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193.新生的海，新生的光
曾經克洛亞在奧菲斯橡樹那邊看到過吟遊詩人溫迪寫的《虛月萬物頌歌》。
在最後就幾乎是明示過一句——
「虛月誕育，靈智遍地，同時象徵著幸運和不祥的藍色小花。」
原來這所謂的「靈智遍地」指的就是靈智之草，也就是面前這些碧藍色的像是狗尾巴草一樣的小草。
那「虛月誕育」又是什麼？
旁邊就有一位人魚，所以克洛亞也就直接試探著問道：「我曾經看過一本典籍，有虛月誕育的說法。」
「……」艾麗婭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一眼克洛亞，沒有作出任何回答。
她只是伸手撫摸了一下地上的靈智之草：「這是虛神的眼睛。」
「它就擁有近乎於無限的幻曜之力。」
「應該能滿足你的要求吧？」
克洛亞也彎下腰看了看，試著溝通這朵小花，結果他的意識剛剛傳遞出去，小花就有了回應。
「愚蠢！」
「人魚真蠢！」
「啊啊啊啊啊！被蠢哭了！」
它的聲音是清澈的男女莫辨的中性聲音，直接像是機關槍一樣吐槽：「我都長那麼久了，他們就不會來讓我幫幫忙嗎？」
「大樹讓我每次都在這個時候誕生，就是來幫助他們的啊！」
「……」
克洛亞眨眨眼睛，瞥了一眼旁邊的艾麗婭。
後者立刻疑惑道：「怎麼了？」
她顯然是不知道自家虛神的眼睛正在吐槽自己的種族，還一臉懵懂。
「沒什麼。」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沒人能夠打擾並且窺視的空間。」
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以你們的神起誓，任何存在都不能來窺視我。」
艾麗婭還沒有說話，克洛亞腳下的靈智之草忽然就瘋狂的搖曳起來，四周的同伴們也跟著搖晃起來。
碧藍色的光暈形成了一個方塊，將克洛亞包裹在了裡面，那種扭曲感越來越強，最後方塊甚至在空間上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啊？這是？」
她一臉懵逼，自己可還沒有稟報人魚之王呢，這就說明是靈智之草，甚至是虛神的授意。
這位人類的法師真的那麼強大嗎？
能讓虛神給出回應，簡直是不可思議。
她立刻起身離開，再穿越一次胎海進入海域深處，這事兒必須得讓王知道。
……
碧藍色方塊裡面。
克洛亞感知了一下四周，發現是真的完完全全被封閉了起來，連一絲一毫其它氣息都感覺不到。
他伸手摸了摸靈智之草，誇獎道：「你還挺會幫忙的。」
後者搖晃了一下，發出了驕傲的意識。
隨後催促道：「人之子，伱有什麼辦法就快點，我頂多能堅持六個小時。」
「放心放心。」克洛亞再拍了拍它，開始進行刻印。
能勉強施展是一方面，但是進行刻印又是另外一方面。
刻印的過程並不順利。
時間緩緩過去。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最後在五個多小時的時候，克洛亞才終於勉強刻印完畢。
【刻印成功，靈智之草（銀月之鏡·寶盒）】
【此魔植施展「銀月之鏡·寶盒」時可以用幻曜之力豁免神術懲罰，並且會根據幻曜之力的多少，加強此神術。】
【當前神術預計變化為：碧海長空之劍。】
【由於此魔植極度渴望幫助人魚族解決胎海的污染，它會主動將自己的能力分享給同伴。】
【虛神為你的舉動感到認可。】
【你可以將自身的意識和靈魂延伸到靈智之草的覆蓋範圍，感知萬物復甦的過程。】
「呼。」
克洛亞長出一口氣。
老實說持續將近六個小時的刻印過程，確實好久沒有經歷過了，就連他都有那麼一點疲憊。
還好，回報是巨大的——
碧藍色的牆壁消失，以他腳下的那株靈智之草為中心，密密麻麻的魔紋和月光迅速蔓延出去。
只是一個瞬間就覆蓋住了所有的靈智之草。
它們歡呼著，雀躍著。
「來了！」
「終於……」
靈智之草們齊刷刷地釋放出了清澈的月光和碧藍色的粒子。
粒子們在半空中匯聚。
有一道奇異的形狀和巨大的影子在空中一閃而逝，快的像是幻象一樣。
天空中，月亮的底部裂開了一條縫隙，裡面流淌出了看起來有些粘稠的魔力，就像是分娩一樣。
