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視線里出現一雙筷子,喻青夾起一塊羊肉放進我碗裡,對我溫和的笑:「憐憐,發什麼呆?」
我怔怔的看著她,剛才還顯得像是夢境一樣虛幻和模糊的一切忽然就清晰了起來,而喻青卻沒有等我回答,又夾了肉放進她妹妹的碗裡。
我回過神來,夾住碗裡的肉慢慢裹滿醬料,放進嘴裡咀嚼。
「好香。」
在我被燙的直往嘴裡吸氣時,我依舊沒有忘記對喻青比了個大拇指。
「喜歡就多吃一些。」
喻青笑著拿著公筷把我的碗裡塞得滿滿的:「不夠還有,慢慢吃。」
她的語氣溫柔而……慈愛?讓我心裡產生了無比熟悉的感覺。
嗯,她的語氣就和我家長輩在過年大家吃飯時,往我碗裡夾菜時慈祥的語氣如出一轍。
我看了眼喻春,喻春正拿著筷子和鍋里滑溜溜的肉丸做鬥爭,對著旁邊的漏勺視而不見……
但姐姐,我覺得比起我,有人其實更需要你的幫助。
你看看你旁邊那個已經研究能不能同時用兩雙筷子把肉丸撈起來的妹妹一眼啊!
我拿起漏勺撈起那個肉丸,放到了喻春碗裡。
「謝謝姐姐!」
喻春語氣無比開心的對我道,一口把丸子塞進嘴裡,即使被燙的直嘶哈嘶哈也沒有鬆口的打算,看起來多少沾點個人情緒在裡面……
我同樣也很開心,剛才喻春不知是否無意,喊的不是憐憐姐姐而是姐姐,我就忽然感覺自己和喻春的關係似乎已經更進一步了。
真是的,誰會不喜歡乖巧懂事的小孩子啊?這種小孩子簡直就是上天派來讓我的屍體回溫的天使……
噢,如果小孩子沒有喻春這麼乖的話那當我沒說過這句話。
「姐姐,我想喝飲料!」
咽下肉丸後,喻春拿著紙巾擦了擦嘴後立刻對喻青道,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但不能喝太多。」
喻青笑著摸了摸妹妹的頭,聽到喻青許可後我站了起來:「我去吧。」
「憐憐坐在這裡吃就好,我也才想起來,忘記了給咱們兩個取喝的。」
喻青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不等我拒絕就起身向廚房走去,我疑惑的看向沒有開燈的廚房裡,聽著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有些疑惑。
幾秒後,喻青左手拎著一大瓶我們下午買的果汁,右手拎著……兩罐啤酒回到了客廳。
我:「?」
「喝……酒?」
我下意識的伸手虛點了點喻青手裡的酒,一手指了指自己。
誰?我?我喝?我和誰喝?和喻青喝?
且不說我喝不喝酒的問題,在我的印象裡面喻青和啤酒這兩個詞語是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眼前的……
不知為何,喻青在我眼裡就是那種小說里不染一塵溫溫柔柔成熟獨立的校園女神。
即使喝酒也應該是在什麼升學宴的聚會上,在男主溫柔的目光下第一次嘗試,喝了一小口之後被辣的皺起眉頭反而更顯可愛……
——而不是像現在這種,和閨蜜在家裡溫馨的吃火鍋的時候,突然就拿了兩罐啤酒出來,表情像是在說妹妹快來,咱倆整一口啊!
「青姐,我……我不會喝酒。」
我咽了口口水,下意識的就撒了謊表示拒絕。
但說是撒謊確實也不完全算,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韓鑫以前喝酒的場景,我無論是從喝酒的速度還是酒量來說都只能被拎著扔去小孩那桌。
「憐憐你撒謊。」
說話間喻青已經走到了我面前,把果汁放在喻春手邊後,收手時自然的路過並輕輕捏了我的臉頰一下。
凍在冰箱裡的果汁帶著一絲涼意,浸染了喻青掌心的同時也在此時傳遞到了我的臉頰上。
我看著喻青似笑非笑的目光,陷入了頭腦風暴並糾結了幾秒後,還是決定再掙扎一下。
喻青卻先我一步,一句話殺死了比賽:「前幾天和韓鑫打電話的時候,他說過你們當時在一起喝酒,我還問過憐憐是不是經常喝。」
我瞬間被擊沉了,在心裡罵了一句草。
韓鑫……!
「憐憐,我在你心裡還是不如韓鑫嗎?」
喻青沒有坐在剛才的位置,而是緊貼著我坐下,一邊把酒瓶塞進我手裡一邊柔聲的問。
我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再加上這麼一問的是喻青,我就瞬間有些慌神的搖頭:「當然不,我只是……」
我心裡知道喻青此時大概率是在半開玩笑的故意茶里茶氣,但我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那乾杯。」
喻青笑眯眯的拿著手裡還沒有開的酒瓶,碰了碰我手裡同樣沒有開的酒。
我:「……」
即使知道喻青是裝作受傷又怎樣?
我又沒辦法視而不見,這能有什麼辦法……我知道她茶里茶氣時大概率都是在開玩笑,但我不敢賭那個萬一。
那就喝!
我內心突然湧現一股莫名的自信,豪氣干雲的一擰拉環,和身旁和我同步開了酒,笑著看我的喻青再次碰了下杯。
要是韓鑫在這,估計會笑著說三瓶酒就倒的人在這裝什麼酒神呢……
喝了一大口,我都快被拉出眼淚了,但下意識的動作卻是眯了眯眼後看向喻青。
對方和我同時放了杯,面色如常的看我,眼裡帶著笑意:「喝慢些,不急。」
我嘴角抽了抽。
我能肯定喻青喝的量並不比我少,但她就和喝了一口水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不是姐們,你酒神啊?
喻青,你實話告訴姐,你是不是以前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偷偷喝過家裡的酒?
「青姐……以前喝過酒?」
我小心翼翼的問,我不知道問這個問題是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比起平時自然的閒聊,我此時感覺自己更像試探些什麼。
「喝過一點,但以前只和家裡人喝過。」
喻青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關係,她的眼裡笑意愈發濃郁:「憐憐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
我下意識的就移開了目光,把酒放在桌上看向電視。
但電視此時在放什麼其實我一點都沒看進去,我能從餘光注意到身旁的視線帶著笑意看了我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