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隨著喻青的動作短暫的陷入了寂靜,但喻青似乎沒有安安靜靜的做完這一場spa的想法。
「憐憐,力度怎麼樣?」
她笑眯眯的問,見我倔強的閉口不答後,她輕笑了一聲,手上加了些力度。
「輕點輕點……」
我瞬間破防,立刻開口求饒。
短暫的笑鬧之後,房間還是陷入了寂靜中。
時間像是過了很久,我的意識昏昏沉沉的像是墜入了深海中,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一樣只能隨著暗潮浮沉。
「憐憐,好了。」
而喻青的話像是直直穿破海面的光,照在我的臉上,強行把我從慢慢墜入海洋中的狀態改變成了上浮,這光像是纏在我腰上的繩索,拉著我破出海面。
我睜眼,眼前便是暮色西沉,而唯有那雙眼像是遼闊無際的海面,安靜而溫柔的凝視我。
「嗯……」
我發出來一聲剛剛睡醒,沒有反應過來的夢囈:「完事了?」
「怎麼樣?」
喻青把我扶了起來坐在床上,坐在我身後笑著問。
我回頭看她,她的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像是小孩子考了好成績之後期待誇獎一樣的情緒。
……還挺可愛。
「可以去開店了。」
我對著喻青比了個大拇指,自然毫不吝嗇的表示著對她手法的讚揚。
我們相視一眼,同時笑了出來。
在床上靜靜坐了一會,待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後,我看了眼時間後,下床穿上拖鞋看喻青:「是不是該開始做飯了?」
「那我們走吧。」
喻青坐在床上看我,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我推開門,眼睛被客廳明亮了許多的光線晃的眯了一下,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
客廳另一邊的臥室開著門,喻春正背對著我俯身坐在門邊的桌椅上,對著練習冊旁搭著的草稿紙愁眉苦臉。
我看著喻春的模樣,心裡覺得我自己平時寫作業大概也是喻春這個狀態,滿腦子都是:啊這什麼東西?這是上課講的嗎?這怎麼和我學的不一樣?
喻春思考的很入迷,跟著我來到客廳的喻青豎起手指對我噓了一聲,我心領神會,躡手躡腳的隨著喻青走進廚房。
喻青家裡的廚房收拾的很規矩和乾淨,但想要第一次來的我準確的找到各種鍋和調料的位置顯然還是比較艱難。
所以任務也很自然的分配成了喻青主廚我給她打下手,做做什麼洗菜擇菜遞菜刀的活……
我撈出在水池裡摘乾淨的菜,懸在水池上控干後放進了碗裡。
喻青站在我身旁低頭切菜,手前的鍋里熬著骨湯,氣泡咕嚕咕嚕的出現又破碎,和喻春篤篤篤的切菜上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我總感覺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熟悉,以前看我媽媽和家裡來的客人在家裡做飯時就會像我和喻青此時一樣。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我媽和客人一般一個主廚一個打下手時,都會閒聊幾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就又拿了一把沒處理的菜放進水池裡後同時轉頭看向喻青:「青姐,洗了這麼多咱們能吃完嗎?」
說完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我踏馬腦子怎麼想的,問的是什麼東西……
「嗯?」
喻青切在的手一頓,抬起頭笑著回覆:「可以的,這些看著多,吃火鍋邊吃邊聊的話慢慢就吃沒了。」
「嗯嗯。」
我做的只有回應,有些心不在焉的處理著食材。
我沒注意一旁再次切菜的喻青不知什麼時候又停止了動作,還是我因為總感覺身旁有人看自己看了一眼喻青,才發現喻青正有些無奈的看我。
「憐憐,你要把洗好的菜放到哪裡?」
她看我一副有些沒搞清狀況的表情,嘆了口氣後道。
我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右手,我剛才洗菜的時候心不在焉的,現在正抓著一把洗好的菜差點隨著肌肉記憶扔進垃圾桶……
草。
我有點被自己蠢到了,急忙收回了手。
我收斂了心神,但是打下手的話其實竭盡全力或者摸魚其實沒什麼效率上的差別。
畢竟我哪怕全神貫注的等待喻青的要求,我在大多數時候依舊是站在旁邊閒著,我也做不到什麼極速等待……她朝我要菜刀的時候,我也不能做出來什麼極速遞刀的事,那樣容易反而給喻青嚇一跳。
因為煮火鍋的原因,買的很多東西其實不需要什麼處理,待喻青弄好了湯後,我們就已經宣告準備完畢了。
喻青端著鍋,我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拿著裝滿各種食物的盤子跟在後面,走到客廳時,喻春在不久前已經寫完了作業,正在繼續追更她的熊出沒……
我看著電視裡兩頭哈哈大笑的熊邊跑邊嘲笑著身後一通亂射一槍沒打中的光頭,把盤子放在茶几上。
「小春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喻青柔和的喚著妹妹,喻春乖巧的點了點頭,把電視暫停後跳下了沙發跑進洗手間。
我和喻青把鍋插上客廳的插排,拿起雙公筷夾了一部分好熟的先放進去,鍋里漸漸飄出來的香味濃郁豐富,我隨著喻青坐在沙發上,長舒了口氣。
「憐憐,吃完一起洗個澡怎麼樣?」
喻青拿起碗放在我面前,一邊把醬料遞給我一邊笑著問。
「啊?」
我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喻青清澈的目光,思考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啊。」
待喻春從洗手間出來後,我和喻青也洗了手,坐回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在鍋里浮浮沉沉的食物變熟。
這麼忙了一通下來,窗外夕日欲頹的景色也不知不覺徹底步入到了晚上,一片昏黑的窗外與屋內的暖光形成了清晰的過渡線。
窗外是模糊不清的景色,是在下班時間拎著包向家飛奔而去的陌生人,是收拾好攤位正數著手心裡零錢的小販,是漸漸開啟,照亮出一小片光明的路燈。
而屋內溫暖而清晰的暖光下,是電視裡我小時無比喜愛的那部動畫,是鍋里沸騰漂浮著的羊肉,是我身邊近在咫尺的人。
與外面的夜色相比,反而我此時所處的環境才更顯得虛幻而不真實,眼前的一切溫暖的像是一場夢境般漸漸模糊,變得沒有支點又虛無縹緲。