一樣物件從月亮的身體裡面掉落了出來，上面還有沒有完全褪去的黏液。
那是一柄劍。
它被月光和粒子覆蓋著，看不清楚具體的樣子，只能看到劍身旋轉著，劍柄上面的寶石輕輕顫抖。
下一秒。
「唰——」
巨劍直接落到了海中。
它的降落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但是這些浪花並不是污濁不堪的，而是極其乾淨清澈的浪花。
仿佛每一滴水珠和霧氣都在閃閃發光。
「轟隆隆！」
滔天的海嘯自巨劍落下的區域蕩漾開來，朝著周圍席捲而去，無論是天空海洋還是大地都被海嘯所淹沒。
「是海神大人的劍！」
「亞特蘭蒂斯之傲！」
正在海里的人魚們眼前一亮，特別是正在分娩的雌性人魚，直接就朝著巨劍和海嘯游去，費盡了魔力和力氣終於游到裡面。
清澈蔚藍的海水就像是補藥一樣，滋潤了她們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
小人魚們在這樣充滿魔力的海水之中誕生，還是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跟著海嘯朝著四週遊去。
不過這一次，他們是不會被污穢不堪的海水給污染了，身上的魔力在海水中被迅速充盈。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從沒啥魔力變成了一級，二級，一直到三級的魔力等級才終於停滯了下來。
其餘成年的人魚們齊刷刷地閉上眼睛，搖晃著腦袋，一起唱響了人魚之歌。
這次的歌聲歡快，就像是魚兒在蔚藍的大海之中暢快遊動。
他們很快就沉浸在歌唱裡面。
就連人魚之王米哈伊都出現在了海域之中，帶頭帶著人魚們歌唱——在人魚的傳統裡面，歌唱的怎麼樣也是一個重要得評判標準。
要是歌唱的不好，那是連出門和夥伴們一起唱歌都會被歧視的。
能當上人魚之王，他唱的當然是很好的。
……
海岸邊上。
克洛亞表情有些怪異，眨眨眼睛：「這難道就是虛月誕育？月亮生了個劍？
他沒有逃避，很快也被滔天的海嘯給卷了進去。
一旁的人魚艾麗婭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唱歌，似乎也知道克洛亞不會有事。
他也確實沒有感覺到什麼壓力，那看起來極其洶湧的巨浪在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就像是清風拂面。
溫柔冰涼又充斥著海洋魔力的海水將他包圍，就像是被軟乎乎又光滑的沙發抱住，還有靈智之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太陽！」
「老大會幫你掩蓋住的！」
「和我們一起享受新生的喜悅！」
克洛亞短暫的猶豫之後釋放出了自己的光，機會難得，他也想看看自己的魔力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自他的身體裡面散發出了明亮的光。
三種顏色的光這次剛剛出現，就被一股力量壓縮著，變成了一種很溫暖的白色。
那是……這個世界從未見過的太陽之光。
由於人魚們幾乎全都沉浸在了歌唱之中，所以他的光沒人看到，很輕易地將隨著海嘯朝著大地和海洋深處涌去。
冰冰涼涼的海水瞬間變得溫暖一片。
天空中的月光徹底斂去，整個世界都被白色的日光所覆蓋。
海嘯在大地上沖刷過之後，大地上面生長出了翠綠的嫩芽，這些嫩芽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折射著充滿生機的綠色光暈。
它們匯聚到了太陽光裡面。
正在散發太陽光的克洛亞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虹色之詩》第四個大篇章，綠色的篇章似乎有了一點反應。
這個篇章……
「和生機有關。」
克洛亞喃喃自語了一句，沒有多想，繼續沉浸在釋放魔力的快感之中。
