枚玉佩,便一定是我兄長的血脈無疑。」
「……」寧軟還挺明白的。
當時凌月的母親懷著孕被趕出來,獨居在京都某個小院子,而身為她夫君的丞相大人,彼時正在迎娶肅王府郡主。
腹中骨肉就是她唯一的希望,結果還是個死胎。
女人萬念俱灰之下,抱著別人的女兒,說是丞相的血脈,倒也很合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丞相大人還能更狠。
夥同丞相夫人將她們母女直接趕到了黑月城這種地方。
顏涼緊蹙眉頭,神情略顯怪異,,「你怎麼知道和你兄長道侶埋在一起的女嬰不是你兄長的血脈?」
就很離譜。
最離譜的是,她小師妹是個假貨啊!
美婦人並不好奇顏涼會問出這種問題,只是看向手中那半枚乳白色玉佩,「此物是我兄長為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兒所準備的,裡邊不止有我兄長的精血,還設有特殊禁制,只有他真正的血脈能夠使用。」
寧軟:「……」說的很好,唯一的問題就是,現在的玉佩已經被凌月一分為二,誰也用不了了。
還真就有種死無對證的感覺。
「……丞相曾經就沒看出來女兒不是他的?」
看不出凌月是假貨。
就看出她是假的了?
美婦人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些許不屑,顯然,對於丞相,她是反感的。
「十一境修士在不接觸到血液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察覺出是不是自己的血脈,縱然他有什麼特殊秘法,也是無用的,這枚玉佩能遮擋他的試探。」
話落。
她看著手中玉佩,忽又想起了什麼,「不過,他現在都不知道你並非他的血脈這件事,想來也是不會什麼特殊秘法的。」
寧軟:「……」丞相還真可能已經知道了。
不過是怎麼知道的,就不確定了。
「你是我兄長的血脈,理應隨我回去。」美婦人定定的看著她,語氣平靜,「我兄長,也就是你父親,乃中州九玄宗宗主。」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中的傲意極為自然的流露了出來。
聽起來就很牛逼的樣子。
但……
下一瞬,美婦人便聽到少女用清清脆脆的聲音問:「他這麼厲害,怎麼媳婦和閨女丟了十六年都沒被找回去?」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的美婦人眉心微蹙,臉上的清冷更重了幾分,可一想到面前少女的身份。
素來不屑於過多解釋的她,還是冷聲補充了幾句:
「兄長一直在尋你們,但並無絲毫線索,況且九州何其之大,他只能派人一個州一個州的尋。
我也是感應到了兄長玉佩殘存的一絲精血氣息,才尋到你的。」
「原來是這樣……」若是事實的話,倒也合理,但具體如何,寧軟不清楚,也沒資格評判,對於渣爹她是有一套,可若那什麼宗主不是渣爹……
「多謝前輩說這麼多,不過……我還是不能隨你去中州。」
「你是在怪我兄長當初沒護好你們母女?」美婦人語氣更冷了。
寧軟嘆聲,「自然不是,主要是因為……我根本不是你兄長的血脈,我其實也是冒充的,嗯……就冒充的你兄長的血脈。」
美婦人:「……」
「兄長這十六年確實一直在找你們,關於這點,你隨我們回到中州自然能夠知道。」
寧軟:「……是能知道,但我不是他的血脈,我真是冒充的。」
美婦人:「……」
「呵呵,不是兄長的血脈,難道還是丞相的?」
寧軟:「……」
凌月冒充了丞相的女兒,她冒充了凌月,這種事很難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