這種可以無限制的釋放自己的魔力，那種感覺真的很不錯，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肆意釋放魔力的感覺了。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在海洋深處，有一條雌性人魚也在盡力分娩。
她……是唯一還清醒著的人魚，也是唯一一條沒有接受月亮和海神賜福的人魚。
溫暖她的，是白色的陽光。
……
外界。
覆蓋著整個亞特蘭蒂斯海的光罩正在逐步減弱，隨著時間推移在黯淡。
它僅僅是出現了一些裂隙，屬於海洋的溫暖的洋流季風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朝著整個北境吹拂而去，溫暖濕潤又充滿生機。
還有太陽的魔力在裡面。
在冰冷的雪層下面埋了幾個月的草木，還有冬眠了幾個月的魔獸們都紛紛醒來。
它們身上的魔力似乎有很明顯的增長。
特別是那些草木們，在雪化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生長的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茁壯和茂盛。
食草的獸類們見到這樣豐茂的草木，那當然是立刻大快朵頤。
食肉的獸類們見到正在大快朵頤的草食動物更是兩眼放光，也衝上去用它們大快朵頤。
自然的循環在繼續。
瀚礁島湖底的天使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露出了笑意。
「能在虛神的領域裡面綻放屬於太陽的光……」
「虛偽的朋友，你也很喜歡他。」
這樣說著，它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伸手直接穿越了空間，來到了瀚礁島外面。
充盈著白金色光輝的眸子在空無一物的海域中搜索了一遍。
儘管什麼都沒有看到，祂還是知道了這裡曾經存在過什麼東西。
「雷格納特。」
祂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愧疚的表情。
就如同虛神有守護者一樣，祂當然也有守護者，只不過祂的守護者受到的影響更大。
祂用手撫著胸口，語氣嚴肅道：
「願你安康。」
「神說，願你的未來能更加從容，道路一片坦途。」
屬於天使的聲音在海域中迴蕩著，但是沒有任何凡物能夠聽到。
……
海嘯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克洛亞也就享受了一天的愉快時光。
最後心滿意足地站在了軟綿綿的草地上，感受著自己身體裡面比之前更加精純和豐沛的魔力。
「真不錯啊。」
「要是能多來一會兒，我都能升級了。」
「是嗎？」
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來，沒有任何波動，甚至沒有感覺到魔力的動盪。
在克洛亞的身邊就出現了一位身材健壯的男人，或者說是男性人魚。
有些人真的只是看一眼就能感覺到他的王者氣息，當然也就包括了這位人魚之王。
克洛亞保持了禮貌：「你好，人魚之王。」
「你好，克洛亞。」
人魚之王的語氣很隨意：「你幫助我們淨化了胎海，以後誕生的小人魚都不用為了生存而擔憂。
你想要什麼？
只要是大海裡面有的，我都可以給你。」
嚯，大款來了。
克洛亞仔細想了想，老實說還真沒啥需要的，他當然可以向人魚之王要資源，要地盤。
但是總感覺那就沒啥意思了。
這寶貴的一個承諾，要是拿來要一些俗物那也太廉價了——面前這位可是有虛神當做後盾的人魚之王啊！
四捨五入那就是大海的王者。
所以克洛亞輕輕搖頭：「我想留著，可以嗎？」
「當然可以，人類朋友。」
米哈伊伸手取出了一枚像是鵝蛋一樣巨大的珍珠，隨手拋給了克洛亞。
「！！！」
後者眼角抽搐了一下，連忙接住。
鵝蛋大的珍珠！
那裡面的魔力簡直充盈的讓人眼熱，絕對是六級以上的魔獸蚌類才能產出的珍品。
要是拿到王都去賣，足夠換個千萬魔晶了。
海洋裡面的東西，越珍貴就越難得，因為這些東西都被人魚海族掌控著，人族很難得到。
「你什麼時候需要我兌現承諾就用它來聯繫我吧。」米哈伊說道。
「……」
合著只是個聯絡裝置啊，你們人魚族的豪邁真是看不懂。
他將珍珠收了起來，又把一直拿著的幻曜核心寶盒還給了米哈伊。
這玩意其實他是很想要的。
但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對方絕對不會給他，哪怕是他要用這個兌換承諾估計也不大可能。
可後者接過了寶盒之後，還是沒有走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他的目光一直看著遠處的海，有些忐忑還有些期待。
克洛亞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遠處。
此時的海域已經恢復了蔚藍的色彩，海浪輕輕地拍打在海岸上，濺起飛沫。
整片海域清澈的簡直像是全新被創造出來的一樣，比外面的海還要美麗的多。
「嗯？」
在等待了一會兒之後，他好像看到了遠處有一道人影……不對，是兩道人影。
其中一位是披散著一頭金髮的女性。
另外一個……是一個白色皮膚的小人魚。
呃，是男性的人魚。
他約摸有一米高，不能說是小人魚了，應該有七八歲孩童左右的身高和長相，長得和旁邊的米哈伊王還真有那麼一點相似。
估計未來都是那種英挺又精緻的帥哥。
克洛亞這會兒已經想到了一些事情，嘴角抽搐了一下。
別人養的貌似都是人魚公主吧，到自己這裡怎麼變成人魚王子了？
「吾愛。」
人魚之王米哈伊已經興奮地跑了過去，就像是熱戀裡面的毛頭小子一樣，一把將金色頭髮的人魚抱在懷裡，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兒子和外人在旁邊。
直接就是旁若無人的來了一個讓人感到窒息的深吻。
似乎要吻到天荒地老一樣。
克洛亞：「……」
小人魚看著自己不靠譜的父母輕輕嘆氣，走到了克洛亞的身邊，主動伸手。
「哥哥。」
面對這樣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而且他的身上貌似還有一股和自己魔力極其相近的魔力，那是太陽的魔力。
即使是克洛亞也沒有辦法拒絕。
點點頭：「嗯。」
他握住了小人魚的手。
「哥哥，母后准許我離開海洋去你那邊做客，她還想讓我做你的學生。
你看，我拿到了一個好東西，咱們快點逃吧，一會兒父王肯定會阻止我的！」
小人魚拿出了一個貝殼晃了晃——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空間魔紋，和克洛亞當時拿到的空間貝殼應該是同一種類。
這種貝殼一般空間魔紋越多就越大。
嗯……自己面前的這個。
不敢想像裡面到底能有多大，能裝多少東西。他有些麻木，直接就被小人魚拉著「逃掉」了。
小人魚帶著他穿越了大海，來到了剛剛人魚們分娩的地方。
此時那些人魚們當然已經恢復了。
在見到克洛亞過來之後，她們立刻就帶著自己的孩子們圍了過來。
十分熱情地招待克洛亞。
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寶貝贈送給他。
其中有雞蛋大小的珍珠、水晶貝殼、月光珊瑚……
被這麼多熱情的，而且穿著極其清涼的美人魚們環繞著，克洛亞依然保持著冷靜。
他拿出了自己做好的首飾，開始和人魚們互換禮物——這些他精心製作的充斥著古典美的珠寶自然引起了美人魚們的瘋狂搶購。
僅僅是幾分鐘的工夫，三百件珠寶就被這四十多位人魚們全部搶光，連明顯是男性裝飾品的都沒放過。
在這期間小人魚們還主動幫助他維持秩序，在人魚王子的帶領下整理著物品。
簡直不像是剛出生的幼年人魚。
最終，她們收穫了美麗的珠寶，而克洛亞收穫了來自於海底珍貴的材料。
可謂是皆大歡喜。
但是當他細數著自己收穫的時候，腳底下忽然像是長蘑菇一樣躥出了一株靈智之草。
它搖晃著尾巴一樣的花示意克洛亞往遠處看，只有克洛亞能聽到的聲音響起：
「人類朋友，老大說虛神還有點力量，你還能許一個願哦~」
感謝各位的月票和推薦票，今天萬字更好啦，這兩天就進入大陸劇